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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血色黄昏的时空悖论
    陈岸将钛合金盘收进贴身口袋,转身就走。他没有回头去看老屋的地基,也没有片刻停留。地面湿漉漉的,昨夜涨潮留下了一层泥,踩上去有些打滑,但他步伐稳健,一步未停。

    陈小满抱着算盘跟在后面,手里始终攥着那颗炸裂的珠子。她没说话,却比平时走得快得多,几乎小跑才能跟上他的脚步。

    公安局位于县城东头,是一栋两层的老楼,门口立着一对水泥狮子,其中一只耳朵缺了角。他们到时刚过十点,大厅里人不多,几个渔民模样的人坐在长椅上抽烟。

    陈岸走到接待台前,递进防水袋:“我要提交证据,涉及跨时空信号和生物芯片。”

    工作人员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袋子:“这是什么?”

    “先收下。”陈岸语气平静,“技术科会来查看。”

    那人皱了皱眉,还是接过袋子,登记编号后让他们去三号窗口等通知。

    他们在窗口等了四十分钟,始终没人叫名字。陈小满坐不住了,起身来回踱步。算盘磕到地面,发出噼啪的轻响。

    终于,一名穿白大褂的技术员走了出来,手里拿着那个防水袋,脸色阴沉。

    “你这数据从哪儿来的?”他问。

    “从海底线缆中提取的。”陈岸回答得干脆利落。

    “日历自己变日期?1983年下酸雨?你还录到了两个自己重叠的画面?”技术员冷笑一声,“兄弟,你是不是太累了?”

    陈岸不为所动。他取出声呐仪,接通电源,调出纤维样本在海水中的导电曲线图。

    “这种材料,你们数据库里有记录吗?”他指着屏幕,“它的分子结构具有量子纠缠特征,现有技术无法合成。”

    技术员盯着屏幕看了两分钟,脸上的讥讽渐渐消失。他转身走进内室。

    十分钟后,局长出来了。

    他五十多岁,头发花白,走路缓慢,但眼神锐利。他看了陈岸一眼,没说话,接过声呐仪自行操作起来。

    画面开启,办公室的影像开始播放:日历从7月15日翻到了7月16日,酸雨落在玻璃上冒着白烟。

    局长的手指微微一顿。

    “这段视频……不能复制?”

    “原始信号来自海底电缆,我们只做了一次刻录。”陈岸说,“原件仍在铅盒中,随时可验证。”

    局长沉默数秒,点头道:“立案调查。”

    话音未落,大门被猛地推开。

    赵秀兰冲了进来。她穿着旧式警服,肩章半脱落,手中紧紧握着一支录音笔。

    “别信他们!”她的声音颤抖,“他们不是要复制他,是要让他彻底消失!”

    众人一怔。

    局长皱眉:“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我是赵有德的女儿!”她说,“我父亲死了,但我知道他在查什么。我也知道陈天豪是谁——他是时间代理人,专门清除像陈岸这样的‘异常体’!”

    无人应声。

    赵秀兰举起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两段声音同时响起。

    一个年轻的声音:“只要他活着,模板就不完整。”

    另一个沉稳的声音:“那就让1983年的他准时死亡,2023年的他……永远不知道自己是谁。”

    停顿一秒。

    第三个声音插入:“抹除所有平行世界里的陈堰,系统才能重启。”

    整个大厅寂静无声,连空调滴水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局长猛地站起,快步走向电话拨号。两分钟后,两名警员进入,封锁了大厅出入口。

    “箱子里还有东西。”赵秀兰喘着气,从背后拿出一个密封箱,“1983年医院的病历,还有监控截图。最后离开办公室的人,就是陈天豪。”

    陈岸接过箱子,打开。

    纸张泛黄,上面写着:患者姓名,陈岸;年龄,28岁;死因,急性心力衰竭,疑似长期过劳。

    照片背面盖着医院公章,日期是1983年7月16日。

    他翻到下一页。

    一张工作证复印件。照片上的他身穿衬衫、打着领带,面色苍白。背景是走廊尽头的消防门。

    旁边是一张监控截图:晚上十一点四十七分,陈天豪独自走出办公室,手提黑色公文包。

    陈岸凝视那张脸良久。

    同样的西装,同样的金笔,连转笔的习惯都一模一样。

    “这不是巧合。”他说,“他早就准备好了。”

    陈小满忽然低呼一声。

    她手中的算盘又裂开一颗珠子。

    碎片落地,反射出一道光。

    光中浮现出一间办公室。

    陈岸坐在桌前,头低垂着,身体已然腐烂,墙上的日历停在7月16日。

    下一瞬,珠子再次炸开。

    新碎片映出另一幅画面:风暴肆虐的海面,一艘渔船倾覆,他的尸体漂浮在油污之中。

    第三颗珠子炸裂时,画面变为火场。他被困在燃烧的生态站中央,四周烈焰翻腾。

    一颗接一颗,算盘珠不断爆裂,每一片碎屑都映出不同的死亡场景。

    溺水、窒息、冻死、中毒……

    仿佛有无数个他,在不同的时间线上相继死去。

    陈岸蹲下身,轻轻握住妹妹的手。

    “别怕。”他说,“我还在这。”

    他从靴底取出最后一段纤维,放入随身携带的玻璃瓶,倒入海水。

    液体瞬间泛起微光。

    系统提示音悄然响起:

    【声呐仪检测到时空裂隙扩大】

    他抬头望向声呐屏。

    原本固定于老屋上方的信号点,此刻已分裂成数十个,呈环形扩散,中心正是他所站立的位置。

    如同有人正用程序,逐步擦除他的存在坐标。

    窗外骤然昏暗。

    夕阳压着海平面,天空染成血红。云层低垂,宛如被撕裂的伤口。

    远处海面上,一艘船正快速逼近。

    通体漆黑,船身无字,唯舷侧刻着一行小字:“时空管理局·第七巡航组”。

    它破浪而行,速度极快,却几乎无声。

    陈岸站起身,走向窗边。

    那艘船距岸尚有三公里,但他已能看清甲板上伫立的身影。

    他们都穿着与赵秀兰相同的旧式警服。

    其中一人抬手,指向公安局大楼。

    指尖,正对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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