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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霜降的柿,甜了冬日的梦
    霜降的风,裹着柿子的甜香钻进堂屋窗棂时,陆野正踩着梯子摘柿子。树杈间的红柿子像小灯笼,映着晨霜的白,格外鲜艳。他伸手够最顶端的那个,指尖刚碰到果皮,柿子"啪嗒"一声掉进怀里,暖烘烘的像个小火球。

    "爸爸!我也来!"暖宝穿着粉色棉袄,戴着毛线帽,手里举着个竹篮跑过来,"奶奶说霜降要摘柿子,做柿饼,还要给麦芒弟弟留最大的!"她踮脚够低处的柿子,小竹篮里很快装了三四个,"老师说,吃了霜降柿,冬天不怕冷!"

    陆野从梯子上下来,接过她手里的柿子:"小宝儿的柿子,甜得像蜜。"他抬头望向屋里,叶知秋正抱着一岁多的麦芒在炕边学走路。小婴儿扶着炕沿摇摇晃晃,麦芒的学步车"吱呀吱呀"响着,像只小企鹅。

    "奶奶!腌柿!"暖宝拽着陆奶奶的衣角往院外跑,"我要帮爸爸晒柿饼,给麦芒弟弟留最圆的!"陆奶奶手里端着刚蒸好的红薯,笑着摇头:"小祖宗,晒柿饼是大人的活计。你去给姐姐递纱布,别把柿子弄破了。"她把红薯递给陆野,"这红薯是地窖里存的,烤着吃最甜。你太姥姥那会儿,霜降前后,家家户户都晒柿饼,说是'柿饼圆,日子甜'。"

    院外传来"突突"声,王铁柱的拖拉机载着半车山楂驶来:"野子!叶丫头!霜降送果,我带了新摘的山楂!李狗蛋说今儿个来帮咱做柿饼,他新买的竹匾,晒柿子最透亮!"他跳下车,棉手套上沾着霜,"这山楂是咱村阳坡长的,酸甜可口,做果脯香得很。"

    "铁柱哥,辛苦你了!"陆野接过山楂袋,"去年你送的山楂,做的果脯配茶,暖宝天天要吃。"

    李狗蛋推着平板车紧随其后,车上码着竹匾和纱布:"这是你家订的晒柿工具,还有明年的菜种。霜降过后,天越来越冷,得把菜种备好。这竹匾是新的,晒柿子不会粘灰。"他冲暖宝挤眼,"小宝儿,叔给你留袋山楂,等会给你做糖葫芦,说'这是叔叔的手艺'!"

    "我要给麦芒弟弟留!"暖宝立刻举着竹匾,"让他看着柿子晒成饼!"

    陆野带着王铁柱在院子里搭晒架。竹竿在阳光下泛着清香,很快就搭起几个晾架。"这架子要搭得高,"李狗蛋讲解着,"让柿子晒得到太阳,吹得到风,这样晒出来的柿饼才不会发霉。"他拍了拍手上的竹屑,"等晒半个月,柿子就能成饼了,甜得能拉出丝。"

    "那是。"陆野把柿子一个个摆上竹匾,"多亏你俩帮忙,不然我还得踩梯子摆一整天。"

    日头爬到中天,霜气渐消。陆野坐在门槛上削柿子皮,叶知秋端来姜茶:"喝了这个,暖身子。麦芒今天走了三步,没摔倒,可把我们高兴坏了!"她摸着麦芒的小脑袋,"小家伙,以后就能满院子跑了。"

    "好。"陆野把削好的柿子皮晾在绳子上,"等会给你泡柿饼茶,加两颗枸杞,补补气血。"

    暖宝趴在石桌上画画,画纸上是个大大的柿子,下面有个摇摇晃晃学走路的小娃娃。"这是麦芒弟弟,"她指着画,"他在看我晒柿子,眼睛眨呀眨的!"

    夜里,陆野陪叶知秋在院子里纳凉。远处传来虫鸣,已经很稀疏了。麦芒在叶知秋怀里睡着了,小脑袋靠在她肩膀上,"嗯——"

    "野子,你说麦芒明年霜降时,能帮我们摘柿子吗?"叶知秋轻声问。

    "会的。"陆野指着天上的北斗星,"等他长大,咱带他来摘柿子,教他认树名,说'这是爸爸的希望'。"

    陆奶奶在屋里做柿饼。铜盆里的柿子泥慢慢揉匀,她用木勺搅动着:"这柿饼要揉得光滑,晒得透亮,吃起来才甜。你太姥姥那会儿,做柿饼要揉三天三夜,说是'功夫到了,味道才好'。"

    "奶奶手巧。"陆野接过柿饼,"等麦芒会走了,咱教他揉柿饼,说'这是奶奶的手艺'。"

