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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野人谷银矿
    石午阳带着三百精骑沿着白浪江狂奔三十余里,

    待转过一个大峡口,江面豁然开阔。

    两艘双桅漕船正张满风帆吃风,船头立着一杆大青旗,上面分明绣着大大的“左”字。

    石午阳挥手让马队藏在江边密林中,他和属下王德发下马蹲在江边打量。

    “咯狗日的官船吃水不对噻!”

    曾在四川府境内长江跑过船的王德发眯着眼瞪着远处江面的“左氏”漕船。

    “这漕船本该装粮三百石,如今这船帮离水不到两个拳头高,怕是舱底压着重物,搞不好就是装着银锭子啰!”

    石午阳看着前方江岸边有处渔村。

    岸边停泊着几十条舢板。

    石午阳摘下铁盔当锣敲,村中顿时冲出十几个手持鱼叉、锄头的渔民。

    一个满脸褶皱的老渔民见石午阳他们这些人,一下就明白都是干啥的。

    老渔民操着黄陂口音问道:“军爷这是想下江打鱼么?”

    “老人家,咱想借船抓水鬼!”

    石午阳捧出一锭五两官银。

    ……

    十艘渔船载着石字营百来名精兵顺流而下。

    石午阳蹲在船头,将三眼铳藏在渔网下,腰带上别满了铁蒺藜,这是在洛阳时让雷九特意打造的。

    距漕船百步时,桅杆望斗上突然响起铜锣声,船楼里钻出十几个弓箭手。

    “放箭!”

    官军押船的把总刚喊出声,石午阳甩出渔网缠住舵浆。

    “老人家快把船靠上去!”

    石午阳冲着船尾的老渔民大喊道。

    渔船借势撞上漕船左舷,王德发抡起铁锤砸穿船板,众人甩出带绳的爪钩奋力往漕船上攀。

    石午阳刚翻上甲板,迎面就劈来一把官军大汉的雁翎刀。

    他偏头躲过,拔出三眼铳顶着对方的肚子就扣动了扳机,不料却只崩出几点火星。

    “不好!火药被江水打湿了!”

    石午阳大急。

    官军大汉狞笑着举手再劈,石午阳突然扬手撒出腰间的铁蒺藜,

    趁对方捂着脸惨叫,拔出雷九送的雁翎刀捅穿了对方的咽喉。

    舱内这时突然又冲出个身穿锁子甲的官军把总,石午阳抓起甲板上的腌鱼桶砸了过去。

    官军把总挥刀劈开木桶,却被咸鱼内脏糊了个满脸,

    石午阳趁机奋力一撞,将其撞下船舷,“澎”的一声掉落江面中。

    石字营众人很快将漕船顽抗的守军解决掉,剩下的俘虏也被押在了甲板上。

    石午阳带人下到底层货舱里,两百个包铁的木箱被码得整整齐齐,撬开一个看来,里面竟是五十两一个的官银银锭。

    “我的乖乖!”身后的王德发不禁咽了咽口水。

    ……

    “说!开挖的银矿在哪里?”

    王德发凶神恶煞的带人将几个官军俘虏按在船板上,江水拍得官军俘虏满脸的腥湿。

    石午阳坐在舵楼前的木桶上,看着众人审问。

    “都尉!这二锤子刚说漏了嘴,提到了野人谷!”

    王德发揪起一名官军小旗官说道。

    小旗官裤裆顿时湿了一大片,横竖都是死罪呀!

    原来真正的银矿藏在神农架深处的溶洞里。

    暮色中,石午阳起身望着西边莽茫的群山。

    神农架!

    石午阳当然不陌生,这地方就是在后世也是一片原始森林。

    突然江风中送来丝丝的硫磺味。

    “不好,漕船的火药舱还有人!”

    “快跳江!”

    石午阳大喊。

    话音未落,身后轰然炸起一丈多高的水柱,半片舵楼砸在江面溅起一股血浪。

    ……

    石午阳趴着一块舢板游到了岸边,岸边留守的石字营的骑兵赶紧将石午阳拉了起来。

    王德发湿漉漉的瘫坐在岸边泥地上,冲着江面骂骂咧咧:“日了个仙人板板,可惜啰!那么多白花花的银两!”

    石午阳清点了下人数,江面一战竟折损了十几个兄弟。

    “先扎营,把篝火点起来,三更出发野人谷!”

