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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镇龙迷踪·密钥引路
    夜色如墨,山风卷着松涛声灌进领口。

    顾昭攥着佛珠的手沁出薄汗,命钥与忆钥在口袋里交替发烫,像两枚烧红的炭块贴着皮肤。

    他能听见苏绾皮靴碾过碎石的轻响在身后半尺,哑僧粗重的喘息则混着夜露的潮湿,在三人之间织成一张紧绷的网。

    "先去山脚下的老猎户屋取地图。"他压低声音,喉结动了动——师父失踪前塞给他的《灵契录》残页还在怀里,残页边缘被虫蛀的小孔正好对应藏渊市北部山脉的褶皱,"镇龙台在云隐峰最深处,得走古战场遗迹那条野径。"

    苏绾忽然顿住脚步。

    她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短刃在月光下闪过冷光:"腥气。"

    顾昭的后颈立刻绷直。

    他嗅了嗅——是铁锈混着腐叶的味道,像被暴雨泡烂的血布。

    苏绾已经从袖中抖出巴掌大的青铜镜,镜面浮起淡青色纹路,随着她指尖掐诀,镜中突然映出前方树林里密密麻麻的金线,像张被扯碎的蛛网。

    "封灵网。"她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铅,"陆渊的人比我们快一步。"

    顾昭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扫过两侧山壁——左边是三十丈深的悬崖,右边是密不透风的野竹林,正面树林里至少有七道人影在移动,执法者特有的玄铁匕首反光正从树缝间漏出来。

    "哑僧大师的佛珠结界还剩多少?"他转身问,目光落在哑僧苍白的脸上。

    老和尚的袈裟被山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系着的半串佛珠,仅剩的七颗珠子泛着暗哑的金光。

    "护三人过封锁线,够。"哑僧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石板,"但他们要的是钥匙。"

    顾昭摸向怀里的魂芯石。

    那是从魂匣塔地宫里抠出来的残块,当时修复师说这东西能引动古阵残灵——此刻他的指尖刚碰到石块,识海里的青袍印记突然灼痛,像在催促什么。

    "苏绾,你带哑僧往竹林里绕,半柱香后在第三棵断松汇合。"他把魂芯石塞进苏绾掌心,"我去正面搅局。"

    "顾昭——"苏绾的短刃几乎要戳到他鼻尖,眼尾却泄了点急,"你疯了?"

    "他们要钥匙,不要命。"他扯出个带血的笑,指腹蹭过她手背,"相信我。"

    苏绾的手指在颤抖。

    她盯着他眼底跳动的光看了三息,突然反手将短刃拍进他掌心:"一刻钟,超时我烧了这片林子。"

    哑僧摸出最后一颗佛珠塞进顾昭手里:"心诚则阵灵应。"

    两人的背影消失在竹林里时,顾昭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他贴着树桩摸向树林边缘,透过灌木缝隙,正好看见陆渊站在封灵网中央。

    那男人的金丝眼镜反着冷光,脚边倒着两个执法者——显然,他才是设局的主脑。

    "把钥匙交出来,顾小师傅。"陆渊的声音像浸了毒的丝弦,"你那位苏小姐的短刃够快,但我的封灵网......"他抬手指向天空,金线突然泛起幽蓝,"能困死活灵三阶的古物。"

    顾昭的拇指碾过魂芯石的棱角。

    他想起魂匣塔地宫墙上的刻字——"魂芯引灵,以怨饲阵",又想起青袍印记里闪过的画面:一座残破的香炉,炉灰里埋着半块碎石,然后是千军万马的喊杀声。

    他突然冲进树林,短刃划破空气的声响惊得执法者们举刀。

    陆渊的瞳孔骤缩:"抓住他!"

    顾昭跑得像条滑不溜手的鱼。

    他撞翻左边的执法者,反手将魂芯石砸进路边废弃的香炉。

    炉身锈迹斑斑的饕餮纹突然泛起红光,炉灰"轰"地炸开,无数半透明的影子从灰里钻出来——是披甲的士兵,是持剑的将军,是倒在血泊里的战马,他们的呐喊声震得树叶簌簌往下掉。

    "阵灵!"有执法者尖叫着后退,玄铁匕首当啷落地。

    陆渊的金丝眼镜歪了,他踉跄两步,伸手去抓顾昭的后领,却被一道半透明的枪尖刺穿手掌。

    "这不可能......"他捂着血手后退,"这是千年前的镇龙军魂!"

    顾昭趁机钻进灌木丛。

    他能听见身后的混乱——陆渊在骂,执法者在逃,阵灵的喊杀声混着封灵网的崩裂声。

    他摸黑跑过三道山梁,终于在第三棵断松下看见苏绾的影子。

    她正扶着哑僧,短刃上还滴着血。

    "你身上有血。"他冲过去要检查她的伤,却被她拍开手。

    "是陆渊的人。"她扯了扯他的衣袖,"走,镇龙台遗址到了。"

    月光漫过断壁残垣时,顾昭终于看清了传说中的镇龙台。

    坍塌的石门上刻着残缺的龙纹,藤蔓像绿色的蛇缠满石砖,石缝里还嵌着锈透的箭镞。

    哑僧的佛珠突然剧烈发烫,他指着石门后的黑洞:"地宫入口。"

    顾昭当先跳了进去。

    霉味混着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他摸出打火机,火光里映出四壁的刻痕——那些深浅不一的纹路,竟和命钥、忆钥上的暗纹一模一样。

    "是机关。"他的声音发颤。

    指尖刚碰到最上面一道刻痕,识海里的印记突然炸开,青袍男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三钥同纹,愿誓方全。"

    苏绾举着火折子凑近:"命钥对应日纹,忆钥对应月纹......"她的手指在石壁上移动,"这里缺的是星纹——愿钥!"

    顾昭把两枚钥匙按在对应的刻痕上。

    金属与石质相触的瞬间,整面墙发出钟鸣般的震颤。

    他顺着纹路依次按下石砖,当最后一块砖陷进墙里时,地宫突然剧烈摇晃。

    苏绾撞进他怀里,哑僧的佛珠"啪"地掉在地上。

    "顾昭......"苏绾的声音发紧,她指着地宫深处。

    暗红色的光正从最深处的裂缝里渗出来,像有人举着一盏血灯慢慢走近。

    那光裹着铁锈味,裹着龙涎香,裹着千年前未散的怨气,在三人脚边漫开,像要把整个地宫泡进血池里。

    顾昭的后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能听见某种沉闷的震动,从地底下传来,一下,两下,像是什么沉睡的东西在翻身。

    "那是......"苏绾的短刃在发抖。

    "龙吟。"哑僧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地宫里的红光越来越亮,照得三人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奇形怪状的模样。

    顾昭望着深处的黑暗,突然想起灵契碑上未完成的碑文——"愿钥未归,誓约未成",而此刻,那第三枚钥匙的轮廓,正在他掌心的命钥上,越来越清晰。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