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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陌生面孔身份疑
    赵勇推门进来时,手里拿着一个黑色防水袋。雨水顺着他的肩膀滴到地上,地板湿了一片。他没擦身上的水,直接走到会议桌前,把袋子放在中间,动作很急。

    他拉开拉链,声音有点刺耳。从里面拿出一台旧的行车记录仪。外壳有很多划痕,边角凹进去,屏幕裂了,像蜘蛛网一样。但他按下电源键后,屏幕居然亮了,显示一行时间:03:17:22。

    “修车铺老板给的。”他说,声音很低,“清淤车经过巷口那天,这东西拍到了后面那段。”

    我盯着屏幕,心跳加快。手指不自觉地掐着桌沿,指节发白。之前我们只拿到前面一段监控——画面在巷子中间突然断了,整整少了三分钟。而这三分钟,正是吴明最后一次出现后的时间。现在这段视频,可能补上最后的关键部分。

    李悦走过来,黑发搭在肩上,表情认真。她接过设备,插上读取器,连到主控台。几秒后,大屏幕上开始播放画面:夜里,一条深绿色清淤车开进巷口,车灯照在墙上,影子乱晃。镜头抖了一下,可能是车子颠簸。再恢复时,车停了,副驾驶门打开,一个人走了下来。

    他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眼睛,走路低头,避开摄像头。但关车门时,左手背露了出来——有一道弯弯曲曲的黑线,末端分叉,像倒挂的蝙蝠,线条清楚,看着很怪。

    “是他。”我说,声音不大,但屋里一下子安静了。

    十分钟前,我们在加油站的监控里见过这个图案。那个骑电动车的人,在吴明离开便利店后停留不到九十秒。当时画面模糊,全是雪花点,李悦用了三次还原才看清那只蝙蝠的样子。现在它又出现了,很清楚。

    不是巧合。

    这不是普通的帮派标志,也不是随便纹的花。这种图案太整齐,太特别。应该是某个组织用的,代表身份或者等级。

    “查数据库。”我对李悦说。

    她点头,快速敲键盘,调出全市在逃人员档案。输入关键词:“男性,三十岁左右,左手指节或手背有蝙蝠类纹身”。系统转了一会儿,跳出二十多个结果。大多是本地小混混,打架、偷东西那种。照片里的纹身都很粗糙,风格不一样。

    没有匹配的。

    我沉默几秒,对赵勇说:“扩大范围,加跨市协查库。”

    赵勇掏出一个加密U盘,插进电脑,输入六位数密码——这是刚从刑侦总队借来的权限,一般只用于重大案件。页面刷新后,一条三年前临江市的警情跳出来:

    【临江市公安局·未结案件备案】

    编号:LJ2019-047

    案件类型:武装押运车劫案

    嫌疑人特征:至少四人团伙作案,其中一人左手背有倒挂蝙蝠纹身,疑似外省流入,擅长电子干扰设备操作。

    下面有张模糊截图。角度是从高处拍的,男子蹲在押运车旁拆线路板。袖子卷起,露出手背上的纹身——就是那只倒挂的蝙蝠,线条一样,分叉角度也一样。

    和我们现在看到的完全一致。

    屋里没人说话,只有空调发出嗡嗡声。

    “这不是猛虎帮的人。”赵勇皱眉,“周雄手下没人去过临江。而且他们只会打打杀杀,不懂高科技。”

    我点头。猛虎帮只在市区南边活动,靠人多和暴力控制地盘。这个人不一样。他会用信号干扰器,懂加密通信,能悄悄进配电房,还能用日常设备传信息——这是专业水平。

    “问题是,他什么时候进城的?”我说,“如果是最近来的,说明他们已经开始调外援了。”

    李悦马上调出近七天交通卡口数据,筛选所有进入西郊路段的无牌车。一共十一辆。她一辆辆看车上的人,发现一辆灰色面包车在凌晨两点绕了西郊大楼三条小路,车上三个人一直低头,躲摄像头。

    更奇怪的是,这车登记的公司是建材批发商,可GPS显示它过去五天都在老城区不动,昨天突然启动跑了一趟就消失了。

    “空壳车。”赵勇说,“专门送人进来的。”

