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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雨夜坟场炼冥钞,童尸现练军体拳
    暴雨砸在祖坟的泥地上,像有人从云里往下倒铁砂子。陈三槐蹲在坟头,手里捏着半张刚捞出来的冥钞,纸面湿得能拧出水,边角一碰就烂,像是泡了三天的豆腐皮。

    他没骂,也没叹气,只是把纸往地上一拍,溅起一圈泥。

    “树吃笔,我就用笔血造纸。”他从功德沙树根缝里抠出一缕还在渗的朱砂血浆,混进纸浆缸。那血不往下流,反倒往上爬,顺着他的指甲盖钻进手腕,凉得像是有人拿冰针往骨头缝里扎。

    他咬牙,把孟婆汤底料倒进去,又从张黑子昨夜醉倒的角落捡起个尿壶,往缸里倒了小半杯童子尿。

    “酸碱中和,防水封层。”他说,“这叫阴间纳米涂层。”

    缸里的纸浆开始泛光,符纹一圈圈往外扩,像是泡面里的调料包终于化开了。

    七盏引魂灯围成一圈,灯芯是用童尸的头发捻的,火苗绿得发蓝。陈三槐把新纸一张张捞出来,铺在灯上烘。火不烫手,但靠近了能听见骨头在响——不是他的,是灯下那七个童尸的关节在动。

    他右眼突然一热,眼泪自己流下来。

    “三十六个祖宗又开大会了。”他抹了把脸,听见脑子里炸出一串骂声:“用豆浆!磨过的!”

    “磨过的豆浆?”他愣了,“那不是喂婴灵的?”

    话没说完,坟头泥土一拱,十二个纸人蹦了出来,穿着戏服,脸上涂着京剧脸谱,排成两列,齐刷刷冲他鞠躬。

    “太公的女团?”他往后缩了半步,“你们也来凑热闹?”

    纸人不答,自顾自摆开架势,敲起锣鼓点,唱的是《穆桂英挂帅》。调子荒腔走板,但声浪压得住阴风。

    他忽然反应过来——豆浆能定魂,往生咒能破控,两者一撞,说不定能压住童尸的异动。

    他抄起旁边石磨上的半碗冷豆浆,往纸浆缸里一倒。

    “来吧,金融创新,靠的是跨界融合。”

    新纸刚上灯,火苗猛地一跳。七个童尸同时睁眼,眼眶里没瞳孔,只有灰白色的膜在颤。

    它们站了起来。

    不是摇晃,不是抽搐,是整齐划一地起立,动作像操场上吹了哨。

    下一秒,它们出拳了。

    左直拳,右勾拳,抬膝撞肘,马步冲拳——军体拳第一套,打得分毫不差。

    拳风扫过,引魂灯全灭。

    陈三槐被吹得后退三步,差点坐进纸浆缸。他右眼狂流泪,脑子里祖宗骂得更凶:“快拍印!趁它们还记得自己是死人!”

    他抓起算盘,弹出一枚铜钱,打在最前头童尸的额心。铜钱不落,反悬在空中,像被什么东西托着。

    他冲过去,从怀里摸出一块槐木符,咬破指尖,在符上写了个“往生印”。

    不是画,是写。一笔一划,全是反的。

    他把符往童尸眉心一贴,喝了一声:“封!”

    符纸烧了,没灰,只有一道光印进纸面。那张刚烘好的冥钞自动飞起,贴在童尸额头上,微微发亮。

    其余六具童尸动作一顿。

    拳,停了。

    但没倒。

    它们站在原地,像是被按了暂停,只有手指还在微微抽动,像是想继续打,又像是在背口令。

    陈三槐喘着气,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血水。他低头看缸里剩下的纸浆,还够三张。

    三张,得全成了,才能压住阴司的封杀令。

    他一张张捞,一张张烘,手稳得像是在数铜钱。最后一张刚上灯,远处传来马车声。

    不是尘土扬起那种,是轮子陷在泥里,被人硬往前拖的声音。

    他知道是谁。

    县衙师爷,带着通缉令,骑着那头瘸腿驴,手里拄着象牙手杖。

    那杖子不是凡物,杖头刻着“血咒画师”四字,专破伪装。防水冥钞要是被它点中,立马失效。

    他抬头看天,雨没小,反而更大了。

    “只剩半柱香。”他自言自语,“还是湿的那半根。”

    他把最后三张冥钞拢在怀里,贴肉放着。纸面微烫,像是揣了三颗小太阳。

    坟头那十二个纸人还在唱,锣鼓声越来越急。

    他忽然想起什么,冲童尸喊:“钱来!”

    七具童尸齐刷刷转头,动作同步得像是一个模子刻的。

    他又喊:“把钱,藏了!”

    话音落,七具童尸同时抬手,拳风再起,这次不是打人,是打地。拳砸在坟前泥地上,轰出七个坑。

    它们抬起脚,把额头上的冥钞揭下来,塞进坑里,再用鞋底压实。

    最后一张刚埋下,马车声停了。

    坟外,泥地被手杖点了一下。

    象牙纹路泛起血光,像是活过来的蛇。

    陈三槐站在原地,没动,也没回头。

    他知道那杖子能识破伪装,能破咒,能废符。

    但它不能挖坟。

    他低头看脚边,那三张冥钞已经不见了,泥地平整得像是从没人来过。

    只有纸人女团还在唱,唱到最后一句:“我不挂帅谁挂帅,我不领兵谁领兵——”

    唱完,十二个纸人齐刷刷转身,一个接一个跳回坟里,泥土自动合拢,连个缝都没留。

    他松了口气,刚想蹲下喘两口,右眼又是一热。

    不是流泪。

    是疼。

    像是有人拿烧红的针,往眼眶里戳。

    他抬手一摸,指尖沾了血。

    再抬头,七个童尸没动,但它们的嘴,慢慢张开了。

    不是说话,是齐声低吼。

    声音不从喉咙出,从骨头里震,像是生前最后一道命令,现在才传达到。

    它们抬起手,不是打拳了。

    是敬礼。

    七具童尸,七只手,动作整齐,五指并拢,举过帽檐——可它们根本没戴帽子。

    陈三槐站在雨里,看着这七具死孩子,忽然觉得这场雨,比地狱还冷。

    他听见自己说:“你们……是哪支部队的?”

    童尸不答。

    它们放下手,转身,一步一步,往坟里走。

    脚踩进泥里,没留下脚印。

    走到坟边,它们停了一下。

    最前头那个,忽然回头。

    脸还是灰的,眼还是白的。

    但它冲陈三槐,眨了一下眼。

    然后,七具童尸,全沉进了土里。

    坟头恢复平静,只剩雨声。

    陈三槐站在原地,怀里那三张冥钞的位置,突然变得滚烫。

    他低头,摸出一张。

    纸面符纹在动,像是活的,正一圈圈往外扩散,像心跳。

    他忽然明白——

    这钱,不是他造的。

    是它们,自己活的。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