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李里忙问，“是摔了吗？有没有摔到哪里？我能碰你吗？”
她一连串的问题问下去，Etha没有回答，只是双手撑着地上将自己撑了起来。
李里见他能动，这才敢去扶他。
直到将Etha扶着坐在地上，李里才发现他额头上正在流血，血液都流进他眼睛里了，他不得不闭着眼，但混合了血液的眼泪还是止不住从眼角溢出，瞧着骇人得很。
“你...你...”李里被吓到了，话都有些说不清楚。
Etha看不清李里的表情，但能从她的声音中听出恐慌，伸手握住她，“我没事，就是额头磕破了。”
说着他眨了眨眼，让眼泪把眼睛里的血液冲刷掉后，睁眼看向李里。
他又再一次在她脸上看到了担忧的表情。
上一次看到这样的表情，是她将他从游泳池里捞出来的那次。
瞬间身上的疼痛都被心里溢出来的满足感压了下去。
他喜欢看见李里用这种眼神看着他，哪怕她什么都不做，光是这个眼神，就能让他得到满足。
这种满足跟身体上的满足又不一样，没有那么刺激强烈，但能够维持很久很久的好心情。
李里瞧他看起来神智还算清醒，又去打量了一下他的身上。
太惨了，简直是太惨了。
手肘膝盖全都被磕破了，有鲜血从伤口渗出来染红了他本就不干净的衣服。
这件事情对于正在逃亡的两人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
“你还能走吗？”她担忧地问，“能走的话我们往前走一截，前面有水源。如果不能走的话，我们今晚就歇在这里，我去捡点柴来。”
说着她就准备起身，被Etha一把按住，“别扔下我一个人，我能走！”
“你确定你能走？”李里不是质疑Etha的能力，实在是他现在看起来太惨了，看得她都不忍心。
“能。”Etha说着，握紧她的手，“你拉我一把。”
李里先站起身，然后扶着Etha将他从地上扯起来。
Etha站起身，但没站稳，整个人又晃了一下，李里立马抱住他。
这要是再摔一下，估计他真得报废了。
Etha顺势挂在李里身上，两只手勾着她的脖子，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到李里身上。
只有这样，只有靠着她，贴着她，被她身上的气味所包裹，他才能感到一丝生机，才能感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才能消退他刚才以为被抛弃的恐慌。
明明整个鼻腔都被血腥味所充斥，但他就是能从所有恶臭的恶心的味道中，分辨出独属于她的味道。
李里被他压得往后退了一步才稳住，本想让他自己站稳，但一想到他现在这脆弱的样子，又将话咽了回去。
一手抓着他的胳膊，一手扶着他的腰，李里带着Etha往水源那边走。
好在Etha是真的还能走，虽然走得慢了些，一两分钟的路程足足走了七八分钟才到。
走到了水源附近一片平坦的地，李里正准备将Etha放开，就听他道：“再往前走一段。”
李里没有多问，Etha的头脑有多聪明她是知道的，更何况他来过这里，十一二岁的时候就能独自一个人从这座森林中走出去。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前面出现了几块大石头，每一块都有人高，凌乱的架在一起，底下有个还算宽敞的空隙，倒是形成了一个简易的庇护所。
李里心下一喜，这个地方可太适合过夜了。
有石块挡着即便是下雨了也能躲避一下，前面几米处就是溪流，用水也方便。
让Etha靠着石头坐下，她侧头往石缝中打量了一下，这一下更让她惊喜。
里面虽然长了不少小腿深的草，但还算平坦，收拾一下就能够睡人。
更主要的是，她居然在最角落处看见了一个背包。
收回视线看向Etha，正对上Etha的笑，“还在吗？”
李里挑起眉：“是你的？”说着她钻进石缝中，将那个背包提了起来。
看得出这个包待在这里有些年月了，一摸上去，就摸得满手的灰尘。
但这个包的质量很不错，没有破损的地方，且分量不轻。
Etha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上次留在这里的。”
李里将包提出来，蹲在Etha面前将包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掏出来。
最先掏出来的是一个小锅，泡面锅大小，接着是水壶，一些处理伤口的应急药品，酒精，绷带，匕首，最下面居然还有一张轻薄的小毯子。
李里捏着那张毯子，惊讶得嘴都张大了，“怪不得你刚才毅然决然的要跟我走，原来你在这里还藏了这么多宝贝。”
说完她笑了下，“是你的风格，你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
Etha靠在石头上，歪头看着她，轻声道：“就算没有这些，我也会跟你走的。”
李里手顿了一下，看他一眼，很快又撇开眼，捡起那些药品，“这些应该是不能用了吧。”
Etha的视线落到那堆东西上，轻声开口：“药不能用了，但是绷带跟酒精我当时密封好的，还可以用。”
李里拿起酒精瓶看了看，当初应该是满满一瓶的，即便Etha说他密封好了，但这么多年仍然不可避免的挥发了些，此时还剩下小半瓶。
不过处理Etha身上的伤口应该是够了。
说着，她对Etha道：“我先帮你把身上的伤口处理一下，免得感染了。”
说完，她拿着匕首起身钻进石缝中。
Etha看不见她在做什么，只听见里面不时传出来的声音。
即便是听得见李里的动静，知道人就在自己身边，但看不见她，Etha心里就不安。
他撑着站起身，走到石缝跟前，看到在里面忙碌的身影时，才觉得安心。
李里正在扯石缝里的草，回头看了一眼Etha，又扭回头继续手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