    我把白板擦掉一半,重新写几个字:

    外来者|有前科|技术能力|近期抵达

    然后画线连向西郊大楼。

    “他不是打手。”我说,“还记得上次配电房的事吗?半夜有人进去待了十七分钟,出来后楼里信号有过一次高峰。”

    李悦立刻调出电力负荷图。那段时间用电量没变,但内网流量在十二点零七分突然升高,持续四十六秒,之后恢复正常。

    “上传数据。”她说,“还是加密的。”

    我看着手背纹身的照片。一个会电子干扰、处理加密、参与持械抢劫的人,不可能只是个小角色。

    他是核心成员。

    “他们重组得比我想象快。”我说,“不仅换了据点,还请了外面的专业人进来。”

    赵勇皱眉:“如果这个人负责技术,那原来的‘幽灵’呢?是不是退居幕后了?”

    我没回答。现在信息不够,没法判断结构变化。但我明白一点——敌人已经开始反制我们的调查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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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主管突然请假,他老婆买票离城,这些都不是普通职员该有的反应。他们是听到风声了。

    谁走漏的消息?

    我想起郑铭。他曾是我们安插在物业系统的联络员,三个月前突然申请调岗,说是家庭原因。可他调走第四天,我们一次突击搜查落空,目标提前跑了。那次行动只有五个人知道,包括他。

    但现在没证据,不能动他。

    “先找这个人住哪。”我说,“他来了就得落脚。查那辆面包车最后消失的位置,看看附近有没有短租屋或废弃厂房。”

    李悦已经在操作。她把坐标输入地图,叠加周边出租信息。系统标出三个可疑点:拆迁区工棚、物流园值班室、汽修厂后面的员工宿舍。

    “汽修厂最可能。”赵勇说,“有电,进出车多,容易藏人。”

    我正要说话,李悦抬手示意安静。

    “等等。”她指着屏幕,“我发现一件事。”

    她放大一段便利店监控。那是吴明第三次买东西的晚上,凌晨一点五十三分。他出门十秒后,收银台角落的扫码枪闪了一下红光。

    “这设备不该自己亮。”她说,“它连后台系统,只有被触发才会响。”

    她调出后台日志,发现那一秒有个微型数据包被发出去,目标地址加密了,但来源端口显示是扫码七八本身。

    “他们用了伪装设备。”我说,“把窃听装置装进日常工具里。”

    “不止。”李悦继续敲键盘,“我逆向解析了数据包头部信息,发现它带了一个简短指令代码,格式和我们截获的夜间信号很像。”

    她把两段代码并列。字符不同,但结构一样,都是三层加密,每层密钥都是十三位。

    “同一个系统。”我说,“他们在用便利店做中转站。”

    这意味着什么?

    这个人不只是接收信息,还在主动往外传情报。而便利店,成了他们的临时节点。

    我走到白板前,重新画关系图。

    西郊大楼是中心,向外延伸补给线、信号传输、市政策应。现在加上第四条线——情报中继。

    这条线穿过便利店,连到纹身男,再通向未知网络。

    “他不是来支援的。”我说,“他是来接管的。”

    赵勇抬头:“你是说,原来的通讯体系被替换了?”

    “很可能。”我看向李悦,“你现在能追踪那个数据包去哪了吗?”

    她摇头:“跳太快,中间经过三个代理服务器,最后一个在境外,进不去。”

    “那就从物理入手。”我说,“明天安排便衣去便利店换班,扮成临时工,检查所有设备,特别是扫码枪和监控主机。”

    “万一被发现?”赵勇问。

    “就说例行维护。”我说,“市政合作商户每年两次强制检查,他们不能拒绝。”

    李悦记下任务,继续分析另一段视频。她再次增强加油站画面,想看看纹身男衣领下有没有别的标记。

    我站在她身后看。男人穿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下巴,看不出细节。但转身时,右耳上方有一块皮肤颜色浅,像是最近受伤。

    “这里。”我指着,“放大。”

    李悦调像素。那块皮肤边缘不规则,椭圆形,底下像有缝合痕迹。

    “手术?”赵勇凑过来。

    “不像。”我说,“更像是烧伤或腐蚀留下的疤。”

