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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各自盘算
    初秋的日头仍似炭火,御书房前的汉白玉阶被晒得滚烫。

    此时已是戌时末,天空中早已退尽最后一丝阳光,却仍然热得像蒸笼,连风都是热的。

    秦云桥蟒袍下的内衬早已被汗水浸透,额头抵在滚烫的石阶上,

    额头上渗出的血珠混着汗水滴落在石阶上,把汉白玉石阶染成了血色。

    他感觉自己的膝盖已经不是膝盖,而是两块在铁板上反复煎烤的五花肉,还滋滋冒油。

    他已经在这里跪了两个时辰了,两名金吾卫像两尊雕塑似的抱着双臂站在御书房门口。

    腰间佩刀折射的光扫过秦云桥的后颈,每次都让他浑身一激灵,生怕下一秒就要被砍头。

    终于,太监尖细的嗓音刺破凝滞的空气。

    那声"陛下召见——"如同救命稻草般传来。

    秦云桥挣扎着起身,膝盖发出"咔咔"的抗议声,他踉踉跄着撑起身子,膝盖传来如刀割般的剧痛。

    他刚撑起半个身子就脚下一滑,要不是眼疾手快抱住门框,怕是要摔个狗啃泥。

    当他踏入御书房时,

    一股冰雕散发出的凉气扑面而来,与外头的暑气形成强烈的反差,激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楚凰烨斜倚在龙纹榻上,手中白玉盏轻晃着琥珀色的凉茶。

    案头摊开的卷宗最上方,正是秦景岚的供状,朱砂批注密密麻麻爬满纸面。

    楚凰烨脸色阴沉,语气却漫不经心:

    “景安侯这膝盖,比朕的龙椅还金贵?”

    楚凰烨突然开口,茶盏重重磕在案几上,茶水溅了一桌子。

    “跪两个时辰就受不住,你那宝贝儿子犯的可是死罪。”

    秦云桥一听这话,再次磕头,额头贴着冰凉的青砖:

    “犬子……犬子定是屈打成招!陛下明察……”

    楚凰烨冷笑:

    “你是说朕的护卫飞羽让你儿子屈打成招?还是说朕对你儿子屈打成招?”

    这一顶帽子扣下来,压得秦云桥的腰弯得都快对折了,冷汗顺着脸颊滴滴答答往下滴:

    “臣、臣不敢,陛下明鉴……”

    秦云桥额头抵着地板,心中却翻涌着不甘的暗潮。

    他女儿秦朝朝及笄就要入主中宫,自己马上就能成为国丈。

    哪怕他大儿子犯了大罪,可朝阳、朝朝至今不都还好端端的吗?景岚那也罪不至死吧?

    楚凰烨如今这般铁面无情,难不成忘了他秦云桥是未来皇后的父亲?

    秦云桥心里疯狂吐槽,却忘了他的好大儿要杀的人可是皇帝的心尖宠。

    秦云桥偷偷抬眼,瞥见楚凰烨腰间那个编成的“双鲤戏水”样式的绳结,他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那是秦朝朝送给他的,如今自己这个未来皇后的父亲不过是为儿子求个情,这皇帝竟如此绝情?

    秦云桥咬了咬牙,心中盘算着:

    只要能保住秦景岚的性命,日后女儿当了皇后,还怕翻不了身?

    “明鉴?景安侯,你的好儿子刺杀朕的皇后,朕可是冤枉了你?”

    “朝阳、朝朝也是你的儿女,你纵容庶子刺杀你的嫡子嫡女,朕可是冤枉了你?”

    秦云桥羞愧得恨不得把头埋进裤裆里,皇帝句句属实。

    可是,中秋团圆在即,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大儿子死在牢里啊。

    秦云桥喉间滚动,额头重重磕在地板上,

    “陛下,景岚年幼,不懂事,全是臣教子无方!求陛下念在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他一命!”

    秦云桥嘴上说着认罪的话,心里却满是算计——

    只要能让皇帝心软,受点屈辱算得了什么?

    “景安侯可真是个好父亲呢!”

    楚凰烨抓起案头的镶玉茶盏,狠狠砸在秦云桥身侧,

    “你可知,你的另一对儿女至今还在鬼门关徘徊?你不但毫不关心,竟还以死威胁,把朕堵在御书房。”

    “告诉你,秦云桥,你的命在朕这里一文不值,朕给你几分颜面是看在朝朝的份上。若是朝朝有个好歹,朕灭你九族!”

    秦云桥吓得脖子一缩。

    “陛、陛下,臣......臣真不知此事!”

    他处理好府中的事情就来宫中跪着了,他是真不知道他另一对儿女怎么了啊。

    就在这时,楚凰烨的贴身小太监小喜子弯腰进了来。

    小喜子在楚凰烨耳边轻声说道:

    “陛下,娘娘已脱险。”

    楚凰烨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松动,阴沉的脸色缓和了几分,骨节分明的手指松开攥皱的龙袍下摆。

    语气里还残留着未散尽的怒意:

    “你该感谢朝朝吉人天相。朕今日不治你的罪,滚吧!至于秦景岚,朕自有打算。”

    秦云桥战战兢兢地退出御书房,往宫门没走几步又倒了回来,转身就去了太后的慈安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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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安宫之中,沉香的香气如轻烟般袅袅升腾,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

    太后稳稳地端坐在椅子之上,姿态雍容华贵,指尖慢悠悠地转着佛珠。

    秦云桥跪在她脚下,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诉。

    太后脸上带着一丝怜悯,可那怜悯背后却藏着不为人知的算计。

    当秦云桥重重叩首,额角在青砖上磕出血痕时,太后眼底闪过一抹算计的幽光。

    她望着秦云桥额角渗出的血珠,心里却在盘算另一笔账——

    这老狐狸在朝堂上脚踩两只船摇摆多年,如今儿子落难,正是收为己用的好时机。

    指尖一顿,佛珠突然卡住:

    “云桥快起。景岚多好的孩子,听说还中了秀才?哪能眼睁睁看着他受苦?明日早朝,哀家便去求陛下放人。”

    这话如救命稻草般让秦云桥老泪纵横,他猛地抬头,眼中燃起希望的小火苗。

    他颤抖着抓住太后衣角,连连谢恩。

    “娘娘大恩,老臣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话音未落便被太后温声打断:

    “说这些做什么?景月可是哀家亲封的乡主。”

    太后亲手将人扶起:

    “只是,如今陛下盛怒,也不知道哀家的话是否有用。你且回去,安抚好家中众人,莫要再出乱子。”

    秦云桥忙不迭点头,领命退下。

    太后屏退众人,召来心腹嬷嬷。

    “秘密去一趟天牢。皇帝想跟哀家斗,哼,还嫩了点!”

    嬷嬷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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