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三年七月十四日，当第一缕阳光照在曼德勒斑驳的城墙上，这座古都的四大城门已经变成了巨大的绞肉机。林文澜在天亮前巡视了各城门防务，亲眼看着士兵们用沙袋加固工事，在城楼上架设重机枪。

    "日军必然会主攻北门和东门。"周志宏指着城防图分析，"北门连接主要公路，东门外地势平坦，利于日军展开兵力。"

    林文澜的目光落在北门："命令第1军抽调一个团增援北门，工兵旅把所有可用的炸药都集中到城门区域。我们要让日军每前进一步都付出血的代价。"

    北门：钢铁与血肉的碰撞

    清晨六时三十分，日军的炮火准备开始了。这次炮击比前两日更加精准，炮弹如同长了眼睛般落在城门周边的防御工事上。北门守将、第3师副师长董振邦在城门楼里感受着剧烈的震动，灰尘不断从梁柱上落下。

    "报告！城门出现裂缝！"工兵连长指着厚重的木制城门惊呼。这道历经百年风雨的城门，在现代化炮火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董振邦立即下令："用沙袋堵死城门洞！在城门后布置交叉火力点！"

    士兵们冒着炮火，扛着沙袋冲向城门洞。就在这时，一发炮弹直接命中城门，巨大的爆炸声中，厚重的城门被炸开一个缺口。

    "日军上来了！"观察哨声嘶力竭地预警。

    透过弥漫的硝烟，可以看见日军步兵在坦克掩护下发起了冲锋。最令人心惊的是冲在最前面的一群特殊士兵——他们身上绑满炸药，眼睛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注意人肉炸弹！"董振邦大吼，"机枪手，优先射击那些身上绑炸药的！"

    守军的重机枪喷出火舌，冲在前面的几个日军"特攻队员"被击中，身上的炸药发生剧烈爆炸，连带周围的日军都被炸成碎片。但更多的特攻队员继续冲来。

    第7团团长郑军亲自率领一个连防守城门缺口。士兵们用美制M1加兰德步枪进行精准射击，每一个点射都必然有一个日军倒下。但当日军特攻队员接近到一定距离时，他们就不得不后撤，因为爆炸的威力足以波及守军。

    "用手榴弹！"郑军命令。士兵们将手榴弹如雨点般投向缺口，爆炸声接连不断。然而日军仿佛无穷无尽，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踩着尸体继续冲锋。

    上午十时，最危急的时刻到来了。一辆日军坦克冲破火力网，直抵城门缺口。坦克炮塔转动，57毫米火炮对准城门楼猛烈轰击。

    "火箭筒！快！"郑军急呼。

    但反坦克手已经在先前的战斗中全部牺牲。眼看坦克就要突破城门，一个瘦小的身影突然从废墟中跃出——是工兵连的爆破手小王。他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炸药包，一个翻滚躲过日军射击，敏捷地钻到坦克底部。

    "轰！"震天动地的爆炸声中，坦克被炸成废铁，小王也壮烈牺牲。

    东门：火海鏖战

    与此同时，东门的战斗同样惨烈。日军在这里投入了更多的兵力，进攻一波接着一波。

    东门守将、第2师师长赵志远发现日军的战术变化：他们不再采用密集冲锋，而是以小队为单位，交替掩护前进。这种战术让守军的重火力难以发挥最大效果。

    "命令狙击手上房顶！"赵志远改变战术，"专门打日军的军官和机枪手。"

    特种作战师的狙击手们迅速占领制高点。他们使用的春田式狙击步枪在 trained 射手手中可以精准命中400米外的目标。很快，数个日军指挥官接连倒下，日军的攻势出现混乱。

    但日军很快还以颜色。他们调用迫击炮对屋顶进行覆盖射击，多名狙击手在炮火中牺牲。

    下午二时，东门也出现了危机。日军工兵在火力掩护下，成功在城门下安置了炸药。剧烈的爆炸将东门炸开一个大洞，日军如同潮水般涌来。

    "堵住缺口！"赵志远亲自率领警卫连冲上前线。士兵们用一切可以找到的东西堵塞缺口——沙袋、家具、甚至是阵亡战友的遗体。

    在最危急的时刻，赵志远发现日军一支小分队正在迂回城门侧翼。他立即组织反击，亲自操起一挺轻机枪冲向侧翼。

    "为了曼德勒，杀！"赵志远的怒吼激励着每一个士兵。他们与日军展开惨烈的近身搏杀，刺刀见红，血肉横飞。

    这场侧翼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当最后一个日军被消灭时，赵志远才发现自己的左臂被刺刀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西门与南门：牵制与反击

    在西门和南门，日军的攻势相对较弱，但守军同样不敢掉以轻心。第3军军长王小虎命令部队采取主动出击的战术，不断组织小规模反击，扰乱日军的进攻节奏。

    在南门，第8团团长周大海发明了一种新战术：他让士兵在城墙上悬挂炸药包，等日军接近时割断绳索。坠落的炸药包在日军头顶爆炸，造成了意想不到的杀伤效果。

    "团长，这招太管用了！"士兵们兴奋地报告，"鬼子根本想不到我们会从上面攻击。"

    周大海却没有丝毫喜悦："这只是权宜之计。告诉弟兄们，节约弹药，真正的恶战还在后面。"

    果然，下午四时，日军改变了战术。他们不再强攻城门，而是用重炮持续轰击城墙。古老的城墙在炮火中不断坍塌，守军的防御难度越来越大。

    黄昏：艰难固守

    夜幕降临时，四大城门依然在守军手中，但都已残破不堪。北门和东门的城门洞几乎被完全炸开，只能用临时工事勉强堵塞。

    林文澜在指挥部听取战报，脸色越来越凝重："今日伤亡多少？"

    "阵亡八百余人，重伤五百多人。"周志宏的声音低沉，"最严重的是弹药消耗。许多部队的步枪子弹已经不足二十发。"

    更糟糕的是，美军的空投再次因为天气原因大幅减少。运输机在日军防空火力威胁下，只能在高空胡乱投掷，大部分补给都落入了日军阵地。

    "命令各部，连夜加固工事。"林文澜下达指示，"特别是城门区域，要建立纵深防御。我们不能指望城门还能坚持多久。"

    他特别叮嘱工兵旅长孙明："在城门后的街道上布置诡雷和阻击阵地。如果城门失守，我们要在街巷中继续战斗。"

    当夜，曼德勒城内灯火通明。士兵们顾不上休息，拼命加固工事。市民们也自发组织起来，帮助搬运物资，照顾伤员。

    林文澜巡视北门时，看见一个年轻的士兵正在擦拭武器。他的军装沾满血污，脸上还带着稚气。

    "多大了？"林文澜问。

    "报告军座，十八岁。"士兵立正回答。

    "害怕吗？"

    士兵犹豫了一下，然后坚定地说："怕。但更怕对不起死去的弟兄。"

    林文澜拍拍他的肩膀："好好休息，明天还有恶战。"

    走在回指挥部的路上，林文澜听见远处日军营地里传来的声响。他知道，明天的战斗将更加残酷。城门能否守住，已经是个未知数。

    但当他看见士兵们在废墟中依然保持着战斗意志，心中的信念又重新坚定起来。

    "告诉战士们，"他对周志宏说，"曼德勒的每一块砖石，都要让日军用血来换。"

    夜空无月，唯有星光映照着这座浴血的城市。

    （第十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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