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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银匣觉醒·契火共鸣
    顾昭被银匣震得踉跄半步,后背重重撞在古墓外的青石壁上。

    他能清晰感觉到那方巴掌大的银器正贴着心口跳动,每一下都像有尖刺扎进肋骨——这不是普通的震动,更像是某种被禁锢千年的活物在撞门。

    "昭儿!"苏绾的手刚搭上他肩膀就触电般缩回,"烫得离谱!"她指尖泛红,眼尾因焦急而微微上挑,发梢沾着的尘灰都顾不得拂,转身从帆布包深处抽出一本泛黄的线装书。

    封皮《断契遗卷》四个字被她指甲掐得变了形,"我师父说过这卷里记着守灵人体系的...等等!"

    书页哗啦翻到三分之二处时,她突然顿住。

    顾昭看见她葱白的指尖在某页夹着的绢帛上发抖,那绢帛本是素白,此刻却渗出暗红纹路,像被血浸透的地图。"银匣者,乃第九继承者命格所生之器..."她声音发颤,每念一个字都像在咬碎玻璃,"承载历代断契意志,唯有当历史被篡改至极,方会觉醒。"

    "篡改至极..."顾昭重复这几个字,喉间泛起铁锈味。

    银匣的震动突然变缓,却在他体内织出一张细网般的灵波,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钻。

    他眼前闪过碎片:师父程砚秋蹲在修复室的老藤椅上,用竹镊子夹着半块汉玉,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暴雨夜师父揉着后颈说"昭儿,有些事等你能看见灵脉时再讲";还有三天前他在断墙里发现的嫩芽,嫩芽根须下埋着半枚和银匣纹路相似的残片。

    "所以..."哑僧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青铜,他不知何时退到两人三步外,枯瘦的手捏着张绘满朱砂的符咒。

    顾昭这才注意到他僧袍下摆沾着新泥,显然是方才跑出来时蹭的,"你是被选中的。"符咒刚要贴到顾昭心口,银匣突然爆出一簇幽蓝火焰——不是普通的火,是顾昭点化古物时见过的灵火,带着松烟墨的清苦味。

    符咒在碰到火焰的瞬间化作飞灰,连灰烬都泛着金斑。

    "它不接受外来干预。"哑僧合十,眼角的皱纹里凝着水珠,"老衲的师父说过,断契之器认主如认骨血。"

    顾昭闭了闭眼。

    点化之力在他指尖流转,这是他最熟悉的温度,像修复宋瓷时窑温刚褪尽的胎体。

    可此刻那股暖流刚触到银匣,就被卷进一个漩涡——他看见程砚秋跪在一座银色祭坛前,石砖缝里长出的不是草,是半透明的灵脉,像血管般跳动。

    师父的声音从很远处飘来:"第九代...该醒了。"

    "我不是偶然。"顾昭睁开眼时,瞳孔里浮着细碎的银光,"我修古物时能看见灵脉,不是因为天赋...是银匣在引我。"他摸着胸口,银匣的震动突然变得温顺,像只认主的兽在舔舐掌心。

    "当啷——"

    唤醒钟的余音再次炸响。

    顾昭转头,那口被他们遗在古墓里的青铜钟正悬在坍塌的入口上方,表面浮起流动的金纹,像有人用金漆在刻地图。

    苏绾举着手机打光,屏幕蓝光映得她脸色发白:"那是...秦岭山脉?"

    "魂匣真源。"顾昭读出钟面浮现的小字,喉结滚动。

    他想起三年前师父失踪那晚,修复室的煤油灯被风刮倒,程砚秋抱着半块残玉冲进雨里,边跑边喊"原来在这儿"。

    原来不是失踪,是去了这里。

    "嗒、嗒、嗒——"

    东南方的灌木丛突然传来脚步声。

    顾昭的脊背瞬间绷直,银匣在他心口再次震颤,这次的频率和他的心跳完全重合。

    哑僧的铜铃不知何时攥在掌心,摇出的不是清响,是带着回音的嗡鸣,"灵控派的追踪术。"他额角渗汗,僧袍下的手臂青筋凸起,"老衲的虚影障壁只能撑半柱香。"

    苏绾猛地合上《断契遗卷》,绢帛上的血纹突然钻进书里,像被什么东西吸走。

    她扯住顾昭衣袖往林子里跑,发绳崩断,长发扫过他手背:"先去玉衡轩!

    断墙里的嫩芽...可能和银匣有关。"

    顾昭跟着她跑,靴底碾碎枯枝的声音混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他摸向口袋,唤醒钟浮现的地图残片还在,边缘带着钟身的余温。

    银匣突然轻颤,这次不是疼,是某种熟悉的温度——像程砚秋当年手把手教他补瓷时,覆在他手背上的温度。

    "欢迎回家。"

    有个极轻的声音钻进他耳朵,像一片雪花落进心湖。

    顾昭脚步微顿,低头看向胸口。

    银匣表面的纹路正在重组,这次他看清了——那是一座祭坛的轮廓,祭坛中央刻着两个字:第九。

    东南方的脚步声更近了,混着某种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顾昭握紧地图残片,指尖掐进掌心。

    他想起玉衡轩后院那株刚抽新叶的嫩芽,想起师父失踪前最后一次修复的半块残玉,想起银匣深处那道正在苏醒的意识。

    该醒的,不止是银匣。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