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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时账444
    万安县警察局的走廊里。

    方程急促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回响。

    他怀里紧抱着两本案宗。

    泛黄的纸页边缘已经卷曲。

    在走廊惨白的灯光下投下摇曳的阴影。

    “咚咚咚……”

    方程敲响李明山办公室的门时。

    手指关节处还沾着档案室的灰尘。

    门内传来低沉的应答声。

    他推门而入,带起一阵微风。

    吹动了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

    “李队,您看看这个案宗!”方程的声音有些发紧。

    他将那本标记着“2008-044号”的档案袋放在桌上。

    档案袋表面渗出淡淡的霉味。

    封口处的红色“绝密”印章已经褪色。

    李明山接过案宗。

    牛皮纸袋在他粗糙的掌心中发出“沙沙”的声响。

    翻开第一页,季盛的黑白证件照映入眼帘。

    那是个面容清瘦的中年男子,眼睛下方挂着浓重的阴影。

    照片右下角盖着“已结案”的蓝色章印。

    “这不是已经结案了吗?”

    李明山皱眉,手指划过“抑郁症自杀”的结论栏。

    指甲在纸面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压痕。

    “李队,有疑点。”

    方程绕到李明山身后。

    身上还带着档案室特有的陈旧气息。

    他急切地翻动纸页时。

    食指被锋利的纸缘割破。

    血珠滴在季盛证件照边缘。

    血渍竟自行晕染。

    在照片空白处勾勒出一个小女孩的模糊轮廓。

    与他在档案柜深处发现的泛黄照片如出一辙。

    他指向财务审计报告那一页。

    指尖正好落在一行被红笔圈出的数字上。

    “您看,季盛死后,证券公司的资金出入……”

    办公室的老式日光灯突然闪烁了一下。

    在两人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您看这个流水记录……”

    方程的手指划过季盛死亡当天的银行对账单。

    “从凌晨4点44分开始,连续12笔444元的转出,收款方都是空白。”

    李明山凑近查看。

    发现每笔交易的验证码尾数都是“444”。

    墨迹在纸面上微微晕开,像被某种液体浸湿过。

    “这……”

    李明山的声音沉了下去。

    像是被案宗里泛黄的纸页吸走了温度。

    “李队,季盛就是个背锅的!”

    方程从内衬口袋掏出一张泛黄照片。

    指尖还沾着方才的血渍。

    照片上的小女孩身影。

    正与血染轮廓及季盛金表里的幻象重叠。

    李明山“啪”地合上案宗,灰尘在光束中飞舞。

    “那两案之间有串联点吗?”

    “有!”

    方程又抽出另一本标记着“2008-063”的档案袋。

    翻开内页时带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失踪的女子叫亚宁,是县医院的一名护士。案发前一周,她曾多次出入季盛的证券公司……”

    办公室的挂钟突然发出刺耳的“咔嗒”声。

    时针和分针同时指向十二点。

    李明山盯着两张并排摆放的照片。

    季盛死气沉沉的眼睛和亚宁天真无邪的笑容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那就两案合一查吧!”

    李明山的声音在空荡的办公室里回荡。

    “是!”

    李明山放下咖啡杯的“咔”声。

    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脆。

    杯底与桌面接触的刹那。

    三百公里外的K444次列车上。

    魏明耳中突然炸响一模一样的“咔”声。

    那声音从隧道岩壁反弹回来。

    与轮轨撞击声精确重叠。

    魏明猛然抬头,养魂龛的裂纹在黑暗中泛出青芒。

    他分明听见……那声"咔"的余韵里。

    混着档案室铁柜门合上的沉闷回响。

    方才死寂的车厢重新嘈杂起来。

    乘客们的谈笑声此起彼伏,却带着某种诡异的机械感。

    卖零食的小推车“吱呀吱呀”地从过道经过。

    车轮碾过地板的声响像是老式留声机发出的杂音。

    “这列车很诡异,”魏明压低声音。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的养魂龛。

    “我们进不了二号车厢。”

    瓷瓶上的冰裂纹在灯光下泛着青灰色的暗芒。

    林雪膝上的《洗冤录集》突然自动翻页。

    泛黄的书页停在“冤魂借道”一章。

    墨字在灯光下忽明忽暗。

    麦冬脚边的黑猫弓起背。

    死死盯着过道上一个蹦跳的皮球。

    那球每次弹起都恰好离地三尺,分毫不差。

    赵舒年的蔑刀在鞘中微微震颤。

    刀柄上缠绕的红绳无风自动。

    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

    他注意到车窗外的景色开始重复。

    同样的山丘、同样的电线杆,每隔五分钟就会重现一次。

    前排的卢翠突然转过头来。

    嘴角咧开夸张的弧度:“小伙子们是去省城吗?”

    她手中的瓜子壳落在小桌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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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片都朝同一方向倾斜。

    身后的农民工打出一张扑克。

    纸牌上的老K画像眼睛部位突然流下两行血泪。

    又瞬间恢复正常。

    列车广播里响起甜美的女声:“下一站,往生站。”

    声音在报完站名后突然扭曲。

    变成尖锐的电子杂音。

    车厢连接处的电子显示屏闪烁了一下。

    从“1号车厢”变成了“往生车厢”。

    卖零食的小推车再次经过。

    推车的老者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

    魏明注意到托盘上的矿泉水瓶渗出铁锈色水渍。

    在瓶身标签的“纯净水”字样上蚀出斑驳孔洞。

    生产日期栏的墨迹已晕染成一片血褐。

    麦冬的黑猫突然全身毛发倒竖。

    琥珀色的瞳孔缩成一条细线。

    对着车厢角落发出凄厉的嘶吼。

    就在这声嘶吼响起的刹那。

    整节车厢骤然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列车轰然驶入幽深的山洞隧道。

    黑暗中,魏明听见四面八方传来细碎的声响。

    指甲刮擦皮革的“吱嘎”声。

    液体滴落的“嗒嗒”声。

    还有若有若无的、像是从很远地方传来的啜泣声。

    “啊……!”

    亚宁的尖叫声撕裂了黑暗。

    当列车驶出山洞,忽明忽暗的灯光重新亮起时。

    所有人都惊恐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富商季盛的座位。

    亚宁瘫软在座位上,面如死灰。

    她的双手死死捂住嘴巴,而在她面前的桌板上。

    季盛的头颅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后仰着。

    双眼圆睁,嘴角却挂着僵硬的微笑。

    他的金表静静地躺在胸口。

    表盘玻璃完全碎裂,指针逆向疯狂旋转。

    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更骇人的是,季盛尸体的影子在车厢地板上扭曲蠕动。

    影子突然撕裂嘴角。

    裂口处爬出蛛网状的青色锈迹。

    指尖按在唇上的位置,锈斑凝成“444”的凸起数字。

    当灯光再次闪烁时,那影子又恢复了正常。

    但季盛尸体的手指却诡异地抽搐了一下。

    车厢里的温度一下子下降。

    每个人的呼吸都凝成了白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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