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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大捷班师,帝迎娇妻归
    斥候跪在营前,声音发紧:“南诏残部在三十里外集结,人数约千人,未见粮车,士气低迷。”

    沈知微站在帅帐外,袖中手指微微一动,银簪的尖角抵住掌心。她没有下令,也没有回头。

    风从身后吹起她的衣摆,她闭上眼,心镜启动。三秒后,冰冷机械音在脑中响起:【他们只是放烟示警,想吓退周军,根本不敢打】。

    她睁开眼,将银簪收回袖中,转身走进帐内。

    “传令王令仪。”她坐下,取过笔墨,“派轻骑绕至敌后,燃烟三处,不必接战。若敌退,勿追。”

    亲卫领命而去。

    片刻后,王令仪掀帘进来,甲胄未卸,脸上还带着昨夜清点俘虏时的疲惫。“真要收兵?将士们还想打下去。”

    “仗已经打完了。”沈知微放下笔,“再打,伤的是百姓。”

    王令仪沉默片刻,点头退出。

    沈知微起身,走到帐外高台。青河渡碑前,新刻的名字在晨光下清晰可见。她看了一会儿,低声说:“该回家了。”

    三日后,大军拔营。

    粮车走在最前,军旗卷起,战马缓行。沈知微骑在一匹白马上,素衣白簪,未着凤袍,也未披甲。她身后是整编后的降卒劳役队,再往后是凯旋的将士。

    队伍刚出山谷,便遇第一座城。

    城门紧闭,守军立于墙头,百姓躲在屋后不敢靠近。有孩童趴在窗缝里张望,又被大人迅速拉走。

    副将上前交涉,城中文官推说疫病未清,禁止大军入城休整。

    沈知微策马上前,抬手示意停下。

    她翻身下马,亲自打开一辆粮车,取出干粮分给路边几个瘦弱的孩子。又蹲下身,将一块饼放进一个幼童手中。

    “吃吧。”她说,“我们不是来抢东西的。”

    那孩子抬头看她,眼里含泪,小声问:“你是皇后吗?”

    她点头。

    “我爹在前线当兵……他还活着吗?”

    “他活下来了。”沈知微说,“我带他回家。”

    人群开始骚动。

    有老者拄拐走出,颤声道:“皇后娘娘……真是您带兵打赢的?”

    “是我。”她说,“也是他们。”她指向身后的将士,“每一个活着回来的人,都是英雄。”

    百姓渐渐围拢过来。

    有人捧出热水,有人端来粗茶,还有妇人抱着旧衣要送给伤兵。一个老兵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嚎啕大哭。

    沈知微扶起他,什么也没说,只拍了拍他的肩。

    队伍继续前行。

    所经州县,皆开城相迎。百姓自发清扫道路,焚香跪拜。孩童追着马车跑,喊着“皇后娘娘千岁”。

    一日傍晚,路过一处村落。

    村口搭着灵堂,几户人家正在祭奠阵亡亲人。沈知微停下脚步,命人取来名册,一一核对。

    她亲自将三十七个名字抄录下来,交给家属,又留下五袋米粮。

    一名老妇拉着她的手不放:“您知道吗?我们听说南诏要打过来,都准备逃山里去了。可后来听说您来了,我们就信您能守住。”

    “我不是神。”沈知微说,“我只是不想再有人白白送命。”

    老妇摇头:“您比那些只会念经的官老爷强多了。”

    夜宿驿站时,亲卫低声问:“您一路散粮,剩下的够不够回京?”

    “够。”她说,“将士们吃得比百姓好,已经三年了。现在,让他们也尝尝粗粮。”

    亲卫低头,不再多言。

    离京城还有五十里时,天刚亮。

    前方尘土扬起,蹄声渐近。

    一队禁军飞驰而来,金甲鲜明,旗帜猎猎。为首将领下马跪地:“启禀皇后,陛下亲率百官,已出正阳门等候多时,请您即刻入城!”

