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120章
    沙摩柯沉吟不语。

    良久,他叹息道:\"水镜先生所言极是,是我思虑不周。我便留下助诸位守城。\"

    金旋如释重负,感激地望向司马徽。

    司马徽轻抚长须,神色复归从容。

    忽有哨骑疾奔入内,禀道:\"太守大人,曹树率魏军主力已至沅陵十里外。\"

    金旋浑身一颤,急忙对沙摩柯道:\"沙头领,守城大任就托付与你了。\"

    \"我虽尚有万余兵卒,但多已负伤,士气低迷,恐难抵挡魏军猛攻!\"

    沙摩柯眉头深锁,面现忧色。

    金旋更显慌乱,忙问:\"水镜先生,这可如何是好?\"

    司马徽沉思良久。

    忽而,他嘴角微扬,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金太守勿忧,老夫已有妙计,可保沅陵无虞!\"

    …

    三日后,沅陵北郊。

    曹树率万余步骑,浩浩荡荡直逼城下。

    拂晓时分。

    大军兵临北门,准备攻城。

    然而城头景象却令魏军将士惊疑不定。

    只见沅陵城门大开,吊桥平放,几名老兵正在门前洒扫。

    城墙上空无一人,更无半面旌旗。

    沅陵城,赫然已是一座不设防的空城。

    夕阳洒落城楼,橘色余晖中琴音袅袅。

    \"殿下,叛军莫非已弃城南逃?\"黄忠捋着花白胡须,眉宇间尽是疑虑。

    银甲将军轻摇手中长枪:\"沅陵乃武陵心脏,金旋岂会轻易舍弃?\"

    城楼之上,忽有琴声飘来。魏延眼尖,抬臂指向城头:\"快看!有人在弹琴!\"

    曹树凝目远眺,但见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正悠然抚琴,白发在晚风中飘扬。武陵太守金旋恭立其侧,宛如侍童。

    \"这老匹夫!\"黄忠拍断马鞭,\"大敌当前竟有雅兴弄琴?\"

    曹树嘴角忽然浮现一丝玩味的笑意:\"汉升可还记得柴桑往事?\"

    老将军身形一震,恍然道:\"空城计!这老儿在学殿下故技!\"

    魏延当即挺矛高呼:\"既知是诈,末将愿率先锋破城!\"

    \"且慢!\"白袍将军横枪阻拦,\"司马徽老谋深算,难保城内没有埋伏。\"

    众将一时踌躇,目光不约而同投向紫袍青年。曹树轻抚腰间剑柄,眼底闪过寒芒:\"虚实如何,一试便知。\"

    (

    曹树目光阴沉,冷哼道:\"既已擒获五千余五溪蛮兵,不如令其换上我 ** 饰,驱赶入沅陵城中,正好试探城中虚实!\"

    众将领恍然大悟,皆露出敬佩之色。

    \"若城中有埋伏,必是沙摩柯率领的五溪蛮军。他若下令出击,屠戮的可是自己族人。\"

    \"若无人埋伏,我军便可顺势攻入城内,活捉水镜老儿!\"

    \"殿下此计,当真高明绝伦!\"

    黄忠率先明白过来,赞叹不已。

    曹树嘴角泛起冷笑:\"司马徽妄想效仿于我,今日便让他领教一二!\"

    沅陵北门城楼。

    司马徽神情自若,悠然抚琴。

    他完全沉浸在琴音之中,对城外数万魏军视若无睹。

    立于身后的金旋却冷汗涔涔,双腿发颤。

    \"这水镜先生未免太过异想天开!自古以来,哪有主动开启城门,放任敌军入城的计谋!\"

    金旋不时偷瞥城外,忐忑不安。

    一个时辰后。

    魏军非但未攻城,反而后撤五百余步。

    金旋喜出望外:\"水镜先生果真是料事如神!那曹树果然中计,不敢轻举妄动!\"

    琴声戛然而止。

    司马徽缓缓睁眼,略显失望地望向城外。

    看着魏军后退,他轻抚白须,低语道:\"他终究还是中计了。老夫倒希望他能率兵入城。\"

