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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坠崖重生
    李云飞坠下断崖时,肋骨断裂的剧痛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体内乱扎。

    风灌进鼻腔,他尝到血锈味,眼前的景象开始重影——苏媚染血的唇、林诗音颤抖的指尖、电母面具下泛冷的眼,都在视野里晃成模糊的光斑。

    "阿飞!"

    "接住我!"

    两个声音被狂风撕碎,混着谷底溪水的轰鸣撞进耳膜。

    他想伸手,可胳膊像灌了铅,连抬半寸都难。

    最后一眼,他看见苏媚踉跄着扑向崖边,发带散了,青丝被风卷成乱云;林诗音的剑穗在腰间晃动,那是她熬夜绣的并蒂莲,针脚还歪歪扭扭。

    "曼陀罗...剑穗..."他张了张嘴,血沫子顺着嘴角往下淌。

    意识开始抽离,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往更深的黑暗里拽。

    恍惚间,他听见青竹笛的轻响——不是自己吹的,是笛身里传来的,像春夜竹叶上的雨声。

    "软弱者不配执掌力量。"

    冰冷的女声炸在意识深处。

    李云飞猛地一震,眼前浮现出一方混沌空间:青灰色雾气翻涌,中央悬浮着半透明的玄色人影,眉眼与他有七分相似,却像淬了冰的玉,连眼尾的弧度都带着刺骨的冷。

    "你是谁?"他本能地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只是一团淡金色的光雾。

    玄影指尖弹出一道黑芒,瞬间洞穿他的光雾:"我是这笛子的原主,是被你这废物困了千年的...玄音。"黑芒所过之处,光雾簌簌消散,"你连护好两个女人都做不到,凭什么占着我的力量?"

    剧痛从意识深处蔓延开来。

    李云飞咬着牙,看见自己的光雾正在变稀薄,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他突然想起苏青竹说过的话——这笛子有两重灵,一重是她,一重是...

    "苏前辈!"他喊出声,声音在混沌里撞出回音。

    雾气突然翻涌得更剧烈。

    一道青影从雾中冲出来,是苏青竹!

    她的身影比往日淡了十倍,连腰间的药囊都只剩模糊的轮廓。

    她挡在李云飞身前,袖中飞出半片残破的玉牌,正是当年传给李云飞的《青竹谣》残谱。

    "玄音,你我离约时说过,只助有缘人。"苏青竹的声音发颤,玉牌上的刻痕正簌簌剥落,"他是我选的人,你不能..."

    "他连自己都护不住!"玄音抬手一抓,苏青竹的青影瞬间被抽走半截,"当年你执意要渡他,现在看看——被雷劈得坠崖,女人在崖上哭,他倒先晕了!"

    李云飞的光雾又散了一片。

    他望着苏青竹逐渐透明的侧脸,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场景:那是暴雨夜,他被追债的人堵在巷子里,青竹笛突然发烫,她从笛身里走出来,发间别着半朵枯萎的竹花,说"我等你很久了"。

    "你说过,要用这根笛子守护你想守护的人。"苏青竹突然转头,眼尾泛红,"你忘了吗?

    在破庙给老乞丐扎针时,你说'以后要让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都求着我救命';在华山山脚,你摸着诗音的剑穗说'等打完这架,我带你去买更亮的丝线';在天魔教密道,你抱着发高热的阿媚说'等出了这鬼地方,我给你种满院子的曼陀罗'..."

    这些画面像闪回的电影,在意识里炸开。

    李云飞的光雾突然稳定下来,散掉的部分开始凝聚。

    他盯着玄音,喉咙发紧:"我没忘。"

    "就凭你?"玄音冷笑,黑芒更盛。

    "就凭我!"李云飞吼出声。

    他看见苏青竹的青影已经只剩一道淡痕,玉牌碎成了齑粉。

    他突然往前一步,撞开苏青竹,任由黑芒刺穿自己的光雾,"我承认我弱,我贪生怕死,我混过街头耍过无赖——但她们哭的时候,我比谁都疼!"

