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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九世之怨,本源的呼唤
    一滴血从鼻子里流下来,掉在地上的碎骨头里,发出“啪”的一声。

    血刚落地,胸口的玉简突然震动,像是被人从里面撞了一下。陈默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拉进了一个黑乎乎的地方。

    他眼前变了。不是山谷,也不是雾,而是一条河。河是用骨头铺成的,一直通向远处。每块骨头上面都有字,闪着暗金色的光,好像在说话,又像在哭。

    他站在河边,脚很冷,但不疼。河面上出现了九道影子,一个接一个亮起来。

    第一世,他是村里的弃婴,没有灵根,被修士抽走本源,死在雪夜里。

    第二世,他是矿工的儿子,七岁觉醒灵脉,十三岁被献祭,埋在阵法中心。

    第三世,他是渔家孩子,因为出生时有异象,被族人活埋,尸体沉进海底。

    ……

    第七世,他是砍柴的,碰了古碑,被门派弟子挖出脊骨,做成钉子镇魂。

    第八世,他是乞丐,在乱葬岗吃腐肉长大。十八岁那年月蚀之夜,被人围住,剖开胸膛,抽走灵根。

    第九世——

    画面停住了。

    他跪在一个塌掉的祭坛前,背后插着断锁链,背上裂开大口子,一团金光被一只戴黑手套的手慢慢 pulling 出来。他抬头看天,天上是血红色的星云,有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他。

    那是邪尊。

    而他,说不出话,只能看着自己的命被拿走。

    “不……”他想喊,却发不出声音,“这不是我……我不是……”

    可那些记忆全涌上来。每一世的痛、恨、绝望,压得他喘不过气。他不是偶然走到这里,不是运气好捡到玉简,也不是侥幸活到现在。

    他是被选中的。

    九次轮回,就为了这一世回来。

    “你每世都被抽本源,是因为只有你能承受它。”一个声音响起,平静,却听得清清楚楚。

    河面升起一个人影,穿青色长袍,眉心戴着骨戒,是玄冥剑主。

    “你以为你是普通人?错了。一万年前,骨尊斩去真身,把八位强者封印天地间,只留一丝本源转世。九世为限,如果九世都死了,命运就破不了。”

    陈默盯着他:“为什么是我?如果我是骨尊转世,为什么前十八年像个废物?为什么柳菁要替我死?为什么我总看着身边的人离开?”

    玄冥剑主没说话,抬手一指。

    画面变了。

    十七年前,枯河村外,一道骨纹从天上落下,划破夜空,飞进一间破屋。屋里婴儿在哭,眉心跳出一道暗痕,然后消失。

    “那道骨纹,才是你的开始。”玄冥剑主说,“骨尊没死,只是散了身体。你不是觉醒血脉,而是……终于醒了。”

    陈默愣住了。

    原来不是他选择了这条路,是这条路等了他九辈子。

    那些痛,那些伤,那些靠血催功、断骨练法的日子,不是折磨,是唤醒。

    他低头看手,掌心全是茧和裂口,指甲缝里还有血和骨头渣。这双手,背过柳菁逃出村子,握过剑匣对抗血罗刹,也在寒潭底拼尽力气碰到棺材。

    不是为了活着。

    是为了回来。

    “我……不是祭品?”他低声问。

    “你是执刀的人。”玄冥剑主声音变轻,“当九世怨念归位,本源重聚,心象领域就会醒来。那时,你不用谁认可,也不用问值不值得——因为你就是答案。”

    说完,身影消失了。

    整条骨河开始碎裂,骨头变成金粉,飘向他。每一片碰到身体,都像撕裂一样疼,但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体内重新长出来。

    他知道,属于他的力量,回来了。

    ——

    意识一下子回来。

    他还站着,膝盖微弯,左手按在胸口。鼻子又流出血,这次他没擦。

    玄明子就在三丈外。

    紫袍上有血,右手掌心黑气翻滚,手里拿着一个骨制法器,顶端有一颗跳动的心形石头。他嘴里念咒,快到最后几句,手指指向陈默眉心。

    “封!”

    法器亮起,黑色符环从地上升起,冲向陈默全身。

    可就在符环要合上的那一秒——

    陈默睁开了眼。

    左眼里,骨纹一闪而过,像烧红的铁。

    胸口的玉简爆发出金光,光从内往外冲,顺着经脉直达头顶。

    一声低吼从他喉咙里炸出来,不是因为愤怒,也不是因为疼,像是本能的宣告。

    接着,一道金光从他头顶冲上天,撕开黑夜。地面裂开,裂缝 spreading 几十丈,剩下的阵法全毁了。

    玄明子第一个被震飞。

    气浪打在他胸口,他整个人撞上岩壁,嘴一甜,吐出血。法器脱手,摔在石头堆里,那颗心形石头裂了一道缝。

    他趴在地上,用手撑着抬起头,看着那道光柱,眼里没了算计,只剩害怕。

    “不可能……九世怨念竟然归位……你……你真的醒了……”

    他死死盯着陈默,像第一次认识他。

    那个他曾种下烙印、当成容器的少年,现在站在光里,衣服破烂,左臂断骨还在流血,七枚调音玉有一枚碎成粉末,从绳子上往下掉。

    可他的站姿不一样了。

    不再是挨打,不再是求生。

    而是——

    要打回去。

    玄明子咬牙,强行运功,跳起来,紫袍鼓风,转身往主峰跑。他不敢留,也不能留。

    身后,光柱还在,照亮整座山。

    陈默慢慢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手心朝天。

    那股力量还在体内流动,像水回大海,像命回来。

    他知道,这才刚开始。

    他低头看了眼地面,那滴鼻血已经混进骨头渣,变成暗红色。

    然后,他迈步向前。

    一步,脚下裂纹延长半尺。

    第二步,远处山壁掉下石头。

    第三步,胸口的玉简轻轻震动,像在回应什么。

    他停下,抬头看向主峰。

    那里还安静。

    但很快,就不会了。

    他收回目光,左手按住心口,低声说:

    “这次,换我来找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