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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契火重燃·灵界之门
    地宫石壁上的烛火晃了晃,顾昭耳后传来细不可闻的震颤。

    那震动像是从地脉深处传来的心跳,一下,两下,撞得他指尖发颤——这频率太熟悉了,三年前师父最后一次修复唐代秘色瓷时,那只碎成十七片的茶盏在拼合到最后一块时,也曾发出类似的共鸣。

    "是灵界之门。"他喉咙发紧,转身时撞得苏绾肩头一沉。

    苏绾正蹲在师父身侧检查脉搏,闻言抬眼:"你确定?"她指腹还沾着老人腕间残留的灵力,凉得刺骨,"师父说过,那东西被初代守灵人用七重魂匣封在昆仑墟下,怎么会出现在藏渊地宫?"

    顾昭闭了闭眼。

    记忆里师父擦拭青铜爵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老人当时喝多了酒,醉醺醺地指着爵身云雷纹说:"昭儿,这天下哪有什么绝对的封印?

    真正的灵界之门,从来都在该开的时候开。"

    此刻那震颤已经顺着他的脚踝爬进骨髓,他甚至能"看"到——在石壁后三寻的位置,某种半透明的光膜正在剥离,像春蚕褪茧般露出内里流转的星芒。

    "我要进去。"他声音发闷,手指无意识攥紧衣角。

    那里还留着今早修复宋瓷时沾的釉粉,硌得掌心生疼,"那里面有......有我师父没说完的话。"

    苏绾"唰"地站起身,发梢扫过他下巴。

    她的瞳孔在烛火下缩成细缝,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顾昭,灵界之门是古灵的源头,也是凶物的温床!

    三年前我爸为了封一道小裂隙,被邪祟啃掉半条胳膊——"她突然顿住,喉结动了动,"你点化古物能唤醒灵性,可灵界里的东西,是连灵性都带着獠牙的。"

    地宫里的温度骤降。

    顾昭看见她颈间的守灵玉牌泛起幽蓝,那是苏家秘术"镇灵诀"启动的征兆。

    他伸手覆住她手背,能摸到玉牌隔着皮肤传来的灼烫:"所以需要锚点。"他指腹蹭过她腕间新系的红绳,那是今早他用修复工具的碎丝编的,"用你的通灵玉髓做锚,再布三重退灵符。

    我进去探路,要是半小时没出来......"

    "没有'要是'。"苏绾抽回手,从帆布包里摸出个雕着饕餮纹的小铜盒。

    她打开盒子时,一缕莹白雾气飘出来,在半空凝成玉髓的形状——那是苏家传了七代的通灵玉髓,能在异空间里系住活物的命线。"我跟你一起。"她把玉髓塞进他掌心,凉得他打了个激灵,"退灵符我来画,你负责记住标记位置。"

    "不行。"顾昭攥紧玉髓,指节发白,"外面还有哑僧......"

    "哑僧守不住。"

    低沉的嗓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哑僧不知何时站在地宫入口处,他的灰布僧袍沾着墙灰,手里的青铜杵泛着暗红。

    顾昭这才注意到,洞外的虫鸣不知何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金属摩擦般的嗡鸣,像极了守灵总部"镇灵钟"的预警音。

    "执法队到了。"哑僧举起青铜杵,杵尖在地面划出一道火星。

    法阵的光纹顺着划痕爬开,在洞口织成一张金色大网,"他们追着新契的灵气来的。

    这阵只能挡半柱香。"他看向顾昭,眼神像浸在寒潭里的石子,"你要进灵界,现在就得走。"

    顾昭喉结动了动。

    他转身看向师父,老人的面容在烛光里忽明忽暗,像一张被岁月揉皱的旧画。

    三年前师父失踪那晚,也是这样的烛光,老人塞给他半块残玉,说:"昭儿,要是哪天你能看懂这玉里的纹路,就去地宫最深处。"

    他摸出怀里的残玉。

    那是块青黄不接的老玉,边缘磕得坑坑洼洼,平时只当普通旧物收着。

    可此刻残玉贴在掌心,烫得他几乎握不住——玉面浮起淡金色纹路,像活过来的蚯蚓般游走,最后凝成一段影像。

    顾昭瞳孔骤缩。

    画面里是二十来岁的师父,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正跪在一座冰窟前。

    冰窟中央冻着个少年,面容竟与他有七分相似!

    师父手里举着把刻刀,刀尖抵在少年心口:"对不住了,小友。

    这一世你若醒转,守灵人千年的局就要乱。"

    "不......"顾昭踉跄一步,残玉"当啷"掉在地上。

    影像却没有消失,反而顺着地面的水痕蔓延,连苏绾都倒抽了口冷气:"这是......灵界使者的转世通道?"

    "顾昭!"苏绾突然拽住他胳膊。

    地宫最深处传来轰然巨响,石壁上的青苔簌簌掉落,顾昭抬头,正看见前方的空气像被揉皱的绸缎般裂开,露出内里翻涌的白光。

    那光里有青铜编钟的清响,有陶埙的呜咽,还有无数他修复过的古物在低语——是《点化万物》诀里记载的"灵界共鸣"。

    "进去!"苏绾推着他往光口走,手里的退灵符已经折成纸鹤,"我在锚点系了三根命线,每根对应不同方位。

    记住,看见黑色雾气就扯第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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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绾。"顾昭转身,抓住她的手腕。

    他额间的金纹又浮了出来,像团跳动的火焰,"等我回来。"

    苏绾的手指在他掌心蜷了蜷。

    她望着他眼底的光,突然想起十六岁那年,父亲被邪祟拖入裂隙前,也是这样的眼神——不是赴死的决绝,而是要把沉在泥里的月亮捞起来的固执。

    "我等。"她踮脚,在他唇上轻碰了一下。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连耳尖都烧红了,"但你要是敢让我等超过半柱香......"

    顾昭笑了。

    他最后看了眼师父,看了眼哑僧正在法阵前结印的背影,然后迈步走进白光。

    灵界之门在他身后闭合的瞬间,苏绾听见山风里传来细碎的响动。

    她猛地抬头,正看见远处山巅立着道黑影。

    那人裹着黑斗篷,手里举着块碎玉芯——和顾昭刚才掉在地上的残玉,纹路竟分毫不差。

    "哑僧!"她喊了一声,抓起地上的残玉就要追。

    "别去。"哑僧的法阵突然爆出刺目金光,洞外传来数声闷哼,"那是......"他盯着山巅的黑影,声音第一次出现裂痕,"那是守灵总部的'执剑使'。"

    苏绾的手顿在半空。

    她望着闭合的灵界之门,听着门后隐约传来的编钟清响,突然觉得那白光里的顾昭,像极了当年被封在冰窟里的少年。

    而山巅的黑影举起碎玉芯,对着月光轻轻一吹。

    玉芯里飘出一缕黑雾,钻进了灵界之门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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