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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镜碎咒破
    魏明三人已经退到地窖深处,后背抵上冰冷的石壁。

    魏明突然发现判官笔变得异常沉重,笔杆上雕刻的十八层地狱图中。

    那些受刑的恶鬼正一个个爬出,啃噬着他的手指。

    纸傀缓缓逼近,它撕开自己的纸肚皮,里面竟是用红线缝制的五脏六腑。

    每根红线上都挂着个小铜铃,铃身上刻着三人的生辰八字。

    “叮铃……”最靠近魏明的那只铃铛无风自动。

    他的左臂顿时失去知觉,低头一看,袖口里爬出的不是手臂,而是一截正在腐烂的纸扎人偶……

    赵舒年单膝跪地,蔑刀上的第七颗星钉终于熄灭。

    林雪的书页正在自燃,火光照亮她惨白的脸。

    那些火焰竟烧不毁书页,反而在吞噬她的阳气。

    魏明咬破舌尖,最后的精血喷在判官笔上。

    笔尖刚画出半道符咒,就听见“咔嚓”一声。

    笔杆裂开细纹,里面流出黑色的尸油……

    纸傀歪着头,用九叔年轻时的声音轻轻道:“三少爷……老奴来送你们……上路了……”

    地窖顶棚突然落下无数纸钱,每张纸钱上都画着三人惨死的不同模样。

    而最深处的阴影里,一口缠满红线的朱漆棺材。

    “轰……”朱漆棺材炸裂的瞬间,万千红线如毒蛇狂舞。

    棺中缓缓坐起一具身着凤冠霞帔的女尸。

    张家大小姐的面容竟如生人般鲜活,唯有脖颈处一道红线,暗示着她早已身首异处。

    “三郎……你终于来了……”女尸朱唇轻启,声音却从纸傀“九叔”体内传出。

    纸傀突然痛苦蜷缩,那双血眼中浮现出赵三年轻时的影像。

    他正将张家大小姐的魂魄偷偷封入自己体内。

    魏明福至心灵。

    判官笔蘸着赵舒年伤口滴落的血,在空中画出道血符:“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第三环!”

    张家大小姐的尸身突然分解成无数纸蝶。

    每只蝶翼上都写满赵家秘传的破煞咒。

    蝶群扑向纸傀,将它身上的阴阳镜层层包裹。

    镜面“咔嚓”裂开,露出里面被囚禁的赵三的本魂。

    他双手结印,正死死压制着张家老家主的一缕分魂。

    “现在!”林雪将《洗冤录集》抛向空中,书页间飞出数十道透明锁链,将纸傀牢牢钉在地面。

    赵舒年突然扯开衣襟,七星钉在胸口烙出的伤口正渗出血珠。

    他蘸血抹过蔑刀上黯淡的星纹:“三叔,借您封魂的血一用!”

    刀身骤然亮起八十年前赵三封印张家魂时的同款咒光。

    钉尖刺入镜面时,裂缝中传出张家老家主的惨叫:“赵三!你竟在血脉里藏了反咒!”

    “啊……”纸傀发出三重惨叫,身躯如烧焦的纸钱般卷曲破碎。

    那些红线寸寸断裂,每断一根,地窖就震动一次。

    魏明走到棺材前,棺材内有一个玉佩。

    玉佩上刻着“赵三”二字,他的指尖刚触到玉佩。

    脑海中闪过碎片……

    民国喜堂的阴影里,赵三割破手指将血滴在玉佩上,而对面的张家大小姐盖头下渗出黑血。

    “盈妹,用我的血封住你魂魄……”幻象中的赵三声音与此刻棺中女尸的叹息重合。

    玉佩上的“赵三”二字突然浮出血光,与子时书屋嫁衣新娘心口的“张盈”玉佩产生共振。

    墙上的族谱在青绿色的火焰中扭曲变形。

    火光中浮现出子时书屋的轮廓,仿佛在另一个时空燃烧。

    无相的四指鬼爪深深插入麦冬的肩胛,尸油顺着伤口渗入。

    麦冬的左半边身体已经开始纸化,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咒。

    “三刻香……快到了……”

    麦冬的右眼流出血泪,左眼却闪着嫁衣新娘的红光。

    他颤抖的手捏着半块碎玉。

    那是从无相心口的阴阳镜上硬生生抠下来的。

    远处的小满银簪飞舞,却被十八个阴兵团团围住。

    那些阴兵脚下延伸出的黑影,正如同活物般缠绕着她的脚踝,将她死死钉在原地。

    “砰!”无相突然跪倒在地,胸口阴阳镜“咔嚓”裂开一道缝隙。

    张家老家主的魂魄从镜中渗出,在空气中扭曲哀嚎,最终化作青烟消散,“不可能!”

    麦冬染血的左手突然按住怀表齿轮,那些红线猛地勒进他掌心,却顺着血液缠上无相的四指:“你忘了吗?这些红线……是用你的尸油浸过的!”

    无相身形一滞,正是当年他亲手为张家二小姐的嫁衣浸染红线。

    嫁衣新娘的袖中突然飞出半块玉佩。

    直接嵌入无相心口阴阳镜的裂缝:“这一局,你八十年前就输了。”

    嫁衣新娘的魂魄完全脱离麦冬,悬浮在半空。

    她的红嫁衣无风自动,内衬上密密麻麻绣着的往生咒泛着金光:“无相,你太小看我姐夫赵三了。”

    民国二十六。

    赵三的指尖血滴入合卺酒的刹那,酒液突然泛起诡异的波纹。

    酒面倒映出张家二小姐喝下那碗酒,还有一轮血月高悬的阴阳界。

    月轮中隐约可见十八具悬棺,每具棺木都延伸出红线,正向着人间蔓延。

    张家二小姐下葬的那天,瞎爷九叔被迫剜出的眼球坠地时。

    血珠竟自动排列成北斗七星的阵型,流淌的鲜血在地面勾连出复杂的星图,与张家二小姐的棺材血符遥相呼应。

    那些星轨的转折处,赫然都是赵家祖坟的方位......

    民国二十七年。

    张家大小姐的凤冠珠帘轻响,她拔下金簪时,簪尾暗藏的银针寒光一闪。

    针尖刺入百会穴的瞬间,喜服下摆的并蒂莲刺绣突然渗出鲜血。

    顺着裙裾蜿蜒至绣花鞋尖,在青砖地上绘出半道逆转符。

    “我自愿饮下那杯毒酒,”嫁衣新娘的声音忽远忽近,“就是为了今日,能在你最得意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

    她突然撕开自己的嫁衣心口,里面藏着的半块龙凤玉佩发出刺目光芒。

    玉佩上的“张盈”二字亮起,与地窖中魏明找到的那块“赵三”玉佩遥相呼应。

    无相发出凄厉的嚎叫,他的身体开始崩解。

    皮肤下钻出无数蠕动的红线。

    每断一根红线,就有一个阴兵化作灰烬。

    小满的银簪刺入无相咽喉时,簪尾《渡阴经》刻文突然发光。

    阴兵们官服下的纸躯浮现焦痕,化作写满国土局编号的纸灰。

    正是张勇年强拆令上的编号。

    麦冬踉跄跪地,染血的左手抓起怀表。

    表盖弹开的瞬间,他瞳孔骤缩……

    齿轮间缠绕的红线尽数断裂,而停转的指针永远指向。

    当年张家二小姐咽气的时辰:民国二十六年。

    他颤抖的手指抚过表盖内侧。

    那里多了一道新鲜的刻痕:“债已偿”。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