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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时光信物:摔不碎的量子玫瑰
    车停在校门口,江逾白问我是不是真想去实验室看看。我没犹豫,解开安全带就推开车门。风有点凉,吹得裙角轻轻晃了一下。

    我先走进去的。门没锁,灯还亮着,像是有人来过不久。仪器安静地立在原地,桌面上落了薄灰,只有角落那台显微镜罩着防尘布,边缘干干净净,像经常被人打开使用。

    我拉开抽屉开始整理。旧数据盘、烧杯、标签纸,一件件往外拿。柜子深处卡着个透明玻璃罩,我伸手费劲地掏出来,指尖蹭到冰凉的标签——“Q-Rose_2017_Final”。

    量子玫瑰。

    我记得那天的事。实验失败,晶体炸裂,碎片飞溅。我蹲在地上一片片捡,手被划破也没感觉。后来它被封存,我以为再不会有人碰。

    可现在,这罩子密封完好,底座还贴了新的防震垫。

    我把它放在操作台上,掀开防尘布,接通显微镜电源。屏幕亮起,我调整焦距,将一片最小的残片夹入载物台。放大倍数一点点提升,晶格结构清晰浮现。

    起初只是错综的裂纹,像冬天结冰的湖面。我换了个光源角度,忽然注意到某条裂缝边缘有细微的折光异常。不是自然断裂该有的形态。

    我屏住呼吸,继续调焦。

    那一瞬间,我的心跳慢了一拍。

    在纳米级的晶面深处,刻着极小的一行字:“JYW?LX”。

    我猛地坐直身子,手指几乎按坏鼠标滚轮。又切了几片样本,每一片,只要完整度够高,内部都藏着同样的字母组合。位置不同,方向不一,但笔画规整,明显是人工雕刻。

    不可能是当初留下的。原始日志里没有这项工序记录,设备也不支持这种精度的蚀刻。

    我点开系统后台,翻找最后一次激活记录。时间点停在七个月前的那个深夜——正是告白任务系统消失的当晚。设备日志显示,激光模块曾持续运行七小时十二分钟,调用权限为江逾白个人账户。

    我盯着屏幕,喉咙发紧。

    手指不受控地点开通讯框,输入一句话:“显微镜下……有字。”附上截图,按下发送。

    不到五分钟,走廊传来脚步声。

    他推门进来,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领带松了一圈。看到我面前的屏幕,他没惊讶,也没解释,只是走过来站在我身后。

    “系统走了,”他声音很轻,“但我不想让它带走最后一句话。”

    我仰头看他,眼睛有些发热。

    “那一晚,你做了什么?”

    他低头注视着我的眼睛,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走到控制台前,调出当时的操作日志。页面滚动,显示出一段手动编写的指令序列,末端标注着一句备注:“每一片,都要留下名字。”

    “七百二十三片碎片,”他说,“我一片一片放进去,用最低功率激光刻的。怕能量太高,会彻底毁掉晶体结构。”

    我怔住。

    “本来只想让你知道,我不是突然出现的。”他靠着桌边坐下,语气平静得像在讲一节普通实验课,“是从你第一次在图书馆睡着,头发垂在习题册上开始的。那时候我就想告诉你,但我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所以你就……偷偷刻了七年的话?”

    “嗯。”他点头,“当时觉得,如果哪天你重新看到这些碎片,也许会明白,我不是趁虚而入,是等了太久才敢靠近。”

    我转回头,目光落在显微镜屏幕上。那行微小的字还在,静静躺在晶体深处,像埋进时光里的种子,历经破碎也不曾消散。

    “你就不怕我永远不来翻这个盒子?”

    “怕。”他说,“但总得留点东西,万一你想回头呢。”

    我忽然想起什么,起身打开另一个抽屉,翻出当年的实验记录本。纸页泛黄,我快速翻到事故发生那天的条目。

    我写的是:“标本损毁,项目终止。”

    一句话,潦草收尾。

    可就在页脚空白处,有一行不属于我的字迹,墨色比正文浅一些,像是后来补上的——

    “但它记得。”

    我手指颤了一下。

    抬头看他。

    “是你写的?”

    他没否认,只说:“那天你走后,我来收拾现场。看见你记的这句话,觉得太冷了。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

    我合上本子,胸口闷得厉害。

    “你不该做这些。”

    “我知道。”他看着我,“可我不做,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我站起身,绕到他面前,直视他的眼睛。

    “江逾白,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一直没发现呢?如果这些字永远藏在碎片里,没人看得见?”

    他沉默几秒,才开口:“那就让它藏一辈子。至少我试过了。”

    我忽然笑了下,眼眶却更酸。

    “你真是……最笨的人。”

    他嘴角动了动,没说话。

    我转身重新打开显微镜界面,把所有已扫描的碎片图像批量导出,新建了一个文件夹,命名为:“Q-Rose_Recovery_Project”。

    双击打开,我在备注栏写下第一行说明:“修复目标:恢复发光性能;附加条件:保留所有内部铭文。”

    “你不打算抹掉它们?”他问。

    “为什么抹?”我回头看他,“这是证据。”

    “什么的证据?”

    “证明你花了七个小时,在七百多片碎玻璃上写情书。”我顿了顿,“这种事,得让全世界知道。”

    他低笑出声,抬手扶了下眼镜。

    我指着主控台旁边的小型3D建模仪:“这个还能用吗?我想试试反向重构晶体结构,看看能不能让整朵玫瑰重新闭合。”

    “我已经校准过了。”他说,“随时可以启动。”

    我挑眉:“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从你说要来看它的那一刻。”他走近一步,站在我旁边,“我知道你会来。”

    我盯着屏幕上的碎片分布图,忽然问:“你说……它还能亮起来吗?”

    “能。”他声音很稳,“只要核心未毁,光就不会灭。”

    我点点头,伸手按下建模仪的启动键。机器轻微震动,蓝光从底部缓缓升起,映在我们之间的桌面上。

    建模进度条开始移动,第一块碎片的三维结构在空中投出虚影,边缘闪烁着细碎的光。

    我看着那道微光,忽然觉得,有些东西从来就没碎过。

    哪怕被摔成千片,也依然连着同一根脉络。

    我侧过头,发现江逾白正看着我,眼神安静,像守了整整一场漫长的夜。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时,我在做什么吗?”我问他。

    “在图书馆三层靠窗的位置。”他说,“穿灰色毛衣,左手边放着一杯快凉的奶茶,右手拿着红笔,在论文上划重点。你皱眉的样子,像在解一道无解的题。”

    我愣住。

    “你连这个都记得?”

    “我记得你每次抬头看钟的时间。”他轻声说,“下午三点零七分,你合上书走了。那天外面下雨,我没追出去。”

    我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他看向建模仪中的虚拟影像,那朵残缺的玫瑰正在缓缓成形。

    “但现在,”他说,“我没有再错过了。”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