    光雾里浮出苏媚在他怀里说"我没事"时强撑的笑,林诗音给他裹伤时故意板着的脸,还有她们为他挡刀时溅在他衣襟上的血。

    这些画面像火种,烧得光雾越来越亮,从淡金变成灼目的赤金。

    玄音的黑芒突然一顿。

    "你...你要融合我?"它的声音第一次有了波动。

    李云飞喘着气,光雾开始包裹玄影:"不是融合,是我驾驭你。"他想起苏青竹说过,灵物与宿主的关系从来不是谁吞噬谁,"我要更强,强到能挡在她们前面;我要更狠,狠到敢砍了所有伤害她们的人——但我还是我,那个会为阿媚的曼陀罗学养花,会陪诗音绣剑穗的李云飞。"

    混沌空间突然剧烈震动。

    赤金光雾与玄影纠缠在一起,像两条绞杀的龙。

    李云飞听见骨节爆响的声音,不是身体,是意识深处的某个枷锁碎了。

    有滚烫的信息流涌进脑海:音波可以具象成刃,可以扰乱心神,可以探知十里内的生机——这是"灵音·极境"。

    "记住,"玄音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你若负了她们,我便亲自碾碎你的魂。"

    话音未落,李云飞的意识突然被拽回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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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身的疼突然涌回来,比坠崖时更剧烈十倍。

    但他听见了——很轻,很清晰,苏媚的抽噎声:"...阿飞的血都冷了..."林诗音的哽咽:"他手还攥着我的药囊..."还有电母的冷笑:"准备收尸吧。"

    他睁开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苏媚的脸。

    她跪坐在他身侧,睫毛上挂着泪,指尖颤抖着碰他的脸:"醒了?

    醒了!"林诗音的剑穗扫过他手背,带着绣线的刺痒——原来她正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诗音的心跳好快。"李云飞想笑,却咳出一口血。

    但这一次,他没觉得无力。

    他能清晰感知到:谷底的溪水在五丈外奔流,电母站在崖顶左侧第三块岩石后,墨言躲在右边树林里,指尖扣着淬毒的飞针。

    甚至能听见苏媚喉间压抑的抽气声,林诗音衣襟下玉佩轻碰的脆响。

    他撑起身子。

    青竹笛自动飞入掌心,笛身泛起幽蓝光芒,像裹了层水膜。

    "这一战,还没完。"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所有人耳膜上。

    苏媚和林诗音猛地抬头,看见他的眼睛——原本的玩世不恭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两簇烧得极旺的火。

    电母的青铜面具晃了晃。

    她刚要抬手结印,就觉一阵刺痛从太阳穴炸开——李云飞的笛声已经响了。

    不是之前的尖锐音刃,是连绵的、像刀刃刮过金石的嗡鸣。

    她眼前发黑,手中的雷球"啪"地炸成碎光。

    墨言的飞针刚要射出,突然浑身发冷。

    他看见李云飞转头看他,嘴角勾着抹冷笑:"躲够了?"

    飞针"当啷"掉在地上。

    墨言膝盖一软,跪在了树底下——不是被打,是被那笛声里的杀意压得站不住。

    苏媚突然笑了。

    她抹掉脸上的泪,伸手帮李云飞擦掉嘴角的血:"我就知道,我的阿飞没那么容易死。"

    林诗音的手指还攥着他的手,却悄悄往他掌心塞了颗药丸——是续魂丹,她藏在舌下没被余波震飞的最后一颗。

    李云飞握住她的手,冲崖顶挑眉:"电母大人,还要继续吗?"

    电母没说话。

    她倒退两步,转身冲进云层。

    墨言连滚带爬跟上,枯枝在他身后噼啪断裂。

    风掀起李云飞的衣摆。

    他望着两人逃远的方向,青竹笛在指尖转出个漂亮的花。

    突然,笛身微微发烫,传来一道若有若无的波动——像是某种结界被触发的轻响。

    他低头,看见笛身上浮现出几缕淡青色纹路,像竹枝,又像某种古老的符咒。

    "这是..."他喃喃。

    苏青竹的声音在笛中响起,比往日轻了许多:"青竹秘境的入口...在等你。"

    山风掠过,吹得三人发梢轻扬。

    李云飞望着远处被夕阳染成金红的山尖,把苏媚和林诗音往怀里带了带。

    "走,"他说,"该去看看,这笛子还藏了什么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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