    普通人不会有这种伤。除非经历过冲突,或者……做过某种改造。

    我想起临江劫案报告里提过,那伙人用自制信号阻断器,能瘫痪五百米内无线通信。那种设备很危险,容易爆炸或电击。

    也许他在那次行动中受了伤。

    “把这个特征也记下。”我对李悦说,“加入搜索条件,看看有没有其他案件涉及类似体貌的嫌疑人。”

    她点头,新建了一个标签。

    屋里安静下来。键盘声不断,屏幕滚动数据。窗外天亮了,公交车开始运行,远处传来轮胎压湿路的声音。

    赵勇靠在椅子上,揉眼睛。他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睡。眼袋肿,脸色差,但腰板还是挺直的。

    “你去休息吧。”我说,“接下来我来盯。”

    他摇头:“我还行。这个人必须尽快搞清楚。”

    我看向白板,最后一行写着:

    倒挂蝙蝠=跨省前科=技术型外援

    还没完。

    这个人背后一定还有组织。他们选这时候介入,说明西郊大楼的任务很重要。

    不只是重建据点那么简单。

    “李悦。”我说,“你再做件事。”

    她抬头。

    “查近三年全国范围内,有没有其他案件出现过类似的蝙蝠纹身。别只查刑事案件,失踪人口、非法集会、地下实验室这些也要查。”

    她愣了一下:“你要查更大的网?”

    “嗯。”我说,“我觉得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我在白板最下面写下四个字:

    溯源重启

    笔尖划过白板,发出沙沙声。

    清晨六点十七分,城市刚醒。街上人少,雾没散,路灯还亮着。我坐在会议室角落,手里一杯凉透的咖啡。李悦和赵勇轮流洗了把脸,回来精神好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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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李悦开口,语气平静但有点激动。

    屏幕上跳出一份公安部内部通报,来自西南边境,一年半前。

    【代号“赤鸦”行动简报】

    地点:云岭县废弃矿区

    事件:突击查获一处地下信号基站,缴获多台改装通信设备,含自研跳频模块与远程遥控终端。

    备注:基地发现大量人体实验记录,涉及神经电刺激与记忆干预技术。墙上刻有符号:倒挂蝙蝠,双翼展开,口中衔钥。

    我心里一沉。

    这不是普通犯罪团伙,也不是地方黑帮升级版。这是一个跨省、有科研背景、甚至做人体实验的秘密组织。

    “他们不只是为了钱。”我说,“他们在收集数据。”

    李悦马上调出我们之前截获的所有异常信号样本,进行比对。几分钟后,系统提示:存在高度相似的数据结构,尤其是加密协议中的密钥生成逻辑。

    “他们在用同一套系统。”她说,“而且……这些信号的目的地,有一部分指向境外服务器,位于缅北与老挝交界。”

    赵勇低声骂了一句。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不是国内治安问题,而是跨国渗透。

    “联系上级。”我说,“申请成立专案组,调取所有相关历史案件卷宗。另外,申请技术支援,对西郊大楼周边做电磁扫描,看是否有隐藏信号源。”

    李悦立即打电话,我走到窗边。晨光照在玻璃上,映出我疲惫的脸。脑子里不断回放画面:便利店扫码枪闪红光,纹身男走出巷口,配电房短暂信号高峰……

    一切都悄无声息地运转,非常精密。

    而我们,才刚刚碰到边缘。

    两个小时后,支援到了。两名技术人员带着频谱分析仪进入西郊大楼外围,在绿化带、配电箱、通风井等位置设监测点。同时,便衣队员以“市政检修”名义进入便利店,开始排查硬件。

    中午十二点,消息传来——

    扫码枪内部确实藏有微型芯片,外表和原厂一样,但里面集成了一枚定制无线模块,支持远程唤醒和定向传输。更惊人的是,该芯片的制造编号,竟和临江劫案中缴获的一块电路板残片属于同一批生产。

    “同一批货。”李悦确认,“说明他们的供应链统一。”

    下午三点,汽修厂也有线索。巡逻民警走访时发现,员工宿舍二楼一间长期空房,昨晚有短暂用电记录。破门检查后,屋里没人,但床下找到一只防水袋,里面有换下的衣服、手套,还有一枚纽扣电池式录音装置。

