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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苏弦的援手,琴音破阵
    铁链崩断的瞬间,陈默只觉一股巨力自剑匣汹涌而来,震得他胸口发闷。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弥漫,疼痛让他神志稍稍清醒。玄明子抬手一挥,地面符文骤然亮起,黑气如绳索般缠上他的四肢。

    他动弹不得,连手指都无法抬起,呼吸也变得艰难。左眼的骨纹滚烫,金光从眼皮下透出,却被一层黑符死死压制。血顺着眉梢滑落,渗入眼角,视线模糊了一瞬。

    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识海之中,那道邪尊残魂蠢蠢欲动,正试图侵入他的神魂。他猛然催动骨纹,金光炸裂而出,将那股入侵之力狠狠撞退。可反噬也随之而来,喉头一甜,鲜血喷出。

    就在此时,一声琴音划破长夜。

    清越、冷冽,如霜刃割裂寂静。

    屋顶瓦片轰然碎裂,一道身影跃下。

    她身着青色道袍,怀中抱着一具白骨般的琴,七根金属光泽的琴弦泛着寒光。她双目无瞳,却稳稳落在陈默身前,指尖轻拨第一根弦。

    《八荒灭魂曲》——第一音。

    音波荡开,空气竟出现细微裂痕。缠绕陈默的黑气微微一颤,两处符文应声断裂。玄明子脸色微变,手中黑刃一顿。

    第二音响起。

    苏弦十指疾动,指尖磨破出血,染红琴弦。琴身嗡鸣震颤,浮现出古老符文,与陈默左眼的骨纹隐隐共鸣。

    “轰!”

    阵法爆开一圈气浪,禁制寸寸碎裂。

    陈默双手终于解脱,膝盖一软跪地,却未倒下。左手撑住地面,右手紧握断裂的铁链,喘息粗重。左眼中仍有金光闪烁,死死盯住五步之外的玄明子。

    苏弦立于他身前,纹丝不动。

    “你敢插手?”玄明子声音低沉。

    “我为何不敢?”苏弦淡淡开口,“万年前你背叛骨尊,跪地求饶时,可曾想过今日?”

    玄明子眼神一凝。

    “你说什么?”他冷笑,“胡言乱语!骨尊早已陨落,传承断绝,何来背叛?”

    “断?”苏弦轻抚琴弦,唇角微扬,“你戴着他的戒,用他的血布阵,还敢说传承已断?”

    话音未落,琴弦震响。

    一道白光疾射而出,直取玄明子眉心。

    玄明子终于变色。他掌心翻出一尊黑玉瓶,浓雾喷涌而出,在面前形成屏障。光刃撞击雾墙,发出刺耳摩擦声,偏移数寸,擦过他脸颊,在身后石柱上留下一道深痕。

    “你是第三骨将。”玄明子死死盯着她,“我以为你早已形神俱灭。”

    “我也以为你只会躲在暗处。”苏弦转身,一把拽起陈默,“走!”

    陈默未语,借力站起,踉跄一步跟上。两人疾冲向高台边缘。身后玄明子怒吼,八名黑衣弟子欲追,却被琴音逼退。那声音如墙,横亘在前,寸步难进。

    他们穿过药田,踏断枝叶,踩过泥泞。风拂面而过,夹杂着血气与焦灼的气息。陈默右臂旧伤崩裂,鲜血顺手腕滴落在铁链上,发出细微声响。

    苏弦一路前行,带着他穿越密林,最终停在一个塌陷的洞口前。洞壁生满苔藓,入口狭窄,仅容一人通过。

    “进去。”她说。

    陈默低头钻入。洞内空间不大,勉强可直立。他倚墙而立,大口喘息。左眼余热未消,骨纹隐隐作痛。

    苏弦守在洞口,指尖轻触琴弦,无声拨动。一层无形屏障悄然成形,隔绝外界气息。

    外面风势渐弱。

    洞中一片寂静。

    “你是谁?”陈默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苏弦。”她答,“唯有当你濒临死亡,才能唤醒骨尊的气息。所以我一直未曾现身。”

    “那你现在为何救我?”

    “因为你还不该死。”她顿了顿,“而且你宁可自伤也不让邪魂侵体,说明你还记得‘以痛炼骨’这四个字。”

    陈默闭上双眼。

    记忆翻涌。幽泉谷的寒夜,村民的咒骂,阿四的背叛,赵三的陶罐,焚天炉前的血池……每一步,都是痛中走出。

    “玄明子真是叛徒?”他问。

    “不止他。”苏弦道,“八大域主,七个已降。唯有八骨将拒不臣服。我们被打散封印,残魂漂泊千年。如今逐一苏醒,只为阻止他们重启飞升之路。”

    “所以我是钥匙?”

    “你是容器,也是破局之人。”她看着他,“你灵根残缺,本不该修行。正因如此,你走的路,不在他们的安排之内。”

    陈默沉默,伸手抚过剑匣。

    铁链断了一环。

    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剑匣封印松动,里面有东西想要挣脱。但他此刻灵力紊乱,根本无法掌控。

    “你需要时间恢复。”苏弦说,“我会守在这里,直到你能重新握剑。”

    “你不走?”

    “我答应过骨尊。”她目光平静,“第三骨将,永不离阵。”

    风掠过树梢,轻轻呜咽。

    苏弦指尖微动,琴弦轻震。

    一道细小音波悄然探出,扫视四周,随即收回。

    “他们还没放弃。”她说。

    陈默靠着石壁,缓缓坐下。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满是血污与泥土。但这只手,依旧稳如磐石。

    他知道,明天还得战。

    但现在,他还能呼吸。

    还能活着。

    洞顶水珠滴落,打在他手背上,混着血水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