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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崩塌
    九碑震颤的轰鸣震得李云飞耳膜生疼。

    他被静听推得踉跄两步,传送光门的白光就在三步外,可石语扑向仁义碑的身影、静听挥剑斩黑雾的剑鸣,像根线缠住他后颈——这是他第一次看清这些碑灵的模样:石语素白的衣袖被黑风掀起,指尖几乎要触到仁义碑上裂开的纹路;静听的剑是半透明的,每斩开一团黑雾,剑身就淡上一分。

    "走!"静听的喝声里带着碎裂的颤音,她的左半边身子已经开始消散,"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李云飞的指尖刚碰到光门的边缘,突然被一股大力拽得转身。

    是石语。

    这个总爱用布擦碑的碑灵此刻周身泛着淡金色的微光,本就透明的身体更像一团将散的雾,可攥住他手腕的力道却烫得惊人:"调和者,九碑的灵核在共鸣!"她的声音急促,"你体内的灵核...能接住它们!"

    话音未落,最中央的忠义碑"轰"地炸开。

    赤金色的光点从裂痕中喷涌而出,像被戳破的蜂巢。

    紧接着是仁义碑、幽冥碑、慈悲碑——九座巨碑同时崩解,每一块碎片都化作流萤般的光点,在虚空中飘得很慢,却又急得像是要扑向某个方向。

    李云飞望着漫天光点,突然想起苏青竹说过的话:"碑灵界的灵核,是历代武林人用信念凝成的灯。"此刻这些灯芯正在熄灭,可那些光点没有坠落,反而顺着他与九碑相连的金色锁链,往他心口钻。

    "咳!"他捂住嘴,尝到铁锈味。

    灵核入体的灼烧感从丹田窜到指尖,连青竹笛都在笛管里发烫。

    苏青竹的灵识裹着药香涌上来:"稳住心神!

    这是九碑在向你交托灵核!"

    "交托?"李云飞咬着牙,看见虚空中浮现出无数半透明的人影——是那些被刻在碑上的名字,正在和光点一起消散。

    有个穿灰布衫的少年冲他笑,有个持剑的女子对他抱拳,最后都化作星芒钻进他体内。

    "不!"

    一道嘶哑的怒吼撕裂空气。

    黑影从幽冥碑的残垣后跃出,身高足有两丈,浑身裹着碎裂的碑片,左眼是黑洞洞的空眶,右眼泛着血红色的光。

    他手里提着半截断碑,碑身上"归墟"二字还在渗黑雾:"碑灵不该存在,调和者也不该存在!"

    崩鸣。

    李云飞想起石语提过的名字——碑灵界自然生成的毁灭之力,专司崩塌。

    此刻对方挥着断碑砸来,带起的风掀得他衣襟猎猎作响,连脚下的青石板都被掀飞成齑粉。

    "小心!"苏青竹的灵识猛地震颤,"这是碑灵界的规则之力!"

    李云飞本能地旋身,青竹笛在掌心化作灵音双刃。

    笛身泛起的金光与体内翻涌的灵核共鸣,一层淡金色的光罩瞬间裹住他。

    断碑砸在光罩上,炸出刺目的火花,他被震得倒退七步,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踩出深坑。

    "这力量..."他喘息着,能清晰感知到灵核在经脉里游走,像一群被惊醒的蜂,撞得他骨头生疼。

    光罩的金色正在褪去,崩鸣的第二击已经到了——断碑带着黑雾,直接劈向他的天灵盖。

    "调和者!"

    苍老的声音像晨钟撞进耳中。

    终于从虚空中走出。

    他穿一身褪色的玄色道袍,腰间悬着半块玉碑,左手握着柄断裂的碑刃,刀刃上还沾着星芒般的光点。

    他的面容看不太清,只觉得每道皱纹里都刻着岁月,可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能看透李云飞的骨头:"碑灵界已至终焉,唯有终结者可定其归宿。"

    崩鸣的断碑在离李云飞头顶三寸处停住。

    黑雾裹着的断碑表面裂开蛛网纹,终焉的碑刃轻轻一点,那裂痕便如活物般爬满断碑,"咔嚓"一声碎成齑粉。

    "你..."崩鸣的空眼眶里翻涌着黑雾,"你该沉睡的!"

    "该沉睡的是你。"终焉的碑刃指向崩鸣,"碑灵界的存在,本就是为了对抗归墟。

    如今灵核有了新的宿主,你这毁灭之力,该散了。"

    话音未落,崩鸣的身体开始崩解。

    他发出刺耳的尖叫,黑雾凝成的手臂拼命抓向李云飞,却在碰到光罩的瞬间化作齑粉。

    最后一缕黑雾消散前,他嘶声吼道:"归墟...会吞噬一切!"

    李云飞望着崩鸣消失的地方,后背全被冷汗浸透。

    终焉转身看向他时,他才发现对方道袍上的暗纹竟是九碑的缩小版,每一道都泛着微光:"调和者,你接住了九碑的灵核。"老人的声音缓和下来,"它们选中了你,作为新的载体。"

    "载体?"李云飞摸着心口,那里还在发烫,"那碑灵界..."

