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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备战
    龙吟风的剑尖还滴着血,那名持杖者的断腿瘫在沟底,黑袍被风卷起一角,露出底下刻满符文的木桩。他没有看俘虏,也没有收剑,只是盯着远处幽谷的方向。雾气已经散了大半,但山脊线依旧模糊。

    “墨风。”他声音不高,却压住了夜风的呼啸。

    墨风从尸堆里抽出腰刀,抹了把脸上的灰土:“在。”

    “阵眼核心,封进冰玉匣。”龙吟风终于转过身,“三名暗卫轮换护送,走地下道,不准暴露行踪。没见诸葛雄亲自开封,谁碰它,就地斩首。”

    墨风点头,挥手召来亲信。一人捧出玉匣,另一人将那颗嵌着红晶的幡杆基座小心取出,用油布裹了三层才放入匣中。锁扣合上时发出一声闷响,像是某种机关落定。

    龙吟风这才收回剑,甩去血珠,大步往城楼方向走去。

    半个时辰后,南门城楼上火光通明。缴获的黑幡残片堆在铁盆里燃烧,火焰呈青白色,边缘泛着微紫。龙吟风站在火盆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布帛卷曲、焦化,最终化作一片灰烬。

    “他们败了。”他说,“可他们的念头没死。”

    众将肃立,无人应声。

    “这不是结束。”他抬眼扫视全场,“是他们换了个法子再来。阵破了,他们会另起炉灶;人逃了,他们会找替死鬼。我们若松一口气,下一具躺在地上的,就是你们自己。”

    他抬手一挥,身后亲兵捧上三面令旗。

    “即刻起,全军三级战令——”

    “烽燧五灯轮值,每刻钟传讯一次,误报者斩!”

    “东段塌墙旧址,埋三层铁蒺藜,洒石灰粉,加设绊索网,鹰奴彻夜巡空,漏防者斩!”

    “各营主将,签血书,按手印,立誓守地。临阵脱逃、动摇军心者,不论出身,当场格杀!”

    话音落下,副将上前领令。有人咬破指尖,在黄绢上按下血印。没人说话,只有炭笔划纸的声音和火盆里偶尔爆裂的轻响。

    龙吟风走下高台时,诸葛雄正蹲在沙盘边,手里握着那块磁针铜盘。指针微微颤动,方向不定。

    “还在动?”龙吟风问。

    诸葛雄没抬头:“不是整块移动,是碎片式的波动。像有人在地下划线,一段一段接续。”

    “备用阵基?”

    “有可能。”他放下铜盘,“也可能他们在试我们的反应。刚才那一仗太顺,他们未必真没想到我们会伏击。”

    龙吟风冷笑:“那就让他们再试试。”

    “不能只等。”诸葛雄站起身,“我们要让他们以为,主力还在南门。”

    他指向沙盘南侧:“明日一早,调两百人到南城墙操练战鼓,擂鼓声不得停歇。同时在城内放风,说援军已至,正集结待发。”

    “虚张声势?”

    “不止。”诸葛雄手指一移,落在西北谷口,“真正的精锐,藏在这里。等他们摸过来,才知道咬的是钩。”

    龙吟风看了他片刻,点头:“你来布这个局。”

    当夜,五处高地陆续埋下陶瓮。每个瓮中盛着朱砂与水银的混合液,瓮口覆皮,细线牵连四周树干。一旦有人靠近触动机关,便会发出清越铃音,如夜鸟惊鸣。

    墨风亲自带队巡查东段防线。他手中握着新制的感应杆,杆头镶了一小片冰玉。走到塌墙旧址时,杆尖突然轻轻一震。

    他停下脚步,蹲下身,用手扒开浮土。

    底下是一截烧过的绳头,焦黑发脆,缠着半枚木牌。他捡起来吹去灰屑,上面依稀可见“赵”字,后面只剩一道刻痕。

    “这是清尸兵赵七的编号。”身后一名暗卫低声道,“三天前失踪,报了殉职。”

    墨风眯眼:“他不该出现在这里,更不该留下东西。”

    他顺着绳迹往里探,泥土松软,踩上去有轻微下陷感。忽然,脚下传来空洞回音。

    “挖。”

    四人动手,铲子刚翻起一层土,便露出一块腐朽的木盖。掀开后,是个浅坑,里面堆着几根带符文的碎骨,骨缝间渗出黑色黏液,正缓缓流向东南方向。

    “他们在标路。”墨风沉声,“用死人气引阵流。”

    “烧了吧。”一名士兵提来火囊。

    “不行。”墨风拦住,“火会惊动地下的脉动。先撒石灰,再用铁箱封存,天亮后统一运去焚化坑。”

    命令传下去,十人小组迅速行动。石灰铺满坑底,骨殖装入密封铁箱,全程无人交谈。处理完最后一处点位,已是四更。

    西岭烽燧突然传来锣响。

    墨风抓起望镜,对准幽谷方向。远处沟底有影子晃动,人数不多,动作谨慎。他们没打火把,也没抬重物,像是在勘察地形。

    “不是主力。”他低声判断,“是探路的。”

    回到城楼时,龙吟风正在点将。

    “南门交给你。”他对左翼副帅说,“二百战鼓队,天亮就开始练,节奏要乱,忽快忽慢,让敌人听不出虚实。”

    “西北谷口归右翼。”他转向另一人,“带五百弓弩手,藏在崖后,没有命令,不准露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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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军由我亲率。”他拔出令旗插在沙盘中央,“所有机动兵力归我调度。任何人发现异常,直接报我,不准层层上报。”

    众人领命而去。

    龙吟风转身看向诸葛雄:“内鬼的事,查得怎样?”

    “脚印还在比对。”诸葛雄翻开记录册,“巡哨鞋底钩纹一致,但步距不对。正常巡逻是六寸一步,那人走了四寸半,像是怕踩到什么。”

    “禁道附近还有别的痕迹吗?”

    “有一处浮土被踩实了,下面可能埋了东西。”诸葛雄合上册子,“我让人盯住那个位置,等他自己回来取。”

    龙吟风点头:“下令,从今夜起,所有进出中枢的将领,必须由两名暗卫陪同登记。少一个,关押审问。”

    天快亮时,墨风完成了最后一轮巡查。他将感应杆插入东防线的检测孔,确认无异动,才低声下令:“全员枕戈待旦,换岗不卸甲。”

    城楼上,龙吟风披甲未解,手握令旗,目光始终盯着北方。东方泛白,第一缕光落在他的肩甲上,映出一道冷光。

    诸葛雄坐在案前,铜盘放在膝上。指针又开始轻微偏移,这次指向东北,幅度极小,像是某种信号在试探。

    墨风走上城楼,看见诸葛雄眉头紧锁。

    “怎么了?”他问。

    诸葛雄没答话,只是把铜盘递给他。

    墨风接过,低头一看,冰玉镶口处,有一丝极淡的红痕,正从内部慢慢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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