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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疗伤圣药
    龙吟风靠在岩壁上,呼吸渐渐平稳。洞外风声未歇,藤蔓随风晃动,月光被割成碎片洒在地面。他低头看了眼诸葛雄,见他闭着眼,脸色灰白,嘴唇干裂,知道不能再拖。

    他撕下衣角,用溪水浸湿,轻轻擦去诸葛雄腿上的血污。伤口边缘泛着青黑,皮肉微微肿胀,一碰就渗出暗红的血。他知道这是腐毒入经的征兆,若不尽快逼出,整条腿都会废掉。

    可他自己肩头的伤也没好。那一撞让旧伤裂开,血一直没止住。他咬牙解开外袍,把肩部重新包扎了一遍,然后盘膝坐到诸葛雄身边。

    “忍着点。”他说。

    没等回应,他一手按住诸葛雄小腿的穴位,另一手贴上他的后背命门处。真气缓缓注入,顺着经脉游走。刚进腿根,便觉一股阴寒之气反冲上来,像是有东西在血管里爬。

    他额头冒出冷汗,手指微微发抖。肩伤被内力牵动,疼得像刀割。但他没停,继续催动真气,一点点将毒素往伤口方向逼。

    时间一点点过去。洞内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忽然,诸葛雄身体一颤,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龙吟风察觉到掌心一热,低头看去——黑血正从伤口缓缓渗出,带着腥臭味。

    他松了口气,收功撤手。真气一散,全身力气也跟着抽空,整个人往后一仰,靠在岩壁上喘息。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手指僵硬得几乎握不住拳。

    诸葛雄睁开眼,声音虚弱:“你……不该这么耗。”

    “你不死,我就不会倒。”龙吟风抹了把脸,“现在能动吗?”

    诸葛雄试着抬了下腿,疼得皱眉:“还不能走,但能撑住。”

    龙吟风点头,从怀里摸出那个青瓷瓶,倒出最后一粒药递给他。诸葛雄吞下后,呼吸慢慢平稳了些。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外面没了动静,追兵似乎已经退了。

    龙吟风闭上眼,开始回想古寺里的打斗。那些合欢宗弟子的动作、出手的角度、内力的运行方式,一幕幕在脑子里过。突然,他想起一件事。

    有几个人,在近身缠斗时,掌心泛起一层暗红的光。那不是合欢宗的功夫。合欢宗讲究柔劲入骨,以情乱神,不会用这种狠辣带血的招式。

    他猛地睁眼。

    “不对。”他说,“他们练的不是合欢宗的东西。”

    诸葛雄抬头看他。

    “是血魂术。”龙吟风声音低沉,“西域那边的邪法,用自身精血激发杀意,还能让人神志混乱。二十年前边关大乱,就是这玩意闹的。朝廷后来下了死令,剿了个干净。”

    诸葛雄眼神一凝:“现在又出现了?”

    “不止出现。”龙吟风盯着他,“他们是混着练的。一半合欢宗的路子,一半血魂术的劲道。这不是巧合,是有人故意把两种武学掺在一起。”

    诸葛雄沉默片刻,忽然问:“有没有可能……合欢宗早就被人控制了?”

    龙吟风没答。他伸手探入怀中,摸出一块铜牌。

    这是他在古寺撤离前顺手从一名倒地弟子腰间摘下的。当时只觉得样式古怪,没细看。现在借着火折子的微光,翻过来一看,背面果然刻着一只狼头。

    线条粗犷,形状狰狞,像是某种标记。

    他手指摩挲着边缘,在火光下发现一行极小的字——“北七”。

    空气一下子冷了下来。

    龙吟风盯着那两个字,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十九年前,云家废墟的焦土里,他亲手捡起一块烧了一半的令牌。上面也是这个狼头,边缘同样刻着“北七”二字。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云家灭门,不只是内部叛变。

    还有外敌。

    “北狄。”他吐出两个字,声音像铁块砸在地上。

    诸葛雄撑着身子坐直:“你说那块牌子……和云家当年的一样?”

