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286章 记忆残影·母亲的留言
    我捏紧耳坠,指节发白。

    那道声音还在脑子里回荡,像一根线卡在喉咙里。谢无涯站在我对面,没动,也没问第二遍。他只是看着我,手还按在胸口的位置,那里曾经浮现出“封”字,现在只剩一道浅痕。

    “我妈……”我说,“她留了话。”

    他说:“你说。”

    我没立刻回答。风从头顶破开的穹顶吹下来,带着灰和碎石的味道。祭坛边缘塌了一角,露出下面黑漆漆的地洞。金纹已经停了,在我脚边三寸处断开,像是完成了它的任务。

    我把耳坠举到眼前。银杏叶形状,边缘焦黑,核心有一点冷光还在闪。它吸收过太多怨气,也经历过太多战斗。阿絮最后一次替我写完作业时,用灰影拼出那句话——“下次换我”。这东西记住了我没说出口的事,也许也藏了她没说完的话。

    我闭上眼,把左眼的银光压到最低,像调暗一盏灯。然后顺着耳坠的裂痕,往里面送进一丝怨气值。不是命令,是试探。就像敲一扇老门,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人住。

    耳边静了几秒。

    接着,那个声音又来了。

    “小月,如果你听到这个,说明妈妈留下的楔子已经启动了。”

    她的语气很轻,像小时候哄我睡觉那样。可每一个字都沉得往下坠。

    “真正的毕业典礼在……”

    后面没了。

    我猛地睁开眼,呼吸乱了一下。谢无涯往前半步:“她说什么?”

    “没说完。”我摇头,“只说了‘真正的毕业典礼在’,然后断了。”

    他皱眉:“毕业典礼?二十年前那场……是你妈失踪的日子。”

    我知道。那天晚上,她没来接我。我等在校门口,雨下了一整夜。后来有人说她出了车祸,可连尸体都没找到。

    我低头看着掌心的耳坠,忽然想到什么。刚才那一段话,不是直接传进耳朵的。它是从记忆深处冒出来的,像是我一直记得,但被什么东西盖住了。

    我再次闭眼,这次不再压制银光,而是让它顺着耳坠的裂缝往里探。指尖的怨气值不断注入,速度放得很慢。太快会触发反噬机制,这种事以前试过一次,差点让我失明三天。

    耳坠开始变冷。

    不是金属接触皮肤的那种凉,是更深的寒意,像是从地底渗上来的水。我的手指僵了一下,但没松开。

    一点微光从裂口溢出来。

    接着是第二点,第三点……

    突然,整个耳坠震动了一下,像心跳。

    然后它碎了。

    不是炸开,也不是融化,就是一瞬间散成几十个光点,漂浮在空中。它们不动,也不落,悬在那里,排列成某种图案。

    我退后半步。

    谢无涯抬手挡在身前,身体绷紧。他感知到了什么。我也感觉到了——空气里有种熟悉的波动,像是系统底层代码在运行,但又不完全一样。

    那些光点开始移动。

    它们彼此连接,拉出细线,构成一个立体的星图。中间有一处亮起红芒,延伸出一条箭头状轨迹,直指地下深处某个方向。

    谢无涯盯着看了几秒,瞳孔缩了一下。

    “那是终局回廊的入口标记。”他说,“我在谢家典籍里见过类似的符文排列。但它不该现在出现。”

    “为什么?”

    “因为那地方……只有在系统彻底崩解前一刻才会显现坐标。而现在,系统只是松动,还没到临界点。”

    我盯着那条红光轨迹。它稳定地指着祭坛下方某处,角度精确得不像巧合。

    “你确定这是真的?”我问他。

    “坐标是真的。”他说,“但来源我不敢保证。也许是陷阱,也许是残留程序制造的假信号。”

    “可这是我妈的声音。”我说,“她不可能骗我。”

    他没反驳,只是沉默地看着我。

    我们之间隔着几步距离,风卷着灰在中间打转。他的右手还按在胸口,我能看见他指节微微用力。他知道我在想什么,也知道我要做什么。

    我低头看掌心。耳坠碎了,只剩一点银粉粘在皮肤上。我抹不掉它,也不想抹。

    陈墨死前说过一句话:“有些数据,只能用记忆去读。”

    我一直不明白什么意思。直到现在。

    双生咒解了,我和谢无涯不再是互相绑定的变量。系统对我们的监控弱了,清剿程序也不会因为我改动规则而立刻启动。也许正是这个空档,让被封锁的记忆有了浮现的机会。

    我妈选在这个时候说话,不是偶然。

    “你说过,你现在控制系统,而不是被它控制。”我看向他。

    他点头。

    “那我们就走一次没人走过的地方。”我指向空中那道红光轨迹,“不管那是终点,还是另一个开始。”

    他没问要不要准备,也没说危险。他只是收回手,站直身体,朝我走了一步。

    “我跟你一起。”

    我没有动。他知道我在等什么。

    片刻后,他走到我旁边,站定。我们的影子在地上重叠了一块,又被风吹散。

    红光轨迹还在。它没有消失,也没有变化,安静地指向地下深处。

    我伸手碰了碰那道光。指尖传来轻微的震感,像是电流,又像是脉搏。

    谢无涯忽然开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是耳坠?”

    “什么?”

    “你妈如果要留信息,为什么不放在更安全的地方?非要用一个你天天戴着的东西?”

    我愣住。

    这个问题我没想过。

    “除非……”他低声说,“她知道你会一直戴着它,哪怕受伤、战斗、几乎死掉,也不会摘下来。”

    我心头一紧。

    他说得对。这不只是容器,是钥匙。而且是专属于我的钥匙。

    她相信我会走到这一步,相信我能听见她的话。

    所以我不能停。

    我迈步往前走,脚步踩在碎石上发出声响。谢无涯跟在我身后半步的距离,没有说话。

    红光轨迹随着我们的移动缓缓前移,始终指向同一个方向。它穿过坍塌的石柱,绕过断裂的祭坛碑,最后停在祭坛最深处的一块黑色石板前。

    那里没有门,也没有标记。

    但我能感觉到——下面有东西。

    我蹲下身,用手拂开表面的灰尘。石头很冷,纹路粗糙。摸到边缘时,指尖碰到一道细缝。

    谢无涯也蹲下来,伸手按住石板一角。

    “一起?”

    我点头。

    我们同时用力。

    石板动了一下,发出低沉的摩擦声。灰尘簌簌落下,露出下面一条狭窄的阶梯,向下延伸,看不见尽头。

    红光轨迹沉下去,像引路的萤火。

    我站起身,拍掉手上的灰。

    谢无涯看着我:“下去吗?”

    我说:“你说呢?”

    他笑了下,先迈了一步。

    我跟上。

    阶梯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墙壁潮湿,有水珠往下滴。我们一步步往下走,身后那道石板无声合拢,切断了光线。

    最后一丝光消失前,我回头看了一眼。

    祭坛废墟静静躺在黑暗里,金纹已彻底熄灭。

    然后,黑暗吞没了我们。

    脚步声在通道里回响。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