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勉强扯出一丝笑，语气低沉：“沈Sir，好久不见。”
“鲍里斯先生，欢迎回来。”沈少秋打量着他憔悴的面容，心里明白——这人已经几天没合眼了。
这时，安娜也走了过来。
“安娜。”沈少秋朝她点头示意。
两人之间无需多言，安娜一眼看出他正忙，便默默转身离开，没有打扰。
“找个地方谈？”沈少秋望着安娜远去的背影，转头对鲍里斯说。
“好。”鲍里斯应了一声，神情恍惚，心思全在即将开口的事上。
此刻他只想尽快把话说完，可这里显然不是密谈之所。
沈少秋带他进了港岛有名的名爵会所，穿过一条隐秘通道。
那是只有极少数人才能进入的路径。
Luby早已安排妥当，房间清静，无人打扰。
“沈Sir。”侍者将二人引入包厢后退下。
“拿两瓶酒来。”沈少秋吩咐道。
他知道鲍里斯向来借酒压愁，哪怕现在未必有心思喝。
门关上了，空间彻底封闭。
“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帮个忙。”鲍里斯刚落座就开口，语气凝重。
“我知道。”沈少秋点头。
这场战事爆发得太突然。
小毛国与伊斯国虽有过摩擦，但从没人料到会升级成全面冲突。
国际争端本就常因利益而起，多数时候靠谈判收场，真正动武的极少。
更何况伊斯国体量微小，若非背后有人撑腰，绝不敢贸然出手。
“我会帮你。”沈少秋说得干脆。
鲍里斯猛地抬头，满脸错愕。
他原本以为至少要经过一番拉锯，没想到对方连条件都没问就答应下来。
在他印象中，沈少秋向来精于算计，从不做亏本买卖。
“……你有什么要求？”他迟疑地问。
正因如此爽快，反而令人不安。
“暂时还没想好，先记着。”沈少秋淡淡回应。
小毛国眼下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筹码，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打赢这一仗。
而若真能取胜，最大的受益者其实也是他自己。
这些话不必明说，他向来信奉一句话：世上没有永恒的情谊，只有不变的利益。
他从不轻易许诺友情，也不认为谁值得深交。
鲍里斯望着他，眼中满是感激。
“军队和装备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会让王建军带一批人过去支援。”沈少秋继续说道，“但我只能帮到这一步。
经济上的对抗，你们得自己扛。”
他提起刚送来的酒，倒了一杯推到鲍里斯面前。
“你这话什么意思？”鲍里斯皱眉，不解其意。
“你真以为这场仗是伊斯国单独对你动手？”
沈少秋轻笑一声。
“不然呢？”
鲍里斯眉头一皱。
“就凭伊斯国那点本事，能扛得住你？”
“这……”
鲍里斯还真没细想过这个问题。
毕竟这些年，他跟周边国家井水不犯河水，唯一结怨的也就只有伊斯国。
“除了他们，还有谁会打我的主意？”
“你还真当自己安分守己，别人就不会动你心思？太天真了。”
沈少秋仰头，一口把杯中酒喝尽。
鲍里斯一直佩服他的酒量。
“真正在背后推手的是西方。
这世道，不是你不惹事，事就不来找你。”
沈少秋抬了抬下巴，示意鲍里斯也喝一口。
鲍里斯心神恍惚地抿了一小口，便把杯子搁在桌上。
目光紧紧盯着沈少秋，像是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当年大毛国还没散的时候，西方早就想动手了。
那时候的大毛，军备落后，经济也跟不上。”
沈少秋又给自己满上一杯。
“可巧赶上解体，加上他们正忙着港岛那边的事，才暂时撂下。”
“现在他们在你这边占不到便宜，自然要调转枪头对付你。”
鲍里斯听完，整个人怔住了。
“更何况，你们这几年发展太快。
再这么下去，等你们真正站稳脚跟，他们哪还能压得住？”
大毛国地理位置优越，交通便利，再加上沈丘在小毛国搞起来的西伯利亚石油公司，已经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
成为亚洲第二个经济强国，只是早晚的事。
更别说倭国如今已被沈丘拿下，实力更是往前跃了一大步。
“你的意思是，西方不只是想在战场上压我，还会在经济上掐住我？”
“没错。”
沈少秋点头。
“我能帮你的，顶多是在军事上撑一把。
其他的路，还得你自己走。”
沈丘肯伸手，已经是情分。
鲍里斯清楚，不能指望他包揽一切。
“不过我这边倒是有个人，还算靠得住，可以让他去配合你们。”
“好。”
虽然听到了更糟的局面，但总算看到了一丝希望。
鲍里斯脸上的凝重稍稍缓和了些，可眉宇间仍藏着忧虑。
“喝一杯？”
沈丘举起酒杯，看着他问。
“喝。”
“谢谢沈先生。”
鲍里斯一口气干掉杯中酒，望着沈少秋，语气诚恳。
这是沈少秋第二次拉他一把。
不管结局如何，这份情，他是真心感激。
沈丘没让他多喝。
眼下小毛国局势不稳，鲍里斯不宜久留。
他安排人将对方安全送走。
晚上，沈丘回到别墅。
屋里格外热闹。
阮梅、luby她们都在。
是安娜特意把大家叫来的。
沈天小小的一个人站在几个女人中间，被围得团团转，反倒有些拘谨，脸都红了。
沈少秋刚进门，就看见这一幕——一群人正围着孩子笑。
没人注意到他回来了。
“咳咳。”
他故意清了清嗓子。
斯嘉丽最先转身，笑着迎上来：“回来啦。”
沈少秋应了一声，走到众人中间，弯腰把沈天抱了起来。
“怎么，害羞上了？”
他低头看着儿子微红的小脸。
“爸爸……”
沈天把脑袋往他怀里钻。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还是头一回，他有点不知所措。
安娜看他这副模样，越发觉得有趣，忍不住逗他。
沈丘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悄然泛起一丝暖意。
安娜性格爽朗，到哪儿都能混熟。
不过一下午，就跟阮梅她们打得火热。
“吃饭了。”
阮梅从沈丘怀里接过沈天，交给了旁边的保姆。
“好。”
沈丘点头。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一家人热热闹闹吃顿饭了。
这样的时光，对他来说，实在难得。
第二天一早，程一言便按沈少秋的安排，抵达了小毛国。
程一言对自己的背景始终守口如瓶。
除了沈少秋和电子集团的几位核心人物，几乎没人见过他真容。
鲍里斯见到程一言时略显意外，没想到沈丘派来的竟是一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人。
“鲍里斯先生。”
程一言开口，语气平稳，不卑不亢。
毕竟他长年跟随沈丘，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见他举手投足间透出的那种沉稳，与沈丘如出一辙，
鲍里斯心里莫名踏实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