    沈知微坐在马上,没有动。

    她想起三天前裴砚的信还在贴身衣袋里,那封她没拆的信。她一直没看,怕看到他写“速归”或“小心”,怕自己会动摇。

    现在,他来了。

    她轻轻点头:“走吧。”

    队伍加快速度。

    越接近京城,路上的人越多。百姓站满长街两侧,手捧清水、果品、鲜花。孩童举着纸剪的凤凰旗,老人拄杖遥望。

    正阳门外,宫门大开。

    裴砚立于长街尽头,明黄龙袍,冠冕垂珠。文武百官分列左右,禁军持戟肃立。

    沈知微远远看见他,心跳了一下。

    她下马,走向他。

    礼部尚书快步上前,低声道:“按制,女子领军不宜由正门入,请皇后改走西华门。”

    裴砚没有理他。

    他走上前,亲手解开沈知微肩上的旧斗篷,拂去尘土,又从太监手中接过一件红锦凤氅,为她披上。

    “朕的皇后。”他声音不高,却传遍全场,“光明正大赢来的胜利,为什么要躲?”

    百官低头,无人再语。

    他俯身,一手托住她膝弯,一手环住腰背,将她稳稳抱起。

    沈知微靠在他胸前,听见他心跳沉稳有力。

    他抱着她踏上龙辇,坐进中央位置,将她安置在怀中。

    “以后。”他在她耳边说,“你不许再上战场。”

    她转头看他。

    “我不拦你做事。”他说,“但命只有一条。你不在,这个家就散了。”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很轻地说:“好。”

    龙辇启动。

    百姓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

    “皇后千岁!”

    “万胜归来!”

    “陛下贤后,天下太平!”

    沈知微掀起帘子一角,看见街边有个小女孩踮脚递出一朵野花,被士兵接过,放在了车前。

    她收回手,靠回他怀里。

    裴砚低头看她,发现她眼角有些发红。

    “累了?”他问。

    她摇头:“只是……没想到会这样。”

    “什么?”

    “这么多人,真心欢迎我。”

    裴砚收紧手臂:“你值得。”

    车队行至午门,鼓乐齐鸣。

    太子已在殿前等候,由乳母抱着,身穿小件明黄袍服。他看见沈知微,伸出小手,咿呀叫了一声。

    沈知微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裴砚抱着她下辇,未松手,直接走向乾元殿。

    朝臣跟随其后,秩序井然。

    殿内早已备好庆功宴。酒未斟,裴砚先执起她的手,面向群臣。

    “此战大捷。”他说,“非朕之功,非将之勇,乃皇后运筹,民心所向。自今日起,凡议皇后言行者,以谤君论罪。”

    群臣跪地,齐呼万岁。

    沈知微站在他身旁,目光扫过众人。

    她闭眼,心镜悄然启动。目标锁定几位曾反对她领军的老臣。三秒后,机械音响起:【这女人如今连皇帝都管不住】【但她救了边境十万百姓……罢了】。

    她睁开眼,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宴席开始。

    裴砚亲自为她夹菜,又命人撤去辛辣之物,换上温粥软饭。

    “你瘦了。”他说。

    “你也黑了。”她回。

    他笑,握她的手更紧。

    酒过三巡,王令仪入殿复命。

    她一身征尘未洗,跪地叩首:“启禀陛下、皇后,南诏残部已溃散,边境无患。俘虏登记完毕,七成愿归顺,已编入屯田营。”

    “做得好。”裴砚点头,“下去换身衣服,入席。”

    王令仪谢恩起身,看向沈知微。

    两人目光相接,沈知微极轻微地点了下头。

    王令仪嘴角一松,转身离去。

    夜深,宴散。

    裴砚牵她回宫。

    路上,她脚步慢了下来。

    “怎么了?”他问。

    “我在想沈清瑶。”她说,“她还没抓到。”

    “会的。”他说,“她逃不了。”

    “我想亲手审她。”

    “可以。”他停顿一下,“但别让自己难受。”

    她没说话,只是握紧了他的手。

    回到寝宫,宫人上来服侍更衣。

    裴砚挥手让她们退下,亲自为她解开发簪。

    白玉簪落在铜盆里,发出一声轻响。

    他替她梳头,动作很慢。

    “睡吧。”他说,“明天不用早起。”

    她躺下,闭上眼。

    他吹灭烛火,躺在她身边,一只手搭在她腰上。

    外面传来更鼓声。

    她忽然睁眼,在黑暗中看着帐顶。

    “裴砚。”她轻声叫他。

    “嗯。”

    “如果有一天,我必须再走一趟前线……”

    他翻身压住她双肩,盯着她眼睛:“不会有那一天。”

    她望着他,没再说话。

    他慢慢松开手,重新躺好,将她拉进怀里。

    “睡。”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