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战打出战术手语，死士们分成三队潜向箭楼基座。这些箭楼为防水浸，都用巨木架高丈余，基座淹没在水下部分缠满铁蒺藜。

    吴战抽出工兵铲组装好，发现蒺藜竟已被人提前剪断大半！

    惊疑间，忽听头顶箭楼传来高句丽语的惊呼："唐军水鬼！"

    旋即警锣大作。

    "中计了！"吴战心头一凛，当即要摔碎玉玦，却发现水中突现无数黑影——竟是穿着水靠的高句丽蛙人！

    水下搏斗瞬间爆发。

    吴战旋身避过刺来的水叉，工兵铲划过对方咽喉，血雾顿时弥漫开来。羊皮气囊接连被刺破，唐军死士不断下沉。他急中生智，吹响特制骨笛，声波在水中传开。

    对岸李积闻声立即下令："发炮！"

    投石机轰鸣，火油罐划破夜空砸向箭楼。然而高句丽军早有防备，箭楼顶棚突然翻开，伸出长杆将火罐尽数拨落河中！

    火油在水面燃烧，瞬间照亮整个战场。吴战看见中间箭楼上立着高句丽统帅乙支武德——那个三天前被他刺伤左肩的宿敌。

    乙支武德张弓搭箭直指水中："小贼，今日取你头颅下酒！"

    箭矢破水而来，吴战急潜故意被射中肩胛。剧痛中他反而清醒：陛下绝不会误判，定是有人泄露军机！

    绝境吴战年忽然想起老翁所言：隋军冤魂。他猛地拔出肩上箭矢，任鲜血染红河水，用尽气力高喊："大业八年枉死的英灵！唐皇李世民为你们雪冤来了！"

    奇迹发生了。

    河底突然涌出大量气泡，仿佛真有无形之手托起唐军身体。断裂的铁蒺忽然自动交织成网，竟将高句丽蛙人尽数缠住！

    吴战趁势率残部攀上箭楼基座。

    工兵铲猛砍楼柱，幽州特制的爆破符箓嵌入木缝——这是出发前陛下亲授的秘技。

    "轰"的一声，中间箭楼倾斜倒塌，乙支武德坠楼瞬间，吴战凌空扑去，二人一同跌入汹涌河水。

    水下缠斗时，吴战看见敌军统帅怀中掉出羊皮地图，赫然标着唐军所有部署！他拼命抢过地图，却被乙支武德勒住咽喉。嘴角一笑，他摸到腰间玉玦，猛地砸向对方太阳穴。

    玉玦迸发奇异光芒，河底突然卷起漩涡，无数苍白手臂仿佛从深渊探出，将乙支武德拖向黑暗深处。

    高句丽统帅惊恐的呼喊变成咕噜水声："隋魂...苏醒了..."

    吴战挣扎上岸时，怀中地图已被血水浸透。回首望去，滦河怒涛汹涌，竟将高句丽军防线冲开巨大缺口。北岸唐军战鼓震天，李积已率主力开始渡河！

    吴战踉跄走向帅帐复命，却见李世民正与那老翁对坐弈棋。皇帝拈起棋子轻落棋盘："先生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妙极。"

    老翁拂须微笑："陛下以真龙之气镇住河怨，更妙。"

    吴战献上地图，李世民扫过一眼即掷于火盆："内奸已除。"

    原来一切竟是诱敌之计，不过吴战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军令如山大于一切。

    肩膀一痛就“昏睡”过去。

    吴战在剧烈颠簸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苍梧背上，身上盖着皇帝的玄氅，四周是正在急行军的唐军主力。滦河已被抛在身后，前方出现高句丽边境要塞——白岩城。

    "醒得正好。"李世民驭马并行而来，抛来水囊，"喝口醪糟暖暖身子。"

    吴战慌忙起身，肩伤却被皇帝按住："你昨夜立下首功，乙支武德的首级已悬于旗杆。"

    吴战顺指望去，果然看见敌军统帅的头颅高挂帅旗之侧。但他立即注意到异常：唐军并未乘胜追击，反而在白岩城外十里处扎营，且营盘布局奇特，竟呈八卦阵形。

    "陛下，为何不趁胜攻城？"

    李世民马鞭遥指白岩城："泉盖苏文嫡系部队尚未出动。朕要在此地，迎战高句丽真正的精锐。"

    话音刚落，北方地平线升起滚滚烟尘。大地开始震颤，如闷雷般的蹄声自远而近。

    了望塔急报："三万靺鞨铁骑来袭！"

    唐军迅速变阵，枪盾结墙弩手上垛。吴战却被召至中军帐，见李世民正与将领们推演沙盘。沙盘上白岩城周边地形栩栩如生，甚至标注着每处溪流林地的名称。

    "靺鞨骑兵善冲锋，必从北面平原来袭。"李积分析道，"我可借西侧黑松林设伏。"

    然而李世民摇头："泉盖苏文熟知兵法，岂会不用火攻？"

    忽然帐外传来喧哗，卫兵押进几个百姓打扮的人，说是城外捉到的探子。为首老者竟又是日间那个隋军录事参军！

    "陛下好手段。"老者此次不再伪装，傲然挺立，"然则可知白岩城底藏着什么？"

    不待回应，他自顾自道："大业八年，宇文恺在此筑城时发现地热奇穴。若引燃穴中沼气，方圆十里尽为焦土！"

    众将哗然。

    李世民却轻笑："先生果然来了。"

    他击掌三下，帐后转出个被缚之人——竟是白岩城守将的副官！

    老者面色骤变，突然暴起发难，袖中射出三枚毒针。吴战本能扑挡，工兵铲将毒针全部挡下。接着反手擒拿，却扯下对方人皮面具——露出的面容与唐军通缉画像一般无二：高句丽首席谋士渊净土！

    李世民拂袖起身："朕等你多时了。假扮隋军遗老，散布怨魂谣言，皆是为让朕分心滦河，忽略白岩杀局吧？"

    渊净土冷笑："陛下既知，还敢驻军于此？"

    "因为朕需要你。"李世民语出惊人，"需要你亲眼看见，泉盖苏文最倚重的沼气杀阵，如何反噬其主！"

    突然地面剧烈震动，北方传来天崩地裂的巨响。探马飞驰来报："靺鞨铁骑触发地雷，陷入火海！"

    原来李世民早派工兵潜入白岩地穴，将沼气引向平坦地区！此刻北方平原已成炼狱，靺鞨骑兵人仰马翻。

    渊净土瘫软在地："唐皇...真神人也..."

    李世民却道："非朕之神，乃民心所向。"他指向那个被俘的副官，"若无白岩义士弃暗投明，朕安知地穴奥秘？"

    吴战忽然发现副官颈戴玉符，竟与自己昨日所救俘虏佩饰相同！一切恍然大悟：从滦河遇袭到白岩破计，皆是陛下连环奇策！

    此时战局已定。唐军开始清理战场，将敌尸堆积成景观。

    "可知为何定要征东？"皇帝忽然问。

    吴战沉思答："为保大唐安宁。"

    李世民摇头："汉四郡故土，本就是中国旧地。朕非开疆拓土，乃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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