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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折返回来干啥
    张老蛮刀法凶悍,每一刀都带着呼呼风声,砍在地上就是一个深坑;

    陈大勇的长矛则刁钻狠辣,专挑关节、咽喉、心窝这些要害下手。

    “铛!铛!铛!”

    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

    围观的两边士兵扯着嗓子呐喊助威,声浪震得田边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走。

    二十回合过去,张老蛮渐渐落了下风。

    他额头见汗,呼吸粗重,动作也慢了下来。

    陈大勇瞅准机会,一个虚晃,长矛突然变向,啪地抽在张老蛮小腿上!

    “啊呀!”

    张老蛮吃痛,单膝跪地。

    陈大勇趁机飞起一脚,正踹在他胸口!

    “噗——”

    张老蛮喷出一口血沫,仰面倒地。

    陈大勇眼中凶光毕露,长矛如毒蛇吐信,直刺对方咽喉!

    石午阳瞳孔一缩——不好!

    他猛地抽出那把苗刀,身形如电闪入场中!

    “锵!”

    刀光一闪,陈大勇的长矛被生生荡开,矛尖在张老蛮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却没能要了他的命。

    “石将军?!这是何意……?”陈大勇踉跄后退两步,满脸惊愕。

    场边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石午阳收刀入鞘,挡在张老蛮身前:“陈将军,给石某个面子。不瞒你说,张老蛮曾救过我一命,今日饶他一回如何?”

    陈大勇胸口剧烈起伏,矛尖还在滴血。

    他看看石午阳,又看看地上喘着粗气的张老蛮,眼中凶光渐渐褪去。

    “伯爷开口,陈某不敢不从。”

    陈大勇刚才还真是想要了张老蛮的命,但被石午阳这样一挡,他这会冷静下来,若是真要了张老蛮的命,这事还真不好收场,虽然人家劫粮在先,但毕竟没有取靖州营这边任何一个人的性命。

    既然赢了,可是比杀了张老蛮更来劲。

    他收起长矛,抹了把脸上的汗,

    “粮车我赢回来了,伯爷还是叫人拉走吧,这是家兄交代的差事。\"

    “自然。”

    石午阳松了口气,伸手拉起张老蛮。

    张老蛮脸色灰败,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声音嘶哑:\"石...石伯爷,张某记下这个情了...\"

    陈大勇冷哼一声,转身走向那一排粮车。

    围观的靖州兵顿时欢呼起来,而张先壁的人马则灰溜溜地退到一边。

    张先壁狠狠地瞪了一眼张老蛮,自知无趣,只是拱手向石午阳致意了一下,也不再言语。

    他手中马鞭一挥,领着人先行向西北方向退去。

    待张先壁的人马撤退后,陈大勇狠狠在地上啐了一口,

    “什么玩意,张老蛮这孙崽子还没叫爷爷呢?”

    石午阳知道这陈大勇刚才没提这茬,还是为了给他一个面子,让一员将领在士卒面前叫别人爷爷这可比杀了他还难受,以后就没法带兵了。

    石午阳向陈大勇抱拳,“陈将军果然勇猛过人,且心怀大义,佩服,看这天色……若不回城吃点晚饭,歇息歇息!”

    “感谢将军!算了,既然军务完成了,我得速回靖州复命……”陈大勇也抱拳回礼,然后压低声音,“将军,家兄让我告将军一声,就这几日……最多三日……”

    “明白”

    石午阳打断陈大勇,眼神告知他明白是什么意思。

    “好!将军,告辞!”

    夕阳西沉,沅州城外的官道上,两支人马一北一南先后消失在暮色中。

    ……

    “司令,晚饭备好了。”曹旺在身后轻声提醒。

    府衙后堂,一桌简单的饭菜已经摆好,就两碗菜:腊肉炒蕨菜和一小碗腌萝卜,还有热气腾腾的米饭。

    石午阳刚拿起筷子,外面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报!张先壁总兵去而复返,在城外求见!”

    石午阳筷子一顿,眉头皱了起来:“带了多少人?”

    “就五六个亲兵,张老蛮也在其中。”

    石午阳放下筷子,心里直犯嘀咕。

    城门早都关了,这张先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刚才闹得那么难看,现在又折回来......

    但念及当年大甸山岭上的救命之恩,还是叹了口气:“开城门,请他们进来。”

    不多时,张先壁大摇大摆地走进后堂,身后跟着闷闷不乐的张老蛮。

    这厮一进门就抽了抽鼻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腊肉:“哟,正赶上饭点!”

    不等石午阳招呼,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伸手就抓起一片油光发亮的腊肉塞进嘴里,嚼得满嘴流油:“香!沅州这腊肉,可比辰州的强多了!”

    石午阳眼角跳了跳,说的是什么屁话,沅州和辰州的腊肉还不是一回事,他强忍着没发作:“张将军去而复返,有何贵干?”

    张先壁拿起石午阳的筷子又夹了一筷子蕨菜,含糊不清地说:“急什么?也不请咱先吃饭!”

    他扭头对站在身后的张老蛮招招手,“老蛮,愣着干啥?坐下吃啊!”

    张老蛮耷拉着脑袋,脖子上的伤口已经简单包扎过,闻言偷偷瞥了石午阳一眼,没敢动。

    石午阳无奈,只得吩咐亲兵:“给两位将军添两副碗筷,叫伙房再弄俩菜吧!”

    又对张老蛮道,“张将军,请坐吧。”

    张老蛮这才小心翼翼地挨着凳子边坐下,活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跟白天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判若两人。

    三人闷头吃饭,谁也没说话。

    张先壁吃得那叫一个香,上来连扒了两碗米饭,把一大碗腊肉几乎扫荡一空。

    湘西这边装菜都是用大菜碗,不用盘子。

    石午阳有一搭没一搭地夹着菜,心里直打鼓。

    张先壁的筷子在菜碗里挑来拣去,端起第三碗米饭把蕨菜里的腊肉渣都挑了个干净,却始终不开口说正事。

    石午阳也不急,慢条斯理地扒着碗里的米饭,时不时给闷头扒饭的张老蛮夹一筷子菜。

    “这鱼腌得不错,”

    张先壁突然开口,筷子尖点了点那碗刚端上来的酸辣鱼,

    “就是辣椒放多了,齁嗓子。”

    石午阳低头“嗯”了一声,扒拉了一口米饭。

    张先壁连扒拉了两口,终于憋不住了,把碗往桌上一顿:“伯爷就不问问,我大老远折回来干啥?”

    石午阳眼皮都不抬:“张总兵想说自然会说。”

    “嘿!”

    张先壁一拍大腿,“您这性子......”

    他左右看了看,突然压低声音,

    “实不相瞒,我收到何督师的密信。”

    石午阳夹菜的手微微一顿,又继续把一块鱼肉送进嘴里:“哦?”

    “您猜怎么着?”

    张先壁鼠须一翘,

    “督师让我在陈友龙反正之前,偷袭他的靖州营!”

    石午阳心头猛地一跳,筷子上的鱼肉掉在了桌上。

    他强作镇定地再次夹起来,淡淡道:“张将军说笑了。石某前几日才给何督师去信,说明陈友龙有意归顺......”

    “其实我也早知道陈友龙那卵货要反正,所以我才觉得蹊跷啊!”

    张先壁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漆封口的信筒,“给!何督师的密信,您自己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