    石午阳吩咐道。

    这初春的江水着实冷的让人直打颤。

    ……

    第二天,天色已经亮了起来,但野人谷内依然是雾色蒙蒙,晨光竟照不透参天的枝丫。

    石午阳带着二百来人趴在山梁上,其余的人和军马都被藏在五里地以外的密林中放牧。

    谷底有一个溶洞口飘着炊烟,这时间估计银矿的守军正在做早食。

    洞口的崖壁上爬满了青苔,半人高的“忠勇”石刻早被藤蔓遮得只剩个“心”字。

    七八个官军正在往马背上装着木箱,木箱压得驮马前蹄乱蹭。

    “都尉,洞外只探得有三十来号人!火头军比战兵还多。”

    斥候老秦吐出根草根,趴在石午阳身后悄悄的说。

    “关键是那座箭楼碍眼的很!”

    老秦俯身爬上前来将箭楼位置指给石午阳。

    石午阳眯着眼瞪着东崖上的那座箭楼,这座箭楼搭的位置确实刁钻的很。

    幸好老秦探得这处箭楼,不然贸然强攻的话,搞不好得填进去十几号弟兄。

    矿洞在这深山老林,左良玉压根也想不到有人会找到这个地方来,所以守兵并不多,

    但这左良玉到底还是多了个心眼,设的这个箭楼卡在洞外一个鹰嘴崖,滚石檑木堆得像小山。

    既然探到了这处箭楼,那么只要解决了这处箭楼,一切就好办了!

    这个箭楼半截身子卡在鹰嘴崖中,另半截身子由两根方木撑起,就是一座吊脚楼,

    如果把前面的两只吊脚弄断,那这箭楼势必要倾覆。

    红日爬过山脊的时候,谷里突然响起哭嚎。

    几个蓬头垢面正捧着破陶碗吃早饭的矿工被拖到了洞口,官军把总抡起马鞭狠狠地抽:“昨日咋个短了五十斤矿,当老子眼瞎?”

    矿工唯一的破陶碗都被打翻,米水撒了一地。

    “有几支火铳都集中起来!”

    石午阳吩咐道。

    “王部总趁现在带人埋伏在洞口前八十步,箭楼的箭最多能射六十步,箭楼没倒下之前不要前冲,有人支援箭楼就放箭。看见箭楼倒下的时候要马上控制住洞口,不能让任何人出洞。”

    石午阳指着谷底对王德发说。

    “老秦快点上三十人跟我摸东崖箭楼!”

    石午阳一个一个安排着。

    “快!按命行事!”

    石午阳带着人绕到东崖,箭楼上的六、七个官军也正在吃早饭。

    身在深山,远离战祸,这几个官军嘻嘻哈哈的很是悠闲。

    石午阳集中几支火铳对准吊脚中间位置连续放铳,山谷中顿时炸起铳响,回声能传出几里地。

    箭楼上的官军马上反应过来,操起弓箭趴在箭楼护栏上四处打量。

    石午阳马上让人甩出带绳索的爪钩去钩那吊脚,可惜藤蔓杂草太多,几次都没勾上。

    “快!人冲过去钩...所有火铳对着箭楼上面放!”

    石午阳立即指挥人需要跑到跟前去钩那吊脚。

    两个老营兵马上抓起爪钩冲上去。

    可差一点就勾上的时候,被箭楼上的滚石砸中,两人顿时没了气息。

    “再上!”

    石午阳再次挥手。

    又有两个士兵冲了上去,箭楼上官军已经猜到石午阳他们想干什么,更多的滚石檑木砸向冲上来的老营兵。

    好在箭楼上的官军人数不多。

    “给老子再上!”

    石午阳狠心又一次挥手。

    这一次终于勾上了。

    “所有火铳打吊脚!剩下的快一起拉绳索!”石午阳马上喊道。

    “轰!”

    箭楼连同上面的守军一同倾覆滚落在矿洞洞口。

    “快上去补刀!”

    石午阳毫不拖泥带水。

    王德发带人迅速冲向洞口,几刀就砍翻了洞口的官军,那几个挨打的矿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石午阳这边带人直接从崖壁上扯着藤蔓滑了下来。

    “洞里有多大?有多少官军?”

    石午阳拉起一名年长的矿工急切的问道。

    “回军爷...洞里有两条岔路,里头不多,平时干活就一些监工的官军和工头!”老矿工回着话。

    “不止呢,他们都在前头河边扎着营,估摸着不下三百号人!”

    另一个小矿工仰头说道。

    “什么?河边还扎营,这边守洞?”石午阳一听,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这会那边营地的官军可能听到这边的动静了。

    二百人对上守矿队小三百人,胜算不大,

    关键是火药都用完了,火铳就是个铁棍棍,而且箭矢也不剩几支了,全靠的是腰刀和马刀。

    狭路相逢勇者胜!

    这么远的路,来都来了,先进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