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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袁谭随手掷去书信,周身霸气凌然。

    陈登眸光微动,欲言又止。

    见袁谭倨傲之态,终将劝诫之言咽回腹中。

    吕布眼珠一转,趁机拱手笑道:

    大公子既要假意议和,何不遣使索还末将妻女?

    小女玲绮姿容尚可,愿献予大公子为妾,以报收留之恩。

    袁谭闻言,眼中精光骤现。

    (袁谭心如明镜——吕布不过想借他之力救回家眷。

    献女为妾,无非是要攀附袁家这棵大树罢了。

    袁谭暗喜,这正是他所期盼的。

    麾下谋士如云,郭图等人皆是汝颍才俊,唯独缺少能独当一面的将领。

    反观袁尚麾下河北一派,既有沮授、审配等谋臣,更有颜良、文丑、张合等骁勇之将。

    吕布来降恰好填补了袁谭的短板,令他如获至宝。

    为此,袁谭不惜重金厚赏,极尽笼络之能事。

    纳吕布之女为妾,正是收服这位猛将的绝妙之策。

    当年吕布初投袁氏时,袁谭曾见过吕玲绮一面,确是天姿国色,堪称绝代佳人。

    无论从政治考量还是个人喜好,纳此佳丽都令人心驰神往。

    思及此,袁谭当即应允:

    "此等小事岂有不允之理?"

    "尽管放心,我必遣使前往寿春,向刘玄德讨回将军家眷。"

    吕布喜出望外,连连拜谢。

    袁谭即刻派谋士荀谌再赴寿春,借着议和之名麻痹刘备,实则索要吕布妻女。

    使者既出,袁谭便加紧筹备南征事宜。

    寿春城内张灯结彩,军师府中正举办盛大纳妾宴。

    府邸内高朋满座,不仅刘备麾下文臣武将悉数到场,连寿春及周边豪族也纷纷携礼来贺。

    作为使者的荀谌,亦受邀乘车赴宴。

    望着满城喜气,荀谌暗自感叹:

    "区区纳妾之礼,刘备竟如此铺张为秦牧操办。"

    "足见这位军师受宠之深..."

    说罢,嘴角扬起一抹讥诮。

    寿春新定,袁军犹在徐州虎视眈眈。

    刘备却大费周章为秦牧操办纳妾之礼,此为何等失策?

    刘备已生轻敌之心,认定袁谭不过是虚张声势,断不敢挥师南下进犯淮南地界。

    殊不知,这般情状恰是袁谭处心积虑所求。

    "妙极!玄德为秦牧操办的这场纳喜宴,当真妙极!"

    荀谌唇角泛起冷笑,当即招来贴身亲信。

    "你即刻启程星夜疾驰返回下邳,将刘备骄纵轻敌、防备松懈的情形详实禀报少主。"

    "请少主早作筹谋,待我返回之日,便是大军南下突袭淮南之时!"

    亲信领命匆匆离去。

    待亲信走远,马车也恰好行至军师府前。

    荀谌整肃衣冠,摆出朝廷钦使的威仪,昂首步下马车。

    足尖刚及地面,却骤然蹙眉。

    本以为以袁氏使节身份,刘备与秦牧必当亲迎,不料府门前竟空无一人。

    深感 ** 的荀谌顿时面罩寒霜。

    强压怒火后,只得在兵卒引导下,郁郁踏入军师府。

    "荀使来得不巧,吉时已过。"

    "倒是这杯喜酒,特意为尊使留着。"

    厅堂之上。

    刘备稳坐席间全无相迎之意,仅示意侍从设座斟酒。

    这般做派较之上回出使,分明冷淡许多。

    荀谌眉间沟壑更深,胸中怒意愈盛。

    原想稍作寒暄,见刘备如此"无礼",索性省却虚礼直入主题。

    "酒便免了,还是言归正传。"

    "此番奉少主之命前来,特向刘使君传达两件事宜。"

    "其一,淮南乃先主袁术旧土,理当归我袁氏所有,绝无商榷余地。"

    "然少主宽宏,可再宽限将军十五日撤离淮南。"

