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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灵噬初现
    顾昭将檀木匣抱回玉衡轩时,掌心沁出的冷汗在匣身染出一片湿痕。

    工作室的白炽灯在凌晨三点依旧亮着,他把匣子轻轻搁在修复台上,玻璃罩里的灵火晶石突然发出幽蓝微光——自从昨夜银簪碎裂后,这颗从小戴在颈间的晶石便再没安分过。

    "幕后之人......仍在......等待......"柳无霜最后的话像根细针,反复扎着他的太阳穴。

    顾昭扯松领口,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匣身雷纹,忽然想起师父失踪前总说"古物不会平白生邪,人心才是最毒的引子"。

    他快步走到墙角的旧木柜前,柜门开合时扬起细小尘雾,《灵器录》的封皮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道血指印像团凝固的火。

    翻到最后几页时,一张泛黄纸页"唰"地滑落。

    顾昭蹲下身拾起,背面有行淡墨批注,是师父特有的瘦金体:"灵噬之器,非死物自生邪念,多为人为引导。"墨迹边缘晕着浅褐,像是被水浸过又晒干的痕迹。

    他的指节骤然收紧,纸页在掌心发出细碎的响——原来银簪里翻涌的怨气,从来不是什么"古物自晦",而是有人刻意喂养。

    窗外传来第一声鸟鸣时,顾昭在工作台前趴了会儿。

    他梦见师父站在修复室里,背对着他擦拭一尊青瓷佛像,说:"小昭,有些因果,该碰的还是得碰。"醒来时眼尾发酸,手机屏幕亮着,是苏绾凌晨五点发来的消息:"市博新到的清代首饰里有支银簪,灵脉乱得反常。

    林主任嘴硬,但同意你今天上午来。"

    博物馆的空调开得很足。

    顾昭跟着老周穿过走廊时,后颈总像贴着片冰。

    展厅玻璃柜前,林主任正用白手套擦拭眼镜,镜片反着冷光:"小苏说你对灵脉波动有研究?

    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这批文物是配合考古报告用的——"

    "林主任。"苏绾的声音像把薄刃,"您昨天在检测报告上画的问号,该有人解答了。"她今天穿了件月白衬衫,领口别着枚翡翠蝴蝶胸针,是苏家祖传的老物件。

    顾昭注意到她右手拇指在虎口处轻叩,那是她紧张时的习惯。

    展柜打开的瞬间,阴寒气息裹着铁锈味涌了出来。

    顾昭后退半步,灵火晶石在锁骨处灼得生疼。

    玻璃托盘里躺着支银簪,表面刻着缠枝莲纹,本应温润的银质却泛着青灰,像被泡在浓醋里腌过百年。

    "我来。"顾昭戴上鹿皮手套,指尖刚触到簪身,太阳穴便炸开一阵刺痛。

    眼前的展厅开始扭曲,血红色的雾气里,他看见个穿月白衫子的女子倒在青石板上,喉间的伤口还在冒血,她的眼睛睁得极大,眼白里爬满血丝。

    更远处有个模糊的身影,宽袖垂地,正对着空气念诵什么,声音像虫鸣般细碎。

    "顾昭?"苏绾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顾昭猛地回神,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跪在了地上,额头抵着展柜边缘,冷汗顺着下巴滴在地砖上。

    银簪在托盘里剧烈震颤,原本规整的莲纹开始扭曲,簪头的并蒂莲竟缓缓张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细小血字。

    "灵息暴走!"苏绾拽住他的胳膊往旁带,头顶的射灯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银簪发出刺耳的嗡鸣,顾昭看见一道幽绿的光痕从簪身窜出,直扑自己面门。

    他本能地抬手去挡,腕间的菩提串"咔"地崩断,珠子滚得满地都是。

    "当——"

    清脆的铜铃声炸响。

    老周不知何时站在展柜旁,手里的青铜铃还在轻颤。

    银簪的光痕在半空中顿住,像被无形的网兜住。

    顾昭摸出随身的绣帕残片——那是师父留下的,边角还绣着半朵牡丹——抖开覆在银簪上。

    可那东西竟像活物般蠕动,"刺啦"一声撕破绣帕,再次弹起。

    "闭气!"顾昭咬破指尖,血珠落在提前备好的檀木匣上。

    他快速画了道歪扭的封印符,符纹刚完成便泛起金光。

    银簪发出类似呜咽的尖啸,被金光吸进匣中,匣身雷纹瞬间亮如白昼,震得展柜玻璃嗡嗡作响。

    "你到底对它做了什么?"林主任的声音在发抖。

    他扶着展柜边缘,镜片上蒙着层薄汗,刚才的学术派头早没了踪影。

    顾昭抹了把脸上的汗,指腹蹭到嘴角的血,尝到铁锈味:"它被人炼过。"他看向苏绾,后者正盯着地上的绣帕残片,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不是普通的凶物,是专门养出来的灵噬器。"

    老周突然弯腰拾起地上的檀木匣。

    他粗糙的指腹在匣底轻轻一按,暗格"咔嗒"弹出,一张泛黄的羊皮地图躺在里面,朱砂画的标记像滴在宣纸上的血。

    苏绾快步走过来,从包里取出自己的密档地图——七处标记,连位置都分毫不差。

    "第七个......"顾昭的指尖悬在最后一个未标记的红点上方,"还没开。"

    回程的车上,老周握着方向盘,后视镜里的眼睛像两口深潭。

    苏绾把两张地图叠在一起,月光从车窗斜照进来,重叠的标记泛着妖异的红。

    顾昭摸着颈间的灵火晶石,这次它没再发烫,反而凉得惊人,像在提醒什么。

    玉衡轩的门在身后吱呀关上时,顾昭把檀木匣放在修复台上。

    银簪在匣中安静得反常,可他知道,那东西只是暂时蛰伏。

    师父的《灵器录》摊开在桌上,最后一页空白处,他用钢笔写下:"灵噬器净化方法——"笔尖顿在纸上,晕开个墨点。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

    他取出师父留下的紫毫笔,沾了沾朱砂。

    要彻底解决这东西,得先弄清楚它被炼的目的。

    灵火晶石突然在胸口轻震,顾昭低头,看见晶石内部浮现出细小的纹路,像极了银簪上扭曲的莲纹。

    今晚,怕是又要翻遍所有古籍了。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