    回首望向城中,上万五溪蛮兵早已埋伏在瓮城四周,严阵以待。

    这空城之计暗藏双关。

    若曹树畏首畏尾,不敢攻城退兵而去,此为一重打算。

    若曹树识破空城计,率军冲入敞开的城门,埋伏在瓮城内的 ** 手便会箭如雨下,将困于城中的魏军全数歼灭。

    无论曹树作何抉择,立于不败之地的永远是司马徽。

    此刻魏军未行攻城,反而后撤五百步,显然是选择了退兵。

    未能重创魏军,司马徽心中稍感遗憾。

    金旋却欣喜若狂:\"魏军既退,我们便有充足时间修缮城防,重整军心士气。\"

    \"暂且如此吧。\"

    司马徽轻颔首,言语间尽显运筹帷幄之姿。

    金旋如释重负。

    沙摩柯长舒一口气。

    城头五溪蛮兵纷纷卸下心头重担。

    猝然间——

    沙摩柯瞳孔骤缩,急指城外:\"不好!魏军再度逼近,似要强行攻城!\"

    司马徽眸光闪动,举目远眺。

    果然。

    原本退却的魏军再度出现,如潮水般杂乱无章地涌向城门。

    金旋瞬时绷紧神经。

    \"曹树确非凡俗,竟能识破老夫空城之计。\"

    \"可惜城中早布天罗地网!\"

    司马徽反而面露兴奋,厉声喝道:\"沙头领,速令 ** 手准备歼敌!\"

    沙摩柯战意沸腾,疾奔传令。

    转瞬间。

    数千魏军已穿过洞开的城门,涌入沅陵城内。

    内城瓮城早闭,待魏军尽入,沙摩柯暴喝:\"落闸封门,瓮中捉鳖!\"

    令下。

    千斤铁闸轰然坠地,断绝退路。

    沙摩柯高举狼牙棒,怒喝道:\"放箭!为阵亡弟兄 ** !\"

    战鼓震天。

    埋伏在瓮城外围的五溪蛮兵突然现身而出。四面八方的箭矢如暴雨般倾泻。

    伴随沉闷的穿透声,魏军士兵纷纷中箭倒地。血雾弥漫战场,哀嚎声此起彼伏。转瞬之间,魏军阵列已伤亡过半。

    \"我是自己人!\"

    \"别射箭,我是五溪人!\"

    身着魏军皮甲的五溪士兵发出凄厉叫喊,却被战场喧嚣彻底淹没。

    \"继续射击!格杀勿论!\"杀红了眼的沙摩柯挥舞狼牙棒厉声喝令。五溪军队的箭雨竟毫不迟疑地射向自己同胞。

    城楼上,司马徽苍老的面容闪过阴冷笑意。\"此役至少歼灭五千魏军。那未尝败绩的曹树,今日终于尝到苦头了。\"

    \"先生真乃当世第一谋士,这般神机妙算,纵使姜尚复生亦不过如此!\"金旋难掩激动地赞叹。司马徽却只是淡然一笑,目光突然凝滞在城外——万余魏军竟按兵不动,对中计友军见死不救。

    他猛然想起方才那支阵型散乱的\"魏军\",心头警铃大作:\"魏军素来精锐,怎会如此混乱?莫非......\"

    \"沙首领!速停 ** !\"司马徽倏然起身冲到城墙边高声疾呼。沙摩柯却回应道:\"即将全歼敌军,先生稍待片刻。\"

    沙摩柯对他的劝告置若罔闻,冷笑道。

    司马徽厉声道:\"咱们中计了!你射杀的都是五溪族人,还不快停手!\"

    沙摩柯浑身一震,顾不得细问,大吼:\"停箭!立刻停箭!\"

    箭雨骤歇。

    战鼓声也随之消散。

    天地重归寂静,唯有瓮城里不时传来痛苦的 ** 。

    \"水镜先生,此话当真?我怎会误杀自己族人?\"沙摩柯沉声质问。

    司马徽叹息:\"那五千魏军必是曹树逼迫你的族人假扮,被驱赶入城试探我军虚实啊!\"

    沙摩柯如遭雷击,顿时呆立当场。

    片刻后,他嘶声喊道:\"快去查验!看是不是咱们的族人!\"

    城门大开,五溪士兵慌乱冲入瓮城查看。

    很快,哀嚎声响彻城头。

    一名蛮将奔上城墙,跪地痛哭:\"首领!那些魏军全是五溪兄弟,咱们亲手射杀了自己人啊!\"

