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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放弃徐州,袁谭大军将长驱直入,轻易占据该地。"

    夜风穿过军帐,卷起案几上的地图。郭嘉的手指划过淮水一线,低声道:"袁谭若取徐州,必引兵南下,与我隔河相望。"

    "此乃驱虎吞狼之策。"荀彧接话时,烛火在他眼底跳动。

    曹操手中的竹简突然发出脆响。这位枭雄此刻眉间褶皱深如刀刻——徐州城头还飘着他亲手插上的曹字旗,每一块墙砖都浸染着将士鲜血。

    "司空!"郭嘉突然拔高的声调惊飞了帐外夜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案几上的青铜灯盏蓦地爆出灯花。曹操抓起令箭的瞬间,帐内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传令曹仁。"掷地有声的四个字里,混着丝竹断裂般的叹息,"撤军!"

    三百里外的下邳城门洞开。袁谭勒马立于甬道 ** ,铁甲折射着刺目天光。身后谋士的谄笑像黏腻的蜜糖:"此战过后,邺城那些墙头草,怕是要把三公子的门庭都踏平了。"

    马蹄铁踏过青石板,袁谭余光瞥见城楼残破的曹字旌旗。他忽然扬鞭指向淮南方向,惊起满天栖鸦。

    吕布见机逢迎,随即豪迈请缨。

    自逃出寿春后,他只身北上,投奔袁谭。

    当世第一猛将来投,袁谭颜面倍增,自然厚待,赐予兵马钱粮,视若股肱。

    吕布则想借袁谭之力重振旗鼓,更欲杀陈宫、刘备以泄愤。

    如今徐州已得,他迫不及待怂恿袁谭南进。

    “顺势取淮南?”

    袁谭眯眼,野心隐现。

    得徐州令他在袁家声威大振,若再取淮南,便是盖世功业,届时袁绍岂能不立他为嗣?

    “公则,我想继续南下取淮南,你意下下?”

    袁谭问计郭图。

    郭图当即道:“我军士气正盛,将士求战心切,此时南下必势如破竹,再立不世之功。”

    得此支持,袁谭更有信心,南征蓝图已成。

    步入州府,袁谭高坐堂上,陈登等徐州豪强、降官纷纷拜见。

    “元龙曾任广陵太守,对淮水地形最熟。”

    “吕布提议南下取淮南,你有何良策?”

    袁谭素知陈登多谋,开门见山征询意见。

    陈登抬眼迎上吕布的视线。

    这些年间,徐州城头变换大王旗。

    陶谦、刘备、曹操,乃至今日的袁谭...

    主政者如走马观花,你方唱罢我登场。

    即便吕布也曾短暂执掌徐州权柄。

    正所谓铁打的世家,流水的州牧。

    无论何人主政,陈氏一族始终稳如磐石。

    此刻重逢,吕布不由忆起当年被陈登联合曹操逐出徐州时的窘迫。

    这份旧怨始终如鲠在喉。

    如今重返徐州,却已非昔日雄主。

    甚至连割据一方的诸侯都称不上。

    只得屈居袁谭帐下,沦为袁氏爪牙。

    而眼前这个当年俯首称臣的陈元龙,竟与自己分庭抗礼。

    羞愤交加之际,只见陈登径直向袁谭进言:

    "大公子新得徐州,当以安定民心、整饬军务为首要。"

    "淮南陈宫困守孤城,不足为患。不过..."

    陈登神色骤然凝重。

    "刘备坐拥荆扬,又得淮南大部,其势已非往昔可比。"

    "如今七万大军兵临寿春,破城指日可待。"

    "愚见以为,切不可轻启战端。"

    "不如暂避锋芒,待官渡战局明朗再作计较。"

    这番冷静分析,明确反对与刘备交战。

    袁谭闻言眉头紧锁。

    不等主公开口,吕布便讥讽道:

    "大耳贼岂能与袁公相提并论?"

    "元龙先生莫非还念着旧主,故意阻挠用兵?"