    “没有指纹。”赵勇说,“全被擦过了。”

    但我注意到,冲锋衣内衬标签被剪了,袖口内侧用针线缝了一串数字:KX-7T-214。

    “编号。”我说,“可能是身份代号,也可能是任务编号。”

    李悦将编号录入系统,结合“倒挂蝙蝠”纹身和耳部疤痕,做深度人脸匹配。傍晚六点,系统反馈一条83%匹配的结果:

    【姓名】未知

    【别名】“灰隼”

    【关联案件】临江押运车劫案、云岭地下基站案、北方某军工研究所资料泄露案(未公开)

    【技术特长】电子对抗、信号伪装、反侦察规避

    【最后活动区域】滇缅边境,2022年10月目击于芒市某黑市交易点

    照片模糊,只能看清侧脸轮廓,但左手背上的蝙蝠纹清晰可见。

    “找到了。”我说。

    夜幕降临,城市亮起灯光。

    我们围在白板前,把所有线索连成一张网。

    西郊大楼不是终点,是跳板。他们在这里重建通讯节点,是为了打通新的数据通道,传出重要信息。“灰隼”的到来,说明行动已进入执行阶段。

    “他们的目标是什么?”赵勇问。

    我想了很久,说:“不是钱,也不是地盘。他们在等时机,准备放出某种东西——可能是数据,可能是程序,甚至是人。”

    李悦忽然抬头:“你们还记得吴明最后一次买了什么吗?”

    我们都看向监控记录。

    那天夜里,他买了矿泉水、泡面、创可贴,还有一瓶医用酒精。

    “创可贴和酒精?”赵勇皱眉,“他受伤了?”

    “不一定。”我说,“也可能是在给别人处理伤口。”

    我想起“灰隼”耳朵上的疤——那种伤,绝不是意外造成的。更像是实验失败留下的痕迹。

    难道……他们正在进行新一轮人体测试?

    我突然意识到,这场调查的本质变了。

    我们以为在查黑帮重组,其实我们正站在一场更大风暴的边缘。

    “通知所有外围监控单位。”我说,“提高警戒等级。任何人进出西郊大楼都要拍照存档。申请无人机巡航,二十四小时覆盖周边。”

    “还要继续查‘倒挂蝙蝠’的源头。”我补充,“从最早出现记录开始,顺藤摸瓜。我要知道这个符号是怎么来的,谁设计的,代表什么意义。”

    李悦点头,开始整理时间轴。

    第一起明确记录:2016年,东部渔村发生集体中毒,村民说梦见“黑鸟倒悬”,警方在现场发现墙壁涂鸦,图案就是倒挂蝙蝠。

    第二起:2018年,西北高校心理学实验室爆炸,负责人失踪,电脑残留文件提到“认知重塑计划”,附件图像含相同符号。

    第三起:2020年,南方私人医院非法开展脑机接口试验,受害者出现幻觉、记忆错乱,病房天花板被人用血画下该图案。

    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科技滥用、意识操控、信息窃取……

    这不只是帮派标志。

    它是某种理念的图腾,一个秘密组织的精神印记。

    “他们自称‘启明会’。”李悦轻声说,翻出一份尘封档案,“成立于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打着‘人类意识进化研究’旗号,后来因非法实验被取缔。但从没真正消失,转入地下,变成现在的样子。”

    我看这个名字,心里发冷。

    启明——本意是照亮黑暗。但他们走的路,却是把人拖进更深的深渊。

    “灰隼”不是孤狼,他是先锋。

    他们回来了,带着更先进的技术,更隐蔽的手段,更大的野心。

    西郊大楼,只是第一站。

    我拿起笔,在白板中央写下四个大字:

    全面反制

    然后列出行动计划:

    控制便利店节点,反向植入监听程序;

    对汽修厂区域实施全天候监视,寻找后续接头人;

    联络边境警方,核查“灰隼”过往轨迹;

    启动心理画像小组,预判下一步行动方向;

    准备应急预案,一旦发现可疑传输行为,立即切断本地网络枢纽。

    夜越来越深。

    城市安静下来,只有这栋办公楼的灯还亮着。

    我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而那个倒挂在黑暗中的蝙蝠,正慢慢张开翅膀。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