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踪猎人X工作室的门，被推开的时候。
柳心怡正对着全息投影，疯狂地敲击着虚拟键盘。
屏幕上，无数的数据流像瀑布一样刷新，她在追踪分析泣魂谷附近突然爆发又突然消失的巨大能量信号。
杨冬坐在一旁，脸色凝重，他的面前，是十几个小型的监控屏幕，显示着从城市各个角落的秘密监控器传回的画面。
李雨则焦急地在客厅里踱步，时不时地望向门口。
当看到林皓然和月恺璇出现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
“你们……”柳心怡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几步冲到门口。
当她看清林皓然的样子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身衣服，已经不能称之为衣服了，破破烂烂，被血和泥土染成了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他的脸色，比死人好不了多少。
唯一有神的，就是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天啊，皓然，你这是……掉进绞肉机里了吗？”杨冬也走了过来，他推了推自己的高科技眼镜，镜片上瞬间闪过一连串关于林皓然生命体征的分析数据，红色的警报几乎刷屏。
“快，快扶他过来坐下！”李雨连忙搬过一张最舒服的沙发椅。
一时间，工作室里一阵手忙脚乱。
林皓然被按在沙发上，柳心怡拿来了急救箱，月恺璇接过，开始熟练地为他处理那些外伤。
没有人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光是看这副样子，就知道他们经历了一场无法想象的恶战。
“我没事。”林皓然开口，声音依旧沙哑，但中气足了一些。
他环视了一圈自己的伙伴们，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关切和担忧。
这种感觉，很好。
这就是他想守护的东西。
“心怡，杨冬，你们监测到的能量信号，就是我们弄出来的。”林皓然开门见山。
柳心怡和杨冬对视了一眼，脸上的表情更加凝重了。
“我们分析了能量模型。”杨冬沉声说，“那种能量的性质……一部分是之前见过的，属于你的金色愿力。”
“但另一部分，是完全陌生的，充满了……毁灭、吞噬和一种……高维度的法则气息。”
“这两种能量的对撞，足以将方圆十里夷为平地。”
“但数据显示，它们最后却被一种更宏大的力量中和，并向上引爆了。”
“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柳心怡问，她知道，这绝对不是猎影组织或者司马家能搞出来的动静。
林皓然沉默了片刻，他在组织语言。
这件事，太过骇人听闻，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月恺璇一边为他包扎着手臂上的伤口，一边轻声开口：“我们见到了‘影’的真身。”
“影？”
这个词，让工作室里所有人都感到了压力。
“它自称是‘秩序’，是‘法则’，是所有‘异常’的修正者。”月恺璇将他们在地下空间里的遭遇，言简意赅地复述了一遍。
从被污染的龙脉之心，到“影”的降临。
从它对林皓然和月恺璇身份的揭示，到“血之契约”真相的曝光。
再到最后，那场近乎神明般的碾压，和林皓然自毁式的反击。
整个客厅，陷入了一片死寂。
针落可闻。
柳心怡张着嘴，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难以置信，最后化为一片空白。
杨冬的身体僵在原地，连他眼镜上的数据流都停止了刷新，仿佛死机了一般。
李雨更是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恐惧。
这个故事，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过去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猎人公会，猎影组织，司马家族……这些在普通人眼中遥不可及的庞然大物，在“影”的面前，渺小得就像尘埃。
他们一直以来的战斗，就像是小孩子在沙滩上堆城堡，而“影”，是即将到来的海啸。
“所以……”柳心怡的声音有些干涩，她艰难地消化着这一切。
“我们，还有皓然，恺璇……我们这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在它眼里，都是需要被清除的‘异常’？”
“‘血之契约’，也不是什么诅咒，而是它打在我们身上的……狗链？”杨冬接话，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技术宅特有的、发现世界底层BUG的惊骇。
“是的。”林皓然点点头，肯定了他们的猜测。
“操！”柳心怡，这个平时冷静理性的女孩，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她一拳砸在桌子上，全息投影的屏幕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这算什么？我们的人生，我们的挣扎，我们的努力，都只是一个设定好的程序错误，等着被它删除？”
她的反应，代表了所有人的心声。
那种从根源上被否定的感觉，足以让任何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崩溃。
“不。”林皓然开口，他的声音不大，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看着自己的伙伴们，看着他们眼中流露出的震惊、愤怒和一丝丝迷茫。
“它错了。”
“它以为，我们是棋盘上的棋子，只能按照它设定的规则移动。”
“但它不明白，棋子，也是有意志的。”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
一缕金色的愿力，在他掌心浮现，温暖而柔和。
紧接着，一缕血红色的、充满了暴虐气息的能量，也从他体内钻了出来，缠绕在金色愿力的旁边。
正是“血之契约”的力量。
两股力量，泾渭分明，却又在他的意志下，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
“它给了我枷锁，但它忘了，枷锁，同样也是武器。”
林皓然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它想清除我们，那我们就让它看看，‘错误’，是无法被轻易删除的。”
“从今天起，我们的目标，不只有寻找天命之器的碎片，也不再是跟猎影或司马家周旋。”
“我们的目标，增加多一个。”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活下去，然后……干掉它。”
话音落下，整个工作室依旧安静。
但气氛，已经完全不同了。
之前的死寂，是震惊和绝望。
而现在的安静，是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柳心怡看着林皓然，看着他眼中那股不屈的火焰，她深吸一口气，胸中的憋闷和迷茫，一扫而空。
她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双手在虚拟键盘上快如闪电。
“好。”她说，“既然是敌人，就需要分析。”
“杨冬，把刚才的能量数据模型调出来，我要建立一个‘影’的初步能力档案。”
“就算它是神，也一定有它的行动逻辑和弱点！”
“收到。”杨冬也回过神来，他扶了扶眼镜，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高维度干涉，法则级力量……我的天，这比研究什么两界重叠有趣多了！”
“我要升级我的探测器，我要捕捉到‘秩序’的波动！”
李雨也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她走到林皓然身边，认真地说：“皓然哥，我虽然战斗不行，但我会尽我所能，照顾好大家，也会努力，让自己的能力变得有用！”
看着重新振作起来的伙伴们，林皓然笑了。
这才是他的团队。
一群打不死的蟑螂。
月恺璇为他包扎好最后一处伤口，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她看着他，眼中满是温柔和欣赏。
他做到了。
他不仅自己从绝望中站了起来，还用自己的意志，点燃了所有人的斗志。
他正在从一个被命运推着走的“英雄”，蜕变成一个真正能带领大家，开辟道路的“领袖”。
林皓然在手心里展现出六角形机关盒。
过去，他看它，觉得这是一个待解的谜题，一个沉重的责任。
现在，他看它，觉得这是一把钥匙，一把武器。
“影”说，他们是棋子。
那这天命之器，就是棋子唯一能掀翻棋盘的希望。
他握紧了机关盒，也握紧了月恺璇的手。
“新的棋局，开始了。”他轻声说。
这一次，他们要自己来定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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