    陈登眉头一紧,立即察觉吕布这是记恨旧怨,存心要找自己麻烦。

    "昔日刘玄德执掌徐州,下官身为州府别驾,为其效命本是职责所在。"

    "正如现今大公子主政徐州,下官同样会竭尽全力辅佐。"

    "下官劝阻大公子与刘玄德交兵,纯粹是出于公心考虑。"

    "吕将军,还望您别只顾私心,企图借大公子之力夺回寿春 ** 雪恨,却耽误了袁公的大业。"

    陈登这番义正辞严的陈述,轻描淡写就将吕布驳得哑口无言。

    更是当面揭穿了吕布的私心,令袁谭听得一清二楚。

    吕布终究是武夫出身,论口舌之争哪是陈登对手,顿时被说得额头冒汗,无言以对。

    "元龙,看来你对这位刘玄德,颇有畏惧。"

    袁谭指尖轻叩几案,语气平淡地说道。

    陈登面色如常,只是拱手回应:

    "下官对刘玄德并非畏惧,只是实事求是。"

    "平心而论,当年的刘玄德虽以仁德着称,但谋略武备皆有不足,难称雄主。"

    "关键在于他得到了秦牧这位奇才。"

    "此人智谋超群,神机妙算,恐怕连张良重生也要自叹不如。"

    "据下官所知,刘玄德能绝处逢生,短短数年夺取荆襄、平定江东,称雄江南,全赖此人辅佐。"

    "刘玄德得此人相助,简直如虎添翼,势头不可阻挡。"

    陈登虽长年任职徐州,却始终密切关注刘备动向。

    对刘备的了解,对秦牧的情报掌握,显然比袁谭详尽得多。

    "说到秦牧的智谋,吕将军想必深有体会。"

    "若非此人料事如神,恐怕吕将军至今仍是坐镇淮南的一方诸侯,何至于落得只身投靠大公子的境地。"

    陈登目光转向吕布,话里藏针地讽刺了几句。

    吕布脸色涨红,想要反驳却一时语塞。

    袁谭眉头微蹙,疑惑道:

    "青州时也曾听闻秦牧此人,不过是个乡野村夫罢了。"

    "一介寒门子弟,真如元龙所言这般了得?"

    袁谭话中透着明显质疑。

    此时,郭图脸上浮现不屑之色,拱手道:

    "刘备虽今非昔比,秦牧也确有几分才智。"

    "但其主臣这些年欺软怕硬,所败不过是刘表、孙策之流,焉能与主公和大公子相提并论?"

    "在下以为大公子不必过虑,不妨即刻发兵南下,趁刘备久攻寿春不下之际——"

    话音未落,府外传来急报:

    "淮阴袁胤急报!"

    "刘备已攻陷寿春,陈宫被杀!"

    "淮南尽归刘备所有!"

    传令兵匆忙入内,打断了郭图侃侃而谈。

    袁谭脸色骤变。

    堂中众人无不变色。

    即便一直不曾轻视刘备的陈宫,此刻也不禁动容。

    他虽料定寿春终将为刘备所破,却未料到胜负竟分得如此之快——

    比预计足足提前了两月有余!

    "绝无可能!"

    吕布拍案而起,怒喝道:

    "陈宫那厮虽可恨,但寿春尚存近万兵马,以他的智谋怎会败得这般迅捷!"

    袁谭强压震惊,命亲卫详述战报。

    待亲卫念出秦牧献计水淹寿春、陈宫突围被截的经过后,大堂内鸦雀无声。

    吕布瞠目结舌,再难出声。

    四下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水淹寿春...好一个秦牧!"

    "竟使出如此狠毒之计..."

    袁谭瞪大双眼,脸上写满震惊。

    陈登缓缓吐息,感慨道:

    "果然不出所料,个牧此人谋略过人。"

    "其才智之高,犹在我预料之上。"

    平复心绪后,陈登拱手进言:

    "大公子,刘备已占寿春,掌控淮南全境。"

    "此时南下争夺,已失先机。"

    "在下以为,不如——"

    话音未落,郭图傲然打断:

    "刘备窃据淮南又如何?"