    "其二,听闻吕布妻女现囚于将军处。"

    "少主有意纳吕氏女为侧室,故命我返程时务必携其母女同归。"

    "大公子的意思我已带到,刘将军速速按吩咐行事吧。"

    荀谌言辞轻慢,不像在商议,倒似宣读袁谭的诏令。

    两侧黄忠、太史慈等将领皆被他的傲慢激怒,暗中攥紧了拳头。

    刘备却神色平静,只略带惋惜道:"荀先生来得不巧,吕布之女已由我家军师收为侧室。今日这喜酒,正是他二人的喜宴。"

    此言一出,荀谌脸色骤变。

    他此刻才陡然惊觉——秦牧所纳之妾,竟是吕玲绮!

    袁大公子志在必得之人,竟被秦牧捷足先登!

    荀谌怒不可遏,刚要厉声质问,话到喉头却猛然惊醒,硬生生咽了回去。

    木已成舟!

    秦牧既已纳妾,生米煮成熟饭,岂能追回?

    荀谌只得强忍怒火,将这口闷气生生咽下。

    他连吸数口气稳住心神,阴沉着脸道:"此事作罢。如今且说第一桩——我家大公子仁厚,宽限十五日。刘将军何时撤出淮南?"

    刘备饮尽杯中酒,突然放声大笑。

    笑声中尽是讥诮。

    荀谌一怔,见刘备莫名发笑,脊背竟窜起一丝寒意。

    笑声骤停。

    刘备面上温厚之色荡然无存,唯余凛冽怒意:"淮南是我麾下将士浴血搏杀,用性命换来的。袁谭这鼠辈,以为借袁绍之势虚张声势,便能吓得我刘备拱手相让?"

    "他未免太瞧不起人了。"

    “我刘备,早已不是昔日任人轻贱的平原小吏!”

    酒杯重重砸在案几上,碎瓷四溅。

    堂中空气骤然凝固。

    荀谌瞳孔骤缩,喉结滚动,却只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你...你...”

    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气势如虹的男人,恍惚间竟怀疑自己认错了人——这当真是当年那个连诸侯席位都挤不进去的织席郎?

    “荀友若!”

    清冷声线划破凝滞。

    红衣似火的新郎官踏着满地碎玉而来,袍角翻飞间惊起凛冽杀意。

    “秦...牧?!”

    玄纹婚服映得年轻人眉目如刀,字字掷地有声:“滚回去告诉袁显思——”

    “淮南只是开始。”

    “接下来是徐州,是青州,是整条黄河!”

    荀谌踉跄后退半步,突然醍醐灌顶。

    这场纳喜宴哪是什么风月事?满堂红绸分明是战旗猎猎!从刘备入席那刻起,他们所有人就踏进了精心编织的局。

    “好一招明修栈道...”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终于看清婚宴背后的铁马冰河。

    荀谌猛然惊醒,满面怒容地朝秦牧暴喝。

    秦牧嘴角挂着冷笑,沉默不语。

    荀谌瞳孔骤缩,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位年轻谋士。

    此刻他终于切身体会到,那些关于秦牧神机妙算的传闻,绝非虚言。

    此人竟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其手段之诡谲,令人毛骨悚然。

    强自镇定后,荀谌压下心头惊骇,转向刘备厉声道:

    "我主乃当世最强诸侯,剿灭曹操、一统北方指日可待。"

    "刘备,你君臣哪来的胆量,敢愚弄袁氏,敢羞辱我家大公子?"

    "还敢主动向我主宣战?"

    刘备霍然起身,浑身迸发出凛然气势。

    "告诉袁谭那厮,沐浴更衣备好棺木,待我取他首级!"

    "连同他父亲袁绍!"

    "这逆贼妄想篡夺汉室江山,我身为刘氏宗亲,誓不与其共存!"

    "纵使血染疆场,亦在所不惜!"

    "今日我以淮水为誓,必诛尽袁氏满门!"

    荀谌如遭雷击。

    踉跄倒退三步,满脸骇然地僵在原地。

    刘备竟公然向袁氏宣战?