    “一模一样。”龙吟风握紧铜牌,“北狄第七暗桩的信物。当年云家被围,外围没有留下任何军队痕迹,但我在尸体堆里找到了这块牌子。我一直以为是个意外,或者是某个逃兵留下的。现在看来……他们早就埋进来了。”

    诸葛雄呼吸变重:“所以合欢宗背后……是北狄?”

    “不一定整个宗门。”龙吟风缓缓说,“但至少有一部分人,已经被渗透。血魂术是北狄禁术,普通人接触就会疯。能在中原出现,说明有人从北狄带出来,而且持续传授。”

    诸葛雄靠在岩壁上,声音沙哑:“那你父亲当年查到的线索……是不是也指向这个?”

    龙吟风没说话。

    他父亲是云家最后一位执剑人,死前半年一直在追查宗门内鬼。最后一次传信回来,只说了四个字:“狼影复现。”

    当时没人懂什么意思。直到云家大火那夜,城外三十里传来狼嚎,整整三十六声。

    后来才知道,那是北狄暗桩的联络信号。

    龙吟风盯着手中的铜牌,指节发白。他一直以为父亲的死是个谜,但现在看,线索早就摆在那里。只是他太小,看不懂。

    “他们不是临时动手。”他说,“是等了十几年。等云家衰弱,等司徒家内乱,等我们一个个死得差不多了,才动手。”

    诸葛雄看着他:“所以这次合欢宗的事,也不是偶然?”

    “不是。”龙吟风冷笑,“他们是来拿东西的。古寺里肯定藏着什么,值得北狄和合欢宗联手布局。而且……”他顿了顿,“他们知道我们会来。”

    诸葛雄一愣:“你怎么知道?”

    “机关。”龙吟风回忆起来,“门口的压力阵,不是用来防外人的。是用来测重量的。那天我踩上去,只陷下半寸就触发警报。说明他们预设了一个数值——超过这个重量的人,才会被放进去。”

    诸葛雄明白了:“他们在等特定的人。”

    “对。”龙吟风盯着洞口,“比如,带伤的,或者背着人的。这种状态才会触发陷阱。他们想引我们进去。”

    诸葛雄声音发紧:“那我们现在……还在他们的局里?”

    龙吟风没回答。他低头看着铜牌,忽然发现背面的狼头图案有个细节——右耳缺了一角,像是被火烧过。

    他心头一震。

    这个特征,他见过。

    就在云家老宅的地窖里。那本被烧毁的族谱残页上,压着一块铁牌,上面的狼头,右耳也有同样的缺口。

    那是云家祖辈用来标记敌人的暗记。

    也就是说,这块铜牌,不仅和当年的案子里的信物一致,还被云家人特别记录过。说明它不止是普通暗桩信物,而是核心成员才能持有的身份牌。

    “这不是普通手下。”他声音沉下去,“是当年参与灭门的人。”

    诸葛雄呼吸一滞:“你还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吗?”

    “不记得。”龙吟风摇头,“但我记得火光里的影子。其中一个,走路有点跛,右肩比左肩低。刚才在古寺,那个带头砍横梁的人……也是这样。”

    洞内一片死寂。

    风吹进来,吹得火折子忽明忽暗。铜牌上的狼头在光影里一闪,像活了一样。

    龙吟风把牌子攥进掌心,站起身。肩伤还在疼,但他挺直了背。

    “三天。”他说,“我们养到第三天。等你能走,我就带你回去。”

    “回去?”诸葛雄抬头。

    “再探古寺。”龙吟风看着洞口,“他们以为我们逃了。但他们不知道,我们已经看清了他们的脸。”

    诸葛雄没说话,只是慢慢抬起手,摸了摸腿上的包扎。血已经止住,伤口不再流黑水。

    他知道龙吟风不会等太久。

    外面天色渐亮,林子里传来鸟叫。追兵暂时没来,但危险没走。

    龙吟风坐在角落,手里拿着剑。剑柄上有血,还没擦干净。他用布一点点抹,动作很慢。

    等到第三天。

    他要让那些人,也尝尝被逼到绝路的滋味。

    他把剑横放在腿上,手指搭在剑脊上。

    阳光照进洞口,落在剑刃上,反射出一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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