    "在主公与大公子的威势面前,他仍不值一提。"

    "淮南关乎大公子未来大业,无论如何都不可放弃!"

    他刻意加重"大业"二字。

    袁谭猛然警醒。

    父亲袁绍对三弟袁尚的偏爱,令他必须建立殊勋。

    仅得徐州不足立储,唯有夺取淮南击败刘备,方能以赫赫战功迫使袁绍立他为嗣。

    "说得好!"

    "本公子定要拿下淮南!"

    "区区织席贩履之徒,也配阻我争储大计?"

    袁谭决然下令:

    "全军抓紧休整,随时准备南下!"

    "命叔父袁胤备妥大军进驻广陵事宜。"

    "再以父亲名义遣使寿春,勒令刘备交还淮南!"

    "袁术乃我袁氏族人,其地当归我父所有。"

    "若他抗命不遵,本公子正好名正言顺兴师问罪!"

    吕布郭图欣然应命。

    陈登暗叹一声,不再多言。

    寿春城内,军师府邸灯火通明。

    一场温馨的家宴正在进行。

    秦牧设席招待吴氏与孙尚香,以及严氏携吕玲绮。

    "淮南战事已了,寿春城已归我军所有。"

    "吴夫人,孙 ** ,先前承诺送二位返建业。严夫人,吕姑娘,亦请同行回乡将养。"

    秦牧含笑为两对母女安排归程。

    席间众人相视,神色间皆显踌躇。

    "军师可会同行?"

    吴夫人轻声探询。

    "主公将经略中原,我自当留守。"

    秦牧摇头作答。

    吴夫人沉吟良久,忽然展颜:

    "寿 ** 土甚好,我们旧居于此,不如就此安顿。"

    秦牧一时语塞。

    严夫人见状亦道:

    "我们母女也愿长居寿春,恳请军师成全。"

    两位 ** 随之颔首,皆不愿离。

    "既然诸位心意已决,便依各位之意。"

    秦牧只得应允。

    众人如释重负,举杯相敬。

    酒过三巡,吴夫人迟疑道:

    "老身另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否?"

    秦牧搁盏颔首,静候下文。

    吴氏轻咳两声,略显局促地开口:

    "军师想必知晓,老身如今膝下只剩香儿这点骨血,只盼她日后能寻个倚靠。"

    "香儿与军师颇有缘分,老妇斗胆想将她许给军师作妾室,不知军师意下如何?"

    秦牧一时怔住。

    这位吴氏竟在为自己女儿说媒?

    他的目光转向孙尚香。

    少女双颊绯红,眼波流转,却并未对母亲的直白提亲表示不满。

    这般情态,分明是默许了这门亲事。

    "军师对香儿有救命之恩,又替她雪恨复仇。能许配给军师这般英雄,实是她的福分。"

    "只望军师不嫌我们母女出身微贱,给香儿一个归宿。"

    "若能成全,老身感激不尽。"

    吴氏言辞谦卑,近乎恳求。

    秦牧顿时了然。

    这对母女是担忧日后无依无靠,才想攀附于他。

    见孙尚香含羞带怯的模样,显然对他也有情意,并非单纯攀附。

    佳人如此倾心相许,若再推拒反倒矫情。

    "既然夫人厚爱,若孙 ** 不嫌委屈,秦某自当应允。"

    话音未落,吴氏已喜形于色,连连向女儿递眼色。

    孙尚香眼中喜色难掩,垂首轻声道:"全凭母亲与军师做主。"

    秦家的公子,您是什么样的身份,又是古往今来难得的奇男子。尚香能够侍奉在您身边就已经心满意足,哪里还会觉得受了委屈呢?

    秦牧见孙家 ** 也亲口表明了心意,便含笑道:"既然这样,等找个合适的机会,我向主公禀明之后,再把这门亲事正式定下来,你们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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