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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就在“一念空间”解除，与现实时空重新接轨的刹那——

    林德腾毫不犹豫地再次催动《无为仙法》

    第四卷“水之映·天机溯流-破妄归真”

    这一次，作用于存在层面！

    一股无形无质、却浩瀚无边的波动，

    以他为中心，瞬间扫过仙界。

    仙界之内，所有仙帝五境及以下的生灵，

    关于“无为老祖”、

    关于“林德腾”这个名字、

    关于他存在过的一切记忆、牵连、

    乃至推演痕迹，

    尽数被彻底地抹除、覆盖。

    从此，青霖仙宗再无那位神秘的黑袍老祖，

    仙界再无关于他任何传闻与记录，仿佛此人从未存在。

    唯有一人例外——太衍仙帝。

    林德腾刻意保留了他的记忆，并非出于私心，

    而是……他还有未尽的承诺需要这位存在去履行。

    几乎在空间解除、存在痕迹抹除完成的同一瞬间，

    因幽冥老祖陨落而失去力量源泉的封锁大阵骤然崩溃！

    云缥缈之前激活却被压制的仙符，

    此刻化作一道流光，瞬息没入虚空，飞向玄元仙宗！

    在经历此番红尘历练以及与五境魔帝的生死搏杀的体验后，

    林德腾的本体境界，竟在那极致压迫与感悟下水到渠成，

    于力量彻底消退前，悄然突破至了仙君境

    然而林德腾身上的仙帝之力如潮水般退去，

    未来道影的意识在归还力量的最后，传来一道清晰无比的讯息：

    “本体……剩余寿元……不足百年……”

    下一刻，未来道影彻底消散。

    林德腾闷哼一声，原本乌黑的长发，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雪白，如同瞬间历经了万载风霜。

    但他的容貌依旧年轻，只是那双曾经平和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沧桑。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境界正在疯狂跌落！

    在此次借力的恐怖反噬下，

    道基彻底崩毁，仙元枯竭，

    境界如同决堤的江河，一泻千里……

    ……最终，停留在了毫无仙力波动的凡人境地，只余那不足百年的寿元。

    他将怀中昏睡的云缥缈轻轻扶到一旁相对完整的断壁边，

    让她依靠着墙壁，姿态尽量安稳。

    就在这时，他身前的空间微微波动，一道素袍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

    正是接到仙符紧急讯号、撕裂虚空赶来的太衍仙帝。

    太衍仙帝目光如电，瞬间扫过这片狼藉的死亡废墟，

    感知着空气中残留的、属于幽冥老祖的彻底湮灭的气息，

    以及那场短暂却惊心动魄大战的痕迹。

    他的推演之术运转，虽因林德腾的抹除而无法追溯细节，

    但结合现场与云缥缈安然无恙的状态，

    以及旁边那白发苍苍的林德腾，真相已了然于胸。

    他看到了师妹的死劫已破，也看到了她记忆中关于林德腾的部分被抹除。

    他更看到了眼前这位白发男子，

    为了这一切，所付出的无法想象的代价——修为尽废，寿元无几。

    太衍仙帝心中震动，正欲开口，或许是想说

    “道友大义”，或是“多谢救我师妹”……

    然而，林德腾却比他先开口了。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抬头看向太衍仙帝：

    “……之前承诺，是否……依旧有效？”

    他问的是太衍仙帝在衍心桃源中，

    关于“若破死结，允你一事”的承诺。

    太衍仙帝看着他那依旧清澈的眼睛，郑重颔首：

    “死劫已破，承诺自然有效。道友……请讲。”。

    林德腾恳请地说道：

    “护青霖仙宗……周全，直至……宗门内，有新的仙帝诞生。”

    他所求，并非己身，

    而是对他有收容之恩、让他度过了漫长安稳岁月的宗门。

    这是他离去前，唯一能为其做的安排。

    太衍仙帝闻言，深深地看着林德腾，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与敬佩。

    他原以为会是为其疗伤续命之请，却未料是这般无私的托付。

    “可。”

    太衍仙帝没有任何犹豫，承下来。

    对于他这等存在，庇护一个宗门，确为小事。

    “只要太衍在世一日，青霖仙宗便无恙，直至其有新帝出世。”

