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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医馆密谈,断指交易
    陈默背着老奶奶冲进医馆的时候,天还没亮。他的肩膀全是血,手臂上的血一直滴到地上,在青砖上留下一串红色的印子。

    屋里很安静。

    一个穿白衣服的女大夫坐在桌子后面,手里拿着一根银针,轻轻拨弄炉子里的火。火光照在她脸上,她的眼睛很平静。

    陈默把老奶奶轻轻放在草席上,腿一软,差点跪倒。他用手撑住地面,喘了口气,低声说:“救她。”

    女人没动,也没抬头。她把银针放进火里烧了一下,拿出来吹了吹。

    “筋断了七成,内脏都移位了,只剩最后一口气。”她说,“救不活。”

    “有办法的。”陈默盯着她,“你说,我去做。”

    女人这才看他。目光先落在他脸上,然后慢慢移到他的手——八个黑色的骨戒套在手指上,颜色发暗。

    她忽然笑了一声:“你是来找‘龙血续命丹’的?”

    陈默不说话。

    “这世上没有这种药。”她站起来,走到药柜前,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小瓷瓶,“但有一种药引,能吊住一口气。是用远古冰龙的脊骨炼的,吃了可以接断脉,救快死的人。前提是……你得先拿到那根骨头。”

    “在哪?”

    “东海冰宫。”她说,“三年前进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那里被邪气封着,只有身上带焚天骨狱气息的人才能靠近。”

    陈默伸手去摸背后的剑。

    “等等。”女人拦住他,“你怎么证明你是那个人?外面冒充骨尊传人的人很多。有人割手涂红水,有人绑铁链装样子。你呢?”

    陈默看着她。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小刀,放在桌上。刀是青色的,像是用兽骨磨的。

    “砍一根手指。”她说,“左手小指就行。我不看流多少血,只看你的骨头,是不是真的带火气。”

    屋里很静。

    火堆响了一声。

    陈默没多说。他伸出左手,握住刀,反手一划。

    咔的一声,像树枝断了。

    血一下子喷出来,溅在地上,也染了桌子。他面无表情地捡起断掉的手指,放进她递来的玉盒里。

    女人盖上盒子,打开一条缝闻了闻。眼神变了。

    “真是焚天骨狱之体。”她低声说,“骨头里有火气,不是假的。”

    她把盒子收进怀里,转身从药柜最上面拿了一卷黄纸。

    “这是冰宫的地图。”她摊开纸,“入口在海底裂缝,要过三道寒雾阵。龙骨埋在主殿祭坛下面,但那里有守尸兽,是用死龙的魂养的,普通刀剑伤不了它。”

    陈默接过地图,手指沾着血,把纸边捏皱了。

    “还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她说,“你现在就走,三天内能到。等血罗刹杀光散修城的人,那条路也会被封死。”

    陈默把地图塞进怀里,准备走。

    “等等。”女人又开口,“你手上的伤不能拖。我给你包扎。”

    她拿来布条和药粉,动作很快。没碰断指,只是把伤口周围的皮翻开一点,撒上灰白色的药粉。

    陈默咬着牙,一声不吭。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选你当祭品吗?”她一边包一边说,“因为你爸也来过这里。他也断了一根手指,换走了地图。”

    陈默猛地抬头。

    “他要找的不是冰龙骨。”女人看着他,“他是想毁掉飞升阵。但他失败了。最后一天,他在第三域被人围攻,骨头被挖走,做成法器了。”

    陈默拳头紧紧握了起来。

    “你现在做的事,他三十年前就试过。”女人低声说,“不一样的是,他不信任何人。而你……还背了个快死的人进来。”

    陈默低头看地上的老奶奶。

    她眼睛闭着,脸已经凉了。嘴角有一点干掉的血,好像死前还有话没说完。

    “她是谁?”女人问。

    “一个等了三百年的人。”陈默说,“等我把话说给第三域。”

    女人没再问。她把剩下的药粉倒进一个小瓶,塞进他手里。

    “路上用。别让伤口烂了,不然你到不了冰宫。”

    陈默点头。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闷响。

    不是脚步,也不是风。

    是刀砍进肉的声音。

    接着,有什么重的东西倒下,压断了外面的枯枝。

    陈默立刻转身,手按上了剑。

    女人吹灭了灯。

    屋里一下子黑了。

    他站着不动,感觉左手还在流血,布条越来越湿。外面的小巷很静,连虫子都不叫了。

    女人退到内室门口,小声说:“别出声。来的不是散修,是血罗刹的人。他们用死人探路,能闻到活人的味。”

    陈默不动。

    他听见窗外有东西在爬,指甲刮着墙,声音很慢,很清楚。

    那声音停在窗边。

    屋里很黑,但他知道,外面有人在看。

    他右手慢慢拉开剑上的铁链,链条滑动,发出轻微的响。他屏住呼吸,等着对方先动手。

    女人突然抬手,指向角落的药柜。

    柜子底下有一块砖是松的。

    她用眼神告诉他:躲进去。

    陈默摇头。

    他从不躲。

    门外的爬行声又响了,绕到了侧面。

    接着,一只满是烂肉的手,慢慢推开了半扇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