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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卦蚀灯幽
    列车内,“滴答滴答”的倒计时声响得格外刺耳,每一声都像是敲在魏明的心尖上。

    贾思睿推开厕所门走出,金丝眼镜的镜片上蒙着一层诡异的血雾,西装口袋鼓鼓囊囊的,隐约露出鳄鱼皮钱包的一角。

    祁大年紧随其后,身上散发着浓重的铜钱味,那味道像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

    他手中的黄金鸟笼不知何时变成了暗红色,笼中的金丝雀安静得可怕,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当两人经过魏明一行人的座位时,麦冬的黑猫突然炸毛,发出“嘶……”的威胁声。

    赵舒年的蔑刀“铮”地一声自动出鞘三寸,刀身上的血槽泛着暗红色的光。

    魏明注意到,祁大年的影子在奢华的波斯地毯上拖得很长,头部似乎有无数的纸币在翻动。最后形成了“444”的图案。

    “砰!”就在两人落座的瞬间。车厢顶的一盏水晶吊灯突然炸裂。

    玻璃碎片四溅。整个车厢瞬间陷入黑暗。只有倒计时屏幕散发着幽幽的红光。

    将乘客们惊恐的脸映得如同鬼魅。

    “怎么回事?”

    “乘务员呢?”

    “怎么停电了?”

    不安的窃窃私语在黑暗中蔓延。

    卢翠的尖叫声中。金佛吊坠“咔”地裂开。渗出的黑血如活蛇般钻入波斯地毯纹路。在牡丹花纹间隙蚀出残缺的八卦爻象。

    与此同时,子时书屋内。

    满灵燕的浊泪正将青砖上的尘埃,冲刷成完全对称的卦象。

    在短暂的黑暗中,所有人都听到了“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灯光亮起的刹那,一声如同玻璃刮擦金属的锐响刺穿耳膜。

    某位女乘客的嘴张到人类下颌极限,却发不出半点声音,颈侧血管如皮下蚯蚓状凸起。

    每一次蠕动都让透明肌肤下的淡青色静脉网剧烈震颤。

    乘客们齐刷刷转头,只见祁大年瘫坐在座位上。全身覆满的纸币边缘突然卷曲碳化,如同被无形火焰舔舐。

    唯独每张纸币中央的“444”水印。在焦黑中诡异地保持鲜红,像未干的血迹般刺目。

    “呕……”卢翠蜷缩成一团。

    她染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抠入椅背皮革,五道裂痕中渗出细小的血珠,将米色皮革染出珊瑚状的暗斑。

    她的目光惊恐地扫向贾思睿,却发现对方正擦拭镜片的动作一下子僵住。

    贾思睿的袖口裂开一道细缝,暗红锈迹如活物般爬过手腕,在镜面折射下形成双重倒影。

    上层是尸斑狰狞的面容,下层却露出西装袖口内青铜色的骨骼。

    “看什么看?”贾思睿的声音变得沙哑,像是两个人在同时说话。

    魏明跨过满地卦象锈痕,判官笔尖拖曳的金光如手术刀般剖开黑暗。

    麦冬的斩魂刀发出刺耳的嗡鸣。

    赵舒年的蔑刀已经出鞘,刀身掀开纸币,覆盖的纸币突然全部化为灰烬,露出下面一具干瘪的尸体。

    那分明是已经死去多时的祁大年,脖子上还留着紫黑色的掐痕。

    纸币灰烬飘散时,黄金鸟笼的笼条突然逆向扭曲。

    每根红绳如痉挛的血管般抽搐。

    干尸指缝间渗出青铜锈液,在地面蚀出蛇形“生…死…生”的逆向卦象。

    卦象组成的蛇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幽光,映照出万安县警察局监控的画面。

    方程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机械地敲击着。

    瞬间,他猛地直起身子,差点碰翻手边已经冷透的咖啡。

    “李队!”他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嘶哑,“快来看这个!”

    李明山快步走来,皮鞋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声响。

    他俯身时,肩章在监控屏幕的冷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白梦呓?”他的眉头皱起,盯着画面中那个穿着米色风衣的优雅女子。

    只见她从容地推开孙一刀诊所的玻璃门,腕上的卡地亚手表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她去找孙一刀做什么?”李明山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节奏越来越快。

    画面中,白梦呓从爱马仕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孙一刀,纸袋边缘隐约露出X光片的轮廓。

    方程已经拿起了询问笔录:“要请她来喝茶吗?”钢笔在他指间转动,在灯光下投下晃动的阴影。

    李明山摇摇头,监控屏幕的反光在他镜片上形成两道白斑。

    “先别打草惊蛇。”他直起身,警服肩线绷得笔直,“继续深挖孙一刀,他肯定还藏着什么。”

    “明白。”方程合上记录本。

    他起身时,监控画面突然闪烁了一下。

    白梦呓转头看向摄像头,她的嘴角突然向耳后撕裂,露出牙龈与臼齿,那绝非人类颌骨能达到的弧度。

    而撕裂的伤口处没有流血,只有纸张纤维般的絮状物飘散。

    这个细节在之前的画面中从未出现过。

    子时书屋内,一阵阴冷的穿堂风突然掠过。

    十二盏长明灯的火苗齐齐晃动,第二盏灯的火焰诡异地变成了幽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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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室内剧烈摇曳,将书架上的古籍影子拉长成扭曲的鬼手形状。

    “这三天时间快过去了!”她布满皱纹的眼角渗出几滴浊泪,“魏明那小子一点消息都没有!”

    子时书屋内灯光随着她颤抖的手忽明忽暗。

    灯阵中央,小满苍白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青灰色的死气。

    满灵燕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抚摸她的额头,却在即将触碰时猛地缩回。

    她怕自己的温度会惊扰那缕残存的魂魄。

    “丫头啊……”老人沙哑的声音在空旷的书屋里回荡。

    恍惚间,她仿佛看见年幼的小满在书架间奔跑。

    辫子上的红头绳像两簇跳动的火焰。

    那些泛黄记忆中的欢声笑语,此刻却成了最锋利的刀,将她的心割得生疼。

    老陈默默站在阴影处,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

    他看见满灵燕的泪水滴落在青砖地上,每一滴都晕开成小小的八卦图案。

    那些泪痕正缓缓朝着第二盏长明灯的方向蜿蜒而去。

    老陈的青铜罗盘在他掌心剧烈震颤,指针划出的轨迹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金色残影。

    “魏明啊……”他在心底默念,“时辰不多了……”

    “咔……”罗盘天池突然裂开一道细纹。

    老陈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满灵燕。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将他憔悴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

    “灵燕……”老陈道袍袖口无风自动,“阴阳界那边……”

    “前辈放心。”满灵燕注视着小满,“老婆子就是拼了这条命……”

    话音未落,第二盏长明灯突然爆出一团血色火花,将书屋照得如同血池。

    老陈的身影在火光中渐渐模糊,化作缕缕青烟从门缝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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