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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仗着人多算什么本事
    秦景月话没说完就被江氏打断:

    “乡主的心思,当别人看不出来?不就是眼红朝朝要当皇后嘛!”

    江氏话音未落,就听老太太“砰”的一声拍在案几上:

    “够了!江氏,你还好意思提“皇后”?你看你生的好女儿!”

    老太太一把抄起拐杖,“砰砰砰”直戳地面,脑袋一仰,扯着嗓子长叹:

    “我秦家是造了什么孽哟!你女儿要是真做出个什么丢脸的事,我秦家上下还不得跟着陪葬啊?”

    方才还能与人唇枪舌剑的江氏,在老太太这番话落下时,气势瞬间溃散。

    老太太对朝朝不但没有疼爱,在所谓家族利益面前,连亲孙女的名节都可以说踩就踩。

    江氏望着上首那张皱巴巴、满是嫌弃的老脸,突然觉得这十几年来的婆媳情分,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母亲!”

    江氏突然跪得笔直,发间的银簪随着颤抖轻轻摇晃,她声音哽咽:

    “朝朝也是您的亲孙女,她的品性您最清楚。”

    “若您今日信了这些腌臜话......那我们在秦家的这十几年,竟连个妾室编排的闲言碎语都比不上?”

    老太太直拍桌沿,手腕上那只大金镯子敲得桌子框框响。

    那镯子正是江氏买给她的,可她每句话都像往江氏心口扎针。

    “瞧瞧这德行!秦家祖坟冒黑烟才娶了你这尊佛!”

    “朝丫头半夜三更没回府这可是事实,谁会相信她清白啊,这要是传进宫里,皇帝不得把咱侯府当蜂窝捅?”

    江氏仰头看着老太太,眼中泛起水光,却倔强得不肯落下。

    想当初嫁进侯府,她陪嫁的二十箱金银能铺满三条街,老太太屋里的摆设哪样不是她花银子置办的。

    可如今呢?老太太喝着她买的燕窝粥,却把她当街边捡来的破抹布。

    “我日日晨昏定省,事事以侯府为先,多少嫁妆贴了侯府,您十几年喝的燕窝粥,可都是我陪嫁银子买的!到头来,不过是养了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刘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那涂着丹蔻好似红珊瑚般的手指,拈着帕子半掩着嘴巴,声音要有多娇媚就有多娇媚,活脱脱一个勾栏里的老鸨在逗弄情郎。

    “夫人这是失心疯了?敢把侯府上下都比作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呢。”

    秦景月跟着摇头:

    “二妹妹在外头野惯了,祖母也是为侯府上下着想......”

    “住口!”

    江氏突然一把抓起案上镇纸,重重地砸在青砖地上,瓷片迸溅的脆响惊得众人一颤。

    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老太太那满是皱纹、像老树皮一样的脸,声音冷得就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

    “您说朝朝不清白,您怕朝朝连累侯府?好!等她回来,我就带她去金銮殿喊冤!”

    “到时候,若查明她清白,我要刘氏母女跪在祠堂磕三百个响头,把‘诬陷嫡女’四个字刻脑门上,给朝朝赔罪!”

    老太太被江氏一番灵魂拷问,刺激得面色发紫,七窍生烟,差点就背过气去。

    她重重咳嗽一声,扶着丫鬟的手不停地抖,哆哆嗦嗦站起来,一句泼妇骂街的土话脱口就吼了出来:

    “反天咯反天咯!江氏你个没规矩的东西,敢骑到老娘头上撒野,今儿不治治你,我、我老太婆名字倒过来写 !”

    老太太话说了一半,江氏突然转头,直勾勾地盯着刘氏母女:

    “你先是撺掇秦云桥宠妾灭妻,如今又编排侯府嫡女,你们打的好算盘——待朝朝名声毁了,好给秦景月腾位子呢!”

    刘氏一听,脸“唰”地就变了颜色,尖细的嗓子提高了八度:

    “你、你血口喷人!

    角落里,文氏暗戳戳吃瓜,她那紧握着手帕的掌心竟然紧张得渗出了冷汗,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愉悦地勾起半分弧度。

    她想起新婚两日在老太婆那里受的磨搓,想起刘氏母女指着她鼻子骂“贱货”的嘴脸,想起侯府上下话里话外的嘲讽......

    还有独守空闺的寒冷,此刻都化作她看别人笑话的兴致。

    她悄悄往阴影里缩了缩,生怕被人发现眼底的快意。

    她心里想着,刘氏和江氏斗得越凶越好,最好斗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这样她就能更快的在这侯府里,成就她的野心。

    她盯着刘氏被江氏气得青白交错的脸,再望望江氏决绝的身影,想起江氏这几日的温婉,突然觉得她根本摸不透这个女人,

    也许......这个女人根本不像表面上那么好对付。

    她轻轻咬了咬下唇,眼里的快意瞬间就变成了算计——

    得找个机会,给她们再添把柴,最好烧得侯府鸡飞狗跳......

    就在文氏心思千回百转算计的时候,只听秦景月抽抽搭搭地说道:

    “祖母,景月真没这个心思,只是担忧二妹妹出事罢了。母亲这么说,景月真是有口难辩啊......”

    文氏见状,眼睛滴溜溜一转,觉得机会来了,连忙起身走到秦景月身边,盈盈一拜,假模假样地安慰起来:

    “乡主莫要伤心,夫人许是急糊涂了才口不择言。”

    文氏心里那如意算盘拨得噼里啪啦响——

    秦景月是太后跟前的红人,她还得笼络着,江氏的女儿将来要当皇后,也不能轻易得罪了。

    只是,她得把侯府的水搅得更浑一些,于是她又像个墙头草似的,转头对着江氏说道:

    “夫人,您也消消气,乡主也是一片好心,您这么说她,实在让人心寒呢。”

    文氏话音刚落,突然,门口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哟嚯,这是哪家的花旦在唱戏呢?仗着人多欺负人算什么本事?”

    正是秦朝朝大摇大摆地回来了,她扫了眼堂中众人各怀鬼胎的脸,突然咧开嘴笑了。

    “怎么都不说话了?难不成有些人是在盼着我出事?”

    秦朝朝面上挂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笑,眼神却是冷得像冰窟,说出的话更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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