    暖宝躺在竹床上数星星,嘴里哼着新学的歌谣:"小星星,亮晶晶,霜降柿,甜津津……"

    陆野望着院外的柿子树,月光给红柿子镀上一层银边。他想起春天的开花,夏日的结果,想起即将到来的冬天——原来所有的等待,都是为了这一刻的"甜"。

    第二天一早,陆家院子里摆开了晒柿的阵势。十几个竹匾整整齐齐排在屋檐下,每个匾里都铺着金黄的柿子,像撒了把碎金子。李狗蛋指挥着:"柿子要摆匀,别叠在一起,不然晒不透。"王铁柱和陆野小心翼翼地把柿子一个个摆好,"咔嚓咔嚓"的声音里,柿子的甜香弥漫开来。

    "这叫'晒柿',"李狗蛋讲解着,"晒三天,等柿子变软了,再捏成饼。你奶奶那辈人,都是用手捏,说是'手上要有劲,柿饼才紧实'。"

    "真的假的?"暖宝瞪大眼睛,"那我也要捏!"

    "小丫头片子,"李狗蛋笑,"等你长大有力气了再学。"

    陆奶奶在旁边揉柿子泥:"这些柿子泥用来做柿饼心,最甜。"她把揉好的泥放进小模具,"给小宝儿留几个,等她会吃固体食物了,给她当零嘴。"

    中午时分,所有柿子都摆好了。李狗蛋用纱布盖上:"防尘防虫,晒得更干净。"王铁柱搬来块大石头压在匾上,"这样晒得更均匀。"

    "辛苦你们了。"叶知秋端来热乎的包子,"快吃,垫垫肚子。"

    "不辛苦。"王铁柱啃着包子,"能为咱村的柿饼出力,高兴!"

    午后,陆野带着暖宝去后山坡摘野柿子。山坡上的野柿树长得歪歪扭扭,却结满了红彤彤的果子。"爸爸,这些野柿子也能做柿饼吗?"暖宝摘了颗小柿子,"给麦芒弟弟留着!"

    "能。"陆野把野柿装进布袋,"野柿子更甜,做柿饼最香。"

    傍晚时分,两人提着满满一布袋野柿回来。陆奶奶见了,笑得合不拢嘴:"小宝儿的野柿,够做一坛柿饼了。"

    夜里,陆家飘出柿饼的甜香。竹匾里的柿子在月光下泛着金黄,像一盘盘的碎金子。陆野坐在匾边,听着风吹过竹匾的"沙沙"声,心里充满期待——等晒好那天,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柿饼配茶,该多温馨。

    第三天,陆野开始捏柿饼。他学着奶奶的样子,把软了的柿子捏成圆饼状,放在竹匾上继续晒。"要捏得圆,"陆奶奶指导着,"这样晒出来的柿饼才好看,才甜。"

    暖宝凑过来,小手也想试试:"爸爸,我也要捏!"

    "好。"陆野把个小柿子递给她,"轻轻捏,别把皮弄破了。"

    暖宝小心翼翼地捏着,虽然捏得歪歪扭扭,却格外认真:"给麦芒弟弟的!"

    "好。"陆野把暖宝捏的柿饼单独放一边,"等会给你标上'小宝儿牌'。"

    叶知秋在旁边织毛衣,麦芒在她怀里爬来爬去,小手抓住毛线团。"宝宝在帮你绕线呢。"陆野凑过来,"说不定长大能当小厨师。"

    "要是闺女就好了。"叶知秋摸着肚子,声音软下来,"不过小子也行,像你一样会疼人。"

    "随他妈。"陆野握住她的手,"我疼你,他就疼你。"

    陆奶奶把晒好的柿饼收起来,放进陶罐里密封:"要存够一个月,等糖分充分转化,才最甜。"她拍了拍陶罐,"这罐柿饼,够咱吃到来年春天。"

    夜里,陆野陪叶知秋在院子里散步。远处传来北风的呼啸,比寒露时更猛烈了。麦芒在叶知秋怀里睡着了,小脸蛋冻得通红,"嗯——"

    "野子,你说麦芒明年霜降时,能自己摘柿子吗?"叶知秋轻声问。

    "会的。"陆野指着天上的月亮,"等他长大,咱带他来摘柿子,教他认树名,说'这是爸爸的希望'。"

    陆野望着院外的柿子树,月光给红柿子镀上一层银边。他想起春天的开花,夏日的结果,想起即将到来的冬天——原来所有的等待,都是为了这一刻的"甜"。

    他在笔记本上写道:

    "霜降的柿,甜了冬日的梦。

    匾里藏着希望,饼里泡着关怀,

    弟弟的小手印,姐姐的画,

    奶奶的陶罐,

    都在说:

    冬意虽寒,

    有柿可甜,

    便是最好的梦境,

    最暖的家。"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