    还敢猖狂到要灭袁氏全族?

    纵使曹操也不敢如此口出狂言!

    这织席贩履之徒何来这般底气?

    荀谌脑中嗡嗡作响,几疑身在梦中。

    良久,他连吸数口气才勉强回神。

    终于确信所见非幻。

    刘备就是要与袁绍决裂,妄想以荆扬二州之力,撼动北方霸主的地位。

    "如今大公子不慎落入圈套,对刘备全无戒备,若让对方抢占先机,局势将难以挽回!"

    "事不宜迟,我必须立即返回禀告大公子!"

    荀谌目光闪烁,强压下胸中怒火。

    他冷笑着朝刘备拱了拱手:

    "刘将军仅凭两州之地,就敢与我主为敌,这份胆识倒是令人佩服。"

    "很好,阁下的每一句话,我都会原原本本转告大公子。"

    "告辞!"

    言罢,荀谌拂袖欲走。

    "且住!"

    秦牧一声断喝,厉声道:

    "我主宽厚,纵是两军交锋,也不愿为难来使。"

    "但你仗着袁氏威势,竟敢对我主如此傲慢无礼,岂能轻饶?"

    "陈叔至,把这厮给我乱棍轰出去!"

    荀谌一时愕然。

    他难以置信地望向秦牧——

    这个寒门出身的粗鄙之人,竟敢如此欺辱于他!

    他可是颍川荀氏子弟,当世名流,更是袁绍身边重臣。

    如今竟要以这般羞辱的方式被人驱逐?

    打狗也要看主人!

    陈到早已按捺不住,跃跃欲试地望向刘备。

    刘备沉默不语,默许了秦牧的决断。

    他明白,秦牧这是在维护他的威严。

    如今的他已非当年那个小小的平原县令,作为南方雄主,岂能容忍区区使者对自己不敬?

    "来人,将这厮乱棍打出去!"

    陈到立即高声喝令。

    亲卫们抄起军棍一拥而上。

    "且慢!且慢——"

    荀谌这才慌了神,连声疾呼。

    冰冷的军棍已毫不留情地砸落。

    "砰!砰!砰!"

    三棍下去,荀谌痛呼倒地。

    密如雨点的军棍继续往他身上招呼。

    荀谌疼得鬼哭狼嚎,哪还顾得上什么名士体面,连滚带爬地蹿出了军师府,活像只被火烧尾巴的野狗。

    黄忠、太史慈等将领个个拍案叫绝,直呼痛快。

    "主公,如今放虎归山,荀谌必定昼夜兼程逃回下邳报信。"诸葛亮羽扇轻摇,"袁谭得知消息,定会急令袁胤在淮阴布防。"

    太史慈抱拳道:"淮阴乃徐州南大门,若不能闪电攻破,咱们先前瞒天过海的部署岂不白费?不如..."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众人哄笑声中,庞统冷眼出列:"依在下之见,当立即扣押荀谌!"

    这番话如冷水浇头,刘备顿时警醒。太史慈紧接着分析:"我军攻徐州需沿淮水东进,淮阴正卡在泗水咽喉。若形成僵局,袁谭以逸待劳..."

    "末将愿去截杀那厮!"陈到按刀 ** 。

    刘备却抬手制止:"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既然已经当众立威,若再出尔反尔,倒显得小家子气。"

    庞统捻须颔首:"主公高见。当务之急,该考虑如何抢在荀谌前头攻破淮阴。"众将面面相觑,帐中一时陷入沉寂。

    此时屏风后转出一人,正是面带神秘的青年谋士:"主公何必忧虑?既然选择今日宣战,在下岂会只图一时痛快?"他指尖轻叩案上地图,"淮阴城破,已在算计之中。"

    秦牧那番胜券在握的言语让全场再次沸腾。

    刘备眼中闪过喜色,欣然道:"军师果然早有谋划!不知有何妙计可速破淮阴?"

    众将士的目光齐刷刷投向秦牧。

    秦牧嘴角微扬,反问道:"主公可还记得之前在下建议派甘兴霸率五千水军南下建业运粮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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