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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这事,一刻耽误不得
    第一张,字数稍多,是写给远在京城的心腹掌刑千户,同时也是他的干爹刘福海。

    【即刻起秘密监控所有与楚州有往来之官员、商贾,尤其是军器物料采买渠道。加派精干人手,潜入楚州,重点探查其军中是否有异常装备、训练及战法。所有消息,密报于我,不得经手他人。】

    第二张,字数极少,是发给另一个隐秘渠道。

    【查,襄阳郡主近半年所有动向,接触过何人,特别是是否有西域、海外番人或其工匠与之接触。此事绝密。】

    他将两张纸条用不同的密码方式加密,然后仔细卷好,分别塞入信鸽腿上的细小铜管内。

    走到窗边,推开一道缝隙。

    秋风涌入,带着寒意。

    他抬手将两只信鸽先后抛入半空。

    信鸽扑棱着翅膀,很快便消失在天际,分别飞往不同的方向。

    叶展颜关好窗,回到书案前。

    他没有再看那匣子,而是踱步到窗前,望着外面。

    京城的方向,城池轮廓依稀可见。

    那座巨大的权力迷宫里,多少人还在醉生梦死,多少人还在为蝇头小利勾心斗角。

    他们全然不知,一场足以改变一切的风暴,已然在一方小小的檀木匣中酝酿。

    山庄之内,书房。

    “火铳……”

    叶展颜低声重复着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锐利的弧。

    “楚州王,你藏得真好。”

    “但如今,这利爪獠牙,当归我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不久的将来,装备了这种新式火铳的东厂精锐,将以怎样的碾压之势,扫清一切障碍。

    毕竟,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可是比任何人都了解火枪的前途的。

    密信送出的当日,叶展颜就准备临时改变计划。

    神都附近的天,近日总是灰蒙蒙的。

    连绵几日的秋雨终于停歇,

    但铅灰色的云层仍低低压着紫禁城的琉璃瓦。

    德胜门外,原本黄土垫道、净水泼街。

    京畿南镇营兵士盔明甲亮,按刀肃立,准备迎接东厂提督叶展颜的巡视。

    旌旗在微湿的风里耷拉着,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却只等来一骑快马。

    马上骑士身着葵花团领衫,面白无须,声音尖利地宣布:“厂公身体不适,巡视取消。”

    队伍一阵轻微的骚动,随即又迅速归于肃静。

    只是那些将领们的脸上,惊疑不定之色一闪而过。

    南镇营的呼延烈将军快步上前,塞过一张银票低声道:“这位大人,这……叶提督昨日还……”

    那传令的东厂档头指尖一捻,银票便消失无踪。

    他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呼延将军,厂公的心思,也是咱家能揣测的?许是夜里风大,着了凉。诸位都散了吧。”

    说完,拨转马头,带着几名番子绝尘而去。

    几乎与此同时,另一支轻简的队伍已从德胜门侧门悄无声息地入了城。

    二十余名精悍的番子簇拥着一顶不起眼的青呢小轿,穿过逐渐热闹起来的街市,直入皇城东南角的东厂胡同。

    轿子在东厂大门前略一停顿,随即直接抬入。

    厚重的黑漆大门迅速合拢,隔绝了外界一切窥探的视线。

    叶展颜从轿中步出。

    他并未穿着那身显眼的提督太监蟒服,只是一袭暗青色的贴里,身形略显单薄。

    但每一步都踏得极稳,周围所有番子、役长皆垂手躬身,大气不敢出。

    他没有去往那座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堂,而是径直走向后方一处僻静的值房。

    “叫钱掌班来。”

    他的声音不高,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

    不过片刻,东厂掌刑百户钱顺儿快步而入,单膝跪地:“属下在。”

    “都安排好了吗?”

    叶展颜没有看他,正用一方白绢,仔细地擦拭着修长的手指。

    “回厂公,两百三十七人,及其家眷,均已登记造册。名单在此。”

    钱顺儿呈上一本薄薄的册子继续道。

    “这次找的借口是,宫内器作监需大修龙船凤舸,征调民间巧匠。”

    “他们的那些家眷也已妥善‘安置’,无人起疑。”

    叶展颜接过册子,指尖轻轻划过那些名字,如同划过一道道生死簿。

    “工部那边?”

    “刘侍郎亲自办的,他很懂事,不会多嘴。”

    钱顺儿的声音毫无波澜。

    “懂事?”

    叶展颜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似是讥嘲。

    “他是怕他那个在扬州盐道上,贪墨了三十万两银子的宝贝儿子出事。”

    他合上册子,语气愈发冰冷。

    “告诉刘侍郎,差事办得好,他儿子不仅能平安回来,还能得个功名。”

    “是。”

    “材料呢?”

    “交州的上好精铁、越州的紫檀木料、吴州的铜料、还有佛郎机人贩来的那批打簧石……都已按您的吩咐,分批采购,混杂在宫内采买的物资里,正陆续运往山庄库房。只是……”钱顺儿稍一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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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

    “只是所需甚巨,尤其是精铁和打簧石,银钱方面……”

    叶展颜抬眼,目光如两道冰锥:“内帑拨下来的一百万两,先用着。不够,就去查抄几家。北城张鲸那个干儿子,不是刚放了个知府,就捞了十几万两?找他聊聊。再不够,就让南边的孩儿们动一动,那些海商,富可敌国,也该给太后分分忧了。”

    叶展颜现在是财大气粗,但也深知坐吃山空的道理。

    所以,能用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是最好的。

    他可不会傻乎乎当个“败家子”!

    “属下明白!”

    钱顺儿心头一凛,头垂得更低。

    东厂的“聊聊”和“动一动”,往往意味着家破人亡。

    “去吧,即刻出发。”

    “我来的时,行辕山庄已封锁,许进不许出。”

    “一应物什,按图制作,不得有误。”

    叶展颜从袖中取出一卷厚厚的绢帛图纸,递给钱顺儿时。

    当然,这些都是他亲自临摹的副本,真迹是万万不能轻易示人的。

    此刻,他的指尖有极其细微的颤抖,眼中掠过一丝近乎狂热的微光。

    但瞬间便湮灭在深潭般的眸子里。

    “若有泄密或延误者……”

    叶展颜的声音轻飘飘的。

    “格杀勿论。”

    钱顺儿叩首,双手接过那沉甸甸的、足以改变某些命运的图纸。

    叶展颜见状满意点了点头,随后又招来牛铁柱协理此事。

    当夜,一支庞大的车队无声无息驶出东厂侧门。

    一辆辆覆盖着厚重油布的马车里,挤坐着那些被从家中、从作坊里“请”来的工匠们。

    他们脸上带着茫然、恐惧,以及对家人安危的深切忧虑。

    没有人告诉他们要去哪里,要做什么,只知道命令来自那个神秘的东厂。

    车轮碾过湿漉漉的石板路,发出单调的辘辘声,融入京城的夜色。

    行辕山庄很快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与世隔绝的工坊。

    炉火日夜不熄,锤打声、锯木声、打磨声不绝于耳。

    空气里弥漫着金属、煤炭和汗水混合的浓重气味。

    东厂的番子们如同幽灵,持刀巡视,监视着每一个角落。

    工匠们被分成数组,只负责各自工序,无人知晓最终在制作何物。

    他们只看到那些奇特的金属构件、坚韧的紫檀木托、还有小巧却至关重要的打火燧石,被一点点加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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