    沙摩柯踉跄后退,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曹树竟使出这般毒计!此人当真丧尽天良!\"金旋又惊又怒,捶胸顿足。

    司马徽却面色铁青,遥望北方,攥紧拳头,眼中迸出刻骨恨意。

    \"曹树!你竟这般羞辱老夫,欺人太甚!\"

    他咬牙切齿,往日从容荡然无存,只剩满腔屈辱。

    这位当世大贤,终于 ** 得失了方寸。

    \"司马徽!你害我族人惨死,我要你偿命!\"

    沙摩柯暴怒扑来,挥拳砸向司马徽面门。

    \"砰!\"

    司马徽应声倒地,脸上立刻浮现青紫拳印,唇边渗出血丝,几颗牙齿飞落在地。

    沙摩柯暴跳如雷,怒吼道:\"什么 ** 军师,出的全是害人主意!老子今天非宰了你不可!\"

    眼见他又要动手,金旋慌忙冲上去用力抱住:\"首领息怒!快住手!\"

    司马徽趴伏在地,嘴角渗血,被打得眼冒金星一时难以起身。

    城北方向。

    曹树正冷冷凝视沅陵城,城中传来的哀嚎声清晰可闻。

    \"果然藏着伏兵。\"

    \"可惜他们射杀的都是自己人。\"

    \"殿下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末将佩服之至。\"黄忠捋须赞叹,恭敬行礼。

    随着战鼓停歇,惨叫声逐渐平息。

    曹树挥动长戟直指城墙:\"敌军箭矢已尽,全军出击!给我踏平沅陵!\"

    进攻号角骤然响起。

    \"呜——\"

    魏军阵型骤变,如潮水般涌向城池。

    此时城墙上。

    沙摩柯仍在暴怒中,誓要取司马徽性命为族人 ** 。

    金旋拼命阻拦,眼看就要拦不住。

    周围叛军多为五溪蛮族,都怨恨司马徽失策,无人上前劝阻。

    \"魏军杀来了!\"

    城头突然传来惊恐的喊叫。

    金旋大惊:\"首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城破了我们全都得死!\"

    沙摩柯猛然惊醒。

    司马徽此时挣扎着爬起,擦去血迹,强作镇定地整理衣冠。

    【血恨之争】

    沙摩柯握紧狼牙棒,指节发白,却听司马徽冷笑:“你五溪部族覆灭,真凶是曹树那屠夫!若执意寻仇,不妨现在取了老夫性命。横竖沅陵城破后,你与五溪军皆要命丧曹树刀下,黄泉路上再会不迟!”

    老者负手昂首,浑浊眼底竟映出凛然死志。沙摩柯突觉脊背生寒,熊熊怒火如遭冰水浇透。

    “待宰了曹树,再与你计较!”蛮将一把推开金旋,狼牙棒撕裂腥风:“儿郎们!用魏狗的血祭我族亡魂!”城头蛮兵轰然应和,潮水般涌向垛口。金旋踉跄追去,甲胄撞得叮当作响。

    司马徽凝视众人背影,嘴角温和笑意骤然扭曲成毒蛇般的怨毒。“卑贱蛮夷也配辱我?合该被曹树屠尽全族!”衣袂翻卷间,老者身影已隐入城墙阴影。

    此刻北门战鼓震天。

    魏军黑甲如蚁附城,云梯“咔咔”架满墙砖。护城河外三千强弓齐鸣,箭雨压得守军不敢抬头。沙摩柯抹开脸上血垢,猛然发现箭囊已空——先前伏击战中,那万支利箭全钉进了自己族人的胸膛。

    “快运箭矢!”金旋的尖叫混在厮杀声里。

    迟了。

    失去箭矢压制的城头沦为修罗场,魏军弓手闲庭信步般点杀着每一个探身的守军。血顺着砖缝淌下城墙,在夕阳里凝成黑色溪流。

    城中战况急转直下,魏军如潮水般涌上城墙,多处防线接连告破。

    “轰隆!”

    伴随着震天巨响,瓮城大门被魏军攻破。黄忠率军长驱直入,踏过尸横遍地的瓮城,直扑主城而去。

    “水镜先生!我军快顶不住了!”金旋慌乱转身,却见城头早已不见司马徽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