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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迟来的深情比草轻贱
    耳光落下,万籁俱寂。

    “柳无痕,正视你的感情,你爱不爱她?”

    柳无痕的脸被打得偏过去,嘴角渗出一丝血线。

    秋日的阳光照在那道血痕上,刺目得令人心惊。

    他缓缓抬手,指腹擦过唇角,盯着指尖那抹猩红,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爱?”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自嘲的意味。

    “我这种人,也配说爱她?”

    他攥紧那条红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什么早已消逝的东西。

    “我爱她。”

    这三个字,终于从齿间挤出,像是从血肉里硬生生剜出来的。

    “我爱她到恨不得把她锁在身边,哪怕她恨我。”

    “我爱她到宁愿自己死,也不想看她受伤。”

    “我爱她到……”

    他的声音骤然哽住。

    “可她听不到了。”

    穆琯玉静静地看着他。

    “柳无痕,你终于肯承认了。”

    他扯了扯嘴角,笑意比哭还难看。

    “承认了又怎样?”

    “她已经不要我了。”

    【柳无痕好感度+20%,目前100%】

    【叮!】

    ┻━┻~~~上次掀的桌子还没有扶起来呢。

    【第三个完成的任务出现啦!!奖励高级轻功】

    【世界破坏进度+5%,目前15.01%】

    承认了怎么样?

    承认了好啊!

    听到系统的提示,穆琯玉的表情骤然转为嫌恶。

    她揉着泛红的手掌冷声道。

    “柳无痕,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轻贱。”

    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银针,精准扎进他溃烂的伤口。

    喉间腥甜翻涌,他竟低笑着咽了回去。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她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宣泄怒火。

    “你敢说你对萧云韶没有半点动心吗?”

    当穆琯玉质问他对萧云韶是否动心时,他几乎要冷笑出声。

    动心?

    怎么可能?

    萧云韶不过是一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他从未将她放在心上。

    但……他真的完全无动于衷吗?

    他想起萧云韶曾在他受伤时守了一整夜,想起她递来的那盒九转还魂丹,想起她转身离去时月白衣角划出的决绝弧度。

    或许……他曾有过一丝愧疚?

    可这算动心吗?

    不,他不爱她,但她的死,确实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残忍。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斩钉截铁地说出“从未”。

    因为哪怕只有一瞬的迟疑,都证明他并非完全无情。

    而他最恨的,就是这种软弱。

    “犹豫了?”

    她轻声道。

    “柳无痕你真恶心。”

    他确实犹豫了。

    不是因为他爱萧云韶,而是因为……他无法否认自己曾对她有过一瞬的动摇。

    那一瞬的迟疑,让他自己都感到恶心。

    他恶心自己打了姚浅凝,恶心自己对萧云韶的片刻心软,更恶心,他连反驳的资格都没有。

    他想冷笑,想嘲讽回去,可喉咙里像塞了一把刀,割得他鲜血淋漓,却发不出声音。

    穆琯玉的话语冰冷而决绝。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浅浅永远不会原谅你。”

    “但她希望你活着,日日活着,永远铭记这一切。”

    他知道。

    他比谁都清楚。

    姚浅凝不会原谅他。

    可亲耳听到这句话,还是像被判了死刑。

    活着?

    记着?

    这比凌迟还痛。

    她要他清醒地记住自己失去的一切,永远活在悔恨里。

    她连恨都不屑给他,只留给他无尽的折磨。

    喉间突然涌上大股鲜血,他硬生生咽回去,齿缝间溢出的字句支离破碎。

    “是啊,我恶心。”

    “所以我会活着……”

    “活该受着。”

    穆琯玉淡然的提起早已备好的行囊。

    “别再找她。”

    “我嫌你脏,嫌你恶心,嫌你伤她。”

    “所以……好好当你的柳帮主吧。”

    脏?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曾染过无数人的血,却从未像现在这样让他作呕。

    他想起自己曾用这双手抚摸过她的脸。

    恶心?

    他确实恶心。

    恶心自己的犹豫,恶心自己的失控,恶心自己竟敢为了别人打她。

    可最恶心的是,他连反驳的资格都没有。

    伤她?

    那一巴掌的触感仍烙在掌心,像永远洗不净的罪证。

    他忽然低笑出声,眼底却是一片死寂。

    “好。”

    “我脏,我恶心,我活该。”

    “可你让我怎么‘好好过日子’?”

    他的眼神渐渐暗沉,像深渊里燃起的鬼火,明明灭灭,却不肯熄灭。

    “你可以嫌我,可以恨我……”

    “但想让我放弃?除非我死。”

    穆琯玉走到门口,蓦然回首,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那就去死吧。”

    “死远些……”

    最后三个字比任何诅咒都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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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然想起姚浅凝最后看他的眼神,冷漠得像是看一块路边的石头。

    原来在她们眼里,他连死都不配靠近她存在过的地方。

    折扇抵进血肉,再深一寸就能刺穿心脏。

    血珠顺着扇骨滚落,他却忽然停住。

    “她希望你活着。”

    “日日活着,记着。”

    她连恨他都要用最残忍的方式,不准他解脱,要他清醒地痛。

    手腕发抖,扇尖又进半分,血浸透前襟。

    想死,死了就不用痛了。

    可她不让,她最后的命令是“活着”,连死都是违逆她。

    他突然低笑起来,染血的手松开扇柄。

    他活着,不是因为怕死,而是因为这是她最后的命令。

    他连解脱的资格都没有。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任凭心口的血染红衣袍。

    “从今日起……”

    “我每活一天……”

    “都是你给我的刑罚。”

    马车在官道上碾过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

    寒无咎握着缰绳的手骨节分明,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车厢内,穆琯玉的声音传来。

    “寒无咎,你觉得我那样对柳无痕残忍吗?”

    风声骤紧。

    寒无咎灰蓝色的眸子映着远处起伏的山影。

    “伤害浅浅的人,都该死。”

    他的声音比夜风更冷,却带着某种近乎虔诚的笃定。

    穆琯玉轻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疲惫的沙哑。

    “包括你自己?”

    马车突然碾过一道深坑,剧烈颠簸中寒无咎绷紧脊背稳住车身。

    “……嗯。”

    这个音节轻得几乎被车轮声碾碎。

    穆琯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贴近。

    “如果找到她的时候……”

    帘子被掀开一角,露出她苍白的手指。

    “她不肯原谅你呢?”

    寒无咎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那就……”

    他松开缰绳,任由夜风灌满袖袍。

    “远远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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