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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邀请
    ……纸鸢吗?

    刚踏上前往神山的路、心性尚且单纯时,他的确会悄悄羡慕地看着别人放纸鸢。

    只是现在早已没什么感觉了。

    “……很久没有玩过了。”

    鱼镜渊没说喜不喜欢,但不论他喜欢还是不喜欢,都不影响水清鸢接下来要回答他的话。

    “我有一个旧纸鸢,我的身子跑动不了几步,没法玩……你想玩吗?想的话,我把它送给你。”

    她没有松开他的手,十一岁的年纪正在长个子,手掌比他的手大,就连手指也比他纤长些。

    握住他的手时,会轻轻向上托着。

    “我、我不用……你看我这样子,给我也会弄脏弄坏了,浪费。”

    鱼镜渊的嘴开始哆嗦起来,对于这份礼物,他的第一想法是自己配不上。

    眼前一闪而过的画面,是自己曾经的书桌,那上面什么新奇的玩意儿都有,机关锁、会说话的小鸟、爹爹为他绘制的藏宝图……

    眼睫颤动,他察觉到自己鼻尖酸得胀痛,连忙低下头,闻到素包子的味道才想起来还有东西没给她。

    “我买了两个包子,你拿去吃。”

    从衣兜里翻出用油纸包裹的包子,鱼镜渊赶紧往她怀里塞,怕被冷风吹硬了会不好吃。

    水清鸢愣了愣,她知道他买了两个包子,也猜测他会分给自己,却没想到这傻小子居然全给她了。

    「诶你别收啊!他跟你客气一下,你不知道客气回去啊?!快还给他!」

    金珠珠看她直接就这么把两个包子扒进自己怀里了,嗷嗷叫唤起来。

    两个包子有什么好吃的,哪里值得贪这个嘴?

    见她没说话,鱼镜渊又怕她误会是偷的,忙补充道:“我干活挣的,东家给了工钱……真的。”

    若是她不信……

    不信便不信吧,反正他没有偷也没有抢。

    只是心尖涌上一股委屈,脑袋低下去,嘴上也下意识不受控制地能挂油壶了。

    水清鸢牵住他的手,轻轻用力带着他往自己这边引:“草垛那边今日被撒了药粉,你别去那里了。”

    鱼镜渊不知道她的用意,却也还是跟着俯下身子,直视她明亮的双眼。

    “我住的柴房无人打扰,他们都不会来看我的,夜里寒凉,你去我那里歇息吧。”

    “这……”

    实话实说,他没想到会被叫去一起歇息。

    再怎么样,他这一身脏兮兮的,闻上去的气味也不太美妙,走到哪都是遭人嫌弃的。

    她抛出了邀请,也知道他会犹豫,因此在他思考时又叹气道:“我只有你这一个朋友,咳咳……或许我们此后不复相见……”

    垂下的眼睫像是遮住了一片阴雨天,只是底下雨淋淋的模样不愿意让他看见。

    “我是害怕会打扰到你休息,怕给你添麻烦。”

    鱼镜渊倒不是因为男女大防的缘故,他压根没想到这一层,只是对方都说把自己当朋友了,自己也该为对方考虑些。

    到时候把人家的床铺弄得不好睡了可怎么行。

    “你怎么会是我的麻烦呢?”

    水清鸢反问了一句,让这个绞尽脑汁想找借口离开的家伙憋得羞赧不已,半天就憋出了这么一句:“你、你太相信我了。”

    因为想和他说话,就把自己的饼子分享给他;因为他愿意和她说话,就把他当成朋友。

    说不动容是假的,能被这样真心对待,他很开心。

    ……总之,鱼镜渊还是钻进来了。

    她像是很高兴,脸上淡淡的笑意一直存在,牵着他去到柴房。

    两人绕过堆放着的柴和杂物,终于看见了那张低矮的“床榻”。

    实际上就是在堆好的柴上面铺了一张破烂的席子,连被褥看着也不太厚实,不过好在这里面似乎真的有点暖和。

    当然了,也很闷。

    “有点小,但我们躺下去应该没问题。”

    水清鸢俯下身拨动火炉,不过因为弯腰得太快又开始咳嗽,闷在臂弯里压住声音咳。

    炉子很小很破,里面烧的碳不怎么暖和就算了,稍微一拨便是厚厚的尘灰。

    鱼镜渊一边拍抚她的脊背,一边将四周的环境尽收眼底。

    “你快坐下来歇着吧。”

    他牵住她坐到硬邦邦的床上,一层褥子的厚度根本挡不住底下波澜起伏的膈应。

    水清鸢每次一阵咳嗽后都感觉脑袋里头在转圈,需要缓神好一会儿。

    身上忽然被裹了被子,她向旁边看去,朝他笑笑:“一起裹着吧。”

    “我不冷……你在这里住多久了?”

    鱼镜渊摇摇头,他没敢坐下,毕竟自己这身脏的到处打滚,抖一下能掉一层灰。

    自己其实躺地上、睡柴火堆里也没事,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看这些地方哪哪都是要不得的毛病。

    他确实不怎么感觉冷,在外面吹了那么久的冷风,找个地方稍微缓一缓身上照样能热乎起来,就比如现在。

    身体好是不假,可生冻疮属实是体质问题,反反复复,叫他痛苦。

    “我自从被接到这里后,便一直住在这柴房中,已经快两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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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素菜包子被分了一人一个,水清鸢向他大致讲述了自己的故事。

    在去年里,这一家人不清楚她的病情,总怕她病死,待她算是谨慎,还找过郎中来给她看病,买过几服药。

    直到今年,积蓄变少,得到过一笔横财并挥霍得差不多的这家人也渐渐起了卖掉她的心思。

    如今她十一岁,按照习俗来定,要是等她到嫁人的年纪,还得再过个几年,而暗地里卖出去只需要挑个不下雨不下雪的好日子。

    至于端正地守孝三年……穷苦人家哪有这种讲究,而她更加没得选。

    这场雪拖累了她的身子,让他们更急切地张罗着把她送走。

    “你……”

    鱼镜渊是想说些什么的,但最终他只是叹了口气。

    自己好歹身体健壮得不一般,能跑能跳能扛冻,刚出来时虽然年纪小,却也有银钱赶路雇人,安全是有保障的。

    等没钱了,他也不怎么怕,出来一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他学会那些明哲保身的要领,于是就这样凭借一股信念又继续走了一年。

    “谢谢你能陪我说话……你困不困?上来躺着吧,没关系的。”

    水清鸢并不介意他身上脏,她只知道他是自己能顺利活下去的机会。

    甚至……得到更长的寿命。

    “我、我把外衣脱掉些,太脏了。”

    鱼镜渊解开衣带,捏着那一条转了一圈两圈,最后变成一件大人衣裳,这不知道是从谁身上扒下来的衣服被放在了一旁。

    裤子自然也是这样的,之所以能穿都是因为他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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