    "碑灵界会消失。"终焉指向天空,原本九碑的位置只剩漫天光点,"但灵核还在,信念还在。"他的目光扫过正在消散的石语和静听,"这些碑灵...也该有新的归宿。"

    "我要怎么做?"李云飞突然抓住终焉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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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见石语的身影已经淡得只剩轮廓,静听的剑彻底消失了,她冲他笑了笑,化作光点钻进他心口。

    终焉没有抽回手。

    他的掌心有老茧,像块温热的石头:"你已经在做了。"他望向虚空中最后一座未崩的碑——那是最东边的善念碑,此刻正发出幽蓝的光。

    清冷的女声从善念碑方向传来。

    余音从碎碑中走出。

    她穿月白长裙,发间别着半块玉碑,眉眼像被月光洗过,连声音都带着碑石特有的清响:"我是余音,善念碑最后一任守灵。"她走向李云飞,每一步都踩碎一片光点,"碑灵界将崩,我不愿消散。"

    李云飞望着她。

    余音的身影比石语更凝实些,可指尖仍泛着淡蓝的微光,像要随时消散:"你...想怎样?"

    "我愿将自身灵核融入你体内。"余音停在他三步外,月白裙裾被风掀起一角,"助你完成灵核共鸣体的最终融合。"她抬手,掌心托着颗幽蓝的灵核,"这样,我还能留在你身边...见证新的开始。"

    李云飞望着那颗灵核。

    它在余音掌心轻轻跳动,像颗小月亮。

    他想起林诗音在出租屋碰光痕时的眼神,想起苏媚举着糖葫芦喊他名字时的笑——那些温暖的、鲜活的、人间的光。

    "好。"他说。声音很轻,却像块石头沉进深潭。

    余音的眼睛亮了。

    她捧着灵核走近,灵核与李云飞心口的光链产生共鸣,泛出淡蓝与金交织的光。

    终焉在一旁轻笑:"看来,新的故事要开始了。"

    李云飞望着漫天即将消散的光点,突然想起石语说过的话:"碑灵界的光,是武林人的魂。"此刻那些魂正在他体内流动,热得他眼眶发酸。

    他摸出青竹笛,放在唇边。

    笛音响起的瞬间,余音的灵核突然加速跳动。

    幽蓝的光裹着金,像条小蛇钻进他心口。

    他听见苏青竹在笛管里低笑:"好小子,这就开始收灵了?"

    终焉的身影开始消散。

    他最后说的话被笛声裹住,飘进李云飞耳中:"归墟将至,调和者...你要护好这些光。"

    李云飞望着终焉消失的地方,握紧了青竹笛。

    他能感觉到体内有什么在成型——不是内力,不是医术,是更庞大、更温暖的东西,像把所有他珍视的、在乎的、舍不得的,都揉成了一团火。

    余音站在他身侧,月白裙裾上沾着金粉。

    她望着他,轻声说:"我能感觉到...灵核共鸣体,就快成型了。"

    李云飞低头看自己的手。

    掌心里,灵音双刃的金光比之前更盛,连纹路都清晰了几分。

    他抬头望向天空——原本九碑的位置,只剩最后一点微光,像颗即将坠落的星。

    "会成型的。"他说。

    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坚定,"不止是共鸣体...还有新的碑灵界。"

    余音笑了。她的笑像善念碑上的月光,清冷却温暖。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虚空中,归墟的低语又起。

    比之前更清晰,更冰冷:"灵核共鸣体?

    不过是更美味的猎物罢了..."

    李云飞没听见。

    他正望着传送光门的方向,那里的白光比之前更亮了些。

    他知道,门的那边有林诗音温好的粥,有苏媚藏起来的糖葫芦,有他在人间的、鲜活的、热乎的归处。

    他摸了摸心口。

    那里的灵核还在跳动,带着余音的幽蓝,带着石语的金,带着静听的透明——像把所有的光都收进了心脏。

    "该回家了。"他对余音说,"带你去看看...人间的光。"

    余音点头。

    她的手轻轻搭在他臂弯,月白裙角沾着的金粉,正随着他们的脚步,撒在即将消失的碑灵界里。

    传送光门的白光裹住两人时,李云飞听见最后一声碑鸣。

    很轻,却很清晰,像在说:"再见了,调和者。"

    而在现实世界的出租屋,林诗音刚把最后一只碗放进碗柜。

    苏媚叼着第三根糖葫芦凑过来,鼻尖沾着糖渣:"诗音姐你闻见没?"

    林诗音顿住。

    她嗅了嗅空气,眉眼慢慢弯起:"是...药香混着笛声?"

    "还有糖炒栗子味!"苏媚扒着窗户往下看,"楼下老张头的糖炒栗子摊又出摊了!"

    她们没注意到,阳台玻璃上的九道金痕,不知何时多了道幽蓝的细纹。

    像片小叶子,正随着风,轻轻颤动。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