    听到这郑重的承诺，

    林德腾脸上露出了仿佛卸下了最后重担的笑容。

    他不再多言，用手撑着身旁的焦土，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太衍仙帝看着他雪白的发丝和虚弱不堪的身躯，沉默片刻，又道：

    “玄元仙宗内，尚有续命圣药……或可为你延寿些许。”

    这是他所能做的，也是他认为对方或许需要的。

    林德腾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轻轻摇了摇头，声音飘忽得如同即将散去的云烟：

    “不用了……”

    他顿了顿，留给太衍仙帝和一个沉睡的云缥缈一个萧索而决然的背影。

    说完，他不再停留，一步，一步，拖着凡人之躯，

    向着废墟之外，向着那未知的、凡俗的余生，缓缓走去。

    ……累了。

    白发在微风中轻轻拂动，背影融入残垣断壁与苍茫星辉之中，

    渐行渐远，最终消失不见。

    太衍仙帝伫立原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

    许久，才轻轻叹息一声，对着空无一人的虚空，执了一个古老的道揖：

    “道友……走好。”

    然后，他转身，看向依旧在沉睡的师妹，目光复杂。

    此间事了，死劫已破，但有些东西，却永远地失去了。

    他袖袍一卷，带着云缥缈，

    身影淡化，离开了这片承载了牺牲与遗忘的战场

    …

    …

    …

    半年过去，林德腾寻了一处灵气稀薄的村落，在青山脚下结庐而居。

    他换上了粗布衣衫，白发用木簪挽起

    院中那片小茶园是他每日的劳作，石桌清茶是他午后的伴侣。

    他用凡间的木头与丝弦，亲手做了一张粗糙的七弦琴。

    指尖拂过，琴音远不及仙琴清越，却带着一种独特的朴拙。

    那琴声初时清越，带着几分初遇的疏离与好奇；

    继而转为温存缠绵，如同星雨下的牵手，溪边的低语，

    数百年的朝夕相伴，每一个音符都饱含着无声的深情；

    最终，琴音渐缓，流淌出无尽的思念与化不开的离愁，

    如同秋叶飘零，寒潭映月

    在空寂的山谷中幽幽回荡，诉说着一段有始无终、刻骨铭心，

    却只剩他一人记得的故事。

    曲未命名，或许，便叫《忆仙游》吧

    日落而息，

    他望着夕阳，眼神平静，仿佛那弹指诛仙帝的伟力与数百年的温存

    都只是一场绚烂的梦。

    如今梦醒，他以凡躯，走向终点。

    ……

    玄元仙宗。

    云缥缈自昏睡中醒来，守在一旁的璇玑面露欣喜

    云缥缈坐起身，脑中记忆清晰而完整：

    她独自赴宴，遭遇幽冥老祖，师兄太衍及时赶到，斩杀魔头救下她。

    逻辑自洽。

    太衍仙帝的身影出现。

    他已暗中施法，让云缥缈此刻呈现的，

    仍是那副惯常的师太模样，以此配合那被修改的记忆，不露破绽。

    “师兄。”

    云缥缈清冷颔首，“多谢师兄救命之恩。”

    太衍看着她，目光复杂，欲言又止。

    “师兄可有话要说？”

    她察觉异样。

    太衍最终摇头，将话语压下：

    “无事，你好生静养。”

    他尊重了那个选择，将真相埋藏。

    一年后，死劫破除，心境通达，

    云缥缈水到渠成，突破至仙帝五境。

    宗门欢庆，她却避回云渺。

    静室中，空落感萦绕。

    她下意识取琴，一曲《春涧流云》自然流淌。

    她疑问，何时会此曲？

    曲中情愫，心口酸楚从何而来？

    五境灵觉让她模糊感到记忆的缺失。

    她凭牵引去了青霖仙宗，无人识她。

    走在主峰，那合并的庭院令她心痛窒息。

    又至星河鹊桥会旧址，她伸手运转仙力，拼命追溯因果。

    起初仍是迷雾阻隔。

    她不甘，持续催动仙力。

    就在力竭之际，掌心微光凝聚，那支星月发钗凭空再现！

    正是林德腾当年在星雨灯会上，亲手为她戴上，

    又在她记忆被抹去时随之“消失”的那一支！

    发钗入手，仿佛一把钥匙，猛地插入了记忆尘封的大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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