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身陷囹圄，百口莫辩
天牢深处的寒气渗入骨髓，沈墨轩靠坐在冰冷的石墙上，望着高处那方小小的铁窗。月光吝啬地洒入几缕，在潮湿的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永昌侯虽已伏法，但他入狱的消息还是如野火般传遍了京城。一夜之间，他从新政的希望之星变成了通倭卖国的阶下囚。
“沈墨轩，有人探视。”狱卒粗哑的声音在廊道中回荡。
铁门吱呀开启，晏殊的身影出现在牢门外。这位向来从容的恩师，此刻眉头深锁，眼中满是血丝。
“老师...”沈墨轩起身行礼。
晏殊示意狱卒退下，低声道：“形势不妙。那些伪造的信件笔迹与你的一般无二，连你平日书信中的一些习惯用语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可有破绽？”
“有，但极其细微。”晏殊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的抄本，“你看这‘倭’字的写法，你的习惯是右边‘委’字最后一笔带钩，而伪造者没有这个习惯。”
沈墨轩仔细察看，果然如此。但这等细微差别，在朝堂之上很难作为翻案的证据。
“更麻烦的是，”晏殊叹息，“信件中提到的几个机密情报，确实只有你这个级别才能接触到。皇上因此震怒，已下令三司会审。”
三司会审！沈墨轩心中一沉。这意味着案件已被定为谋逆大案，一旦定罪，就是诛连九族的大罪。
“老师，学生确是冤枉的！”
“我自然信你。”晏殊压低声音，“但如今人证物证俱全，连陈砚舟为你辩护都遭到御史弹劾，说他与你勾结。”
沈墨轩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对手的布局周密狠毒，几乎无懈可击。
“还有一事，”晏殊神色更加凝重，“你可知那些信件中，还提到了新政的诸多内幕？有人想借此将新政派一网打尽。”
沈墨轩恍然大悟。原来通倭案只是个引子，真正的目的是要铲除整个新政派系！
送走晏殊，沈墨轩在牢中来回踱步。他必须想办法自救，否则不仅自己性命不保，还会连累整个新政派。
夜深时分，牢门再次开启。这次来的是慕容惊鸿，她扮作送饭的杂役，混入了天牢。
“情况危急。”她一进来就急切地说，“周世荣虽死，但他的管家落网了，在严刑拷打下，指认你是他的幕后主使。”
“这是诬陷！”
“我知道。”慕容惊鸿从食盒底层取出一枚令牌，“但更可怕的是这个。”
沈墨轩接过令牌，只见上面刻着海蛇帮的标记，背面却多了一行小字：“倭寇大都督府”。
“这是倭寇高层才有的令牌，”慕容惊鸿解释，“是在你府中书房暗格里发现的。”
沈墨轩倒吸一口凉气。对手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等证物放入他腹中，其能量之大，令人胆寒。
“苏芷瑶呢？”他急切地问。
“她没事，但苏府已被查封，她暂时躲在我安排的隐秘处。”慕容惊鸿道，“柳含烟也在暗中活动，设法收集证据。”
正说着，廊道中传来脚步声。慕容惊鸿迅速收拾好东西，低头退出牢房。
来的是三司会审的官员，为首的是刑部尚书张文远。
“沈墨轩，你通倭卖国，罪证确凿，还不认罪？”张文远冷声道。
“下官冤枉！”
“冤枉？”张文远冷笑，“那你解释一下，为何倭寇能精准劫掠漕粮？为何他们能避开朝廷剿寇的每一次行动？”
“下官不知。”
“不知？”张文远猛地拍案，“那是因为你将朝廷机密泄露给倭寇！”
他取出几封密信：“这些是你与倭寇往来的信件，上面详细记录了朝廷的剿寇计划。笔迹经多位专家鉴定，确系你亲笔所书！”
沈墨轩心知这是死局。对手伪造证据的手段天衣无缝，他百口莫辩。
“沈墨轩，你若老实认罪，或可保全家人。若执迷不悟，休怪国法无情！”
面对威胁，沈墨轩昂首道：“下官无愧于心，宁死不认诬陷之罪！”
张文远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本官无情了。来人，大刑伺候！”
眼看就要动刑，牢外突然传来一声高喝：“圣旨到——”
众人跪迎，只见秦昭雪手持圣旨步入天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墨轩通倭一案，疑点甚多，暂缓刑讯。着即移送宗正寺看管，待查明真相，再行处置。钦此——”
张文远面色难看：“秦姑娘，这是...”
秦昭雪亮出金牌：“张大人有异议？”
张文远连忙低头：“臣不敢。”
沈墨轩被移送往宗正寺。虽然仍是囚禁，但环境好了许多，也不再受刑讯逼供。
“多谢姑娘相助。”沈墨轩对秦昭雪道。
秦昭雪淡淡一笑：“不必谢我，要谢就谢天机阁吧。是阁主亲自出面，才劝得皇上暂缓此案。”
“天机阁为何屡次助我？”
“因为你是破局的关键。”秦昭雪意味深长地说，“大周积弊已深，非猛药不能治。而你就是那剂猛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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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留下一个锦囊：“关键时刻打开，或可救你一命。”
沈墨轩握着锦囊，心中五味杂陈。
在宗正寺的囚室中，他日夜思索破局之策。对手布局周密，几乎无懈可击。唯一的突破口，可能就是那些伪造信件中的细微破绽。
这日深夜，他正在灯下研究信件抄本，忽听窗棂轻响。
“谁？”他警觉地问。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我。”
竟是多日未见的陈砚舟！
“陈兄，你怎么来了？”沈墨轩又惊又喜。
陈砚舟从窗外跃入，风尘仆仆：“我查到重要线索。那些伪造信件所用的纸张，产自江南苏氏纸坊。”
“苏氏纸坊？那不是芷瑶家的产业吗？”
“正是。”陈砚舟点头，“更巧的是，去年有一批特制纸张被盗，其中就包括这种带有暗纹的官用纸。”
沈墨轩眼睛一亮：“也就是说，我们可以证明这些信件用的是被盗的纸张？”
“不仅如此，”陈砚舟从怀中取出一本账册，“这是苏氏纸坊的出货记录，上面明确记载那批纸张被盗后报官备案。若能找到当时的报案记录，就能证明信件是伪造的！”
希望的曙光终于出现！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喧哗声。
“有刺客！抓刺客！”
陈砚舟脸色一变：“不好，被发现了！我必须马上离开。”
他匆匆跃窗而出，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次日，张文远带人来到宗正寺。
“沈墨轩，你竟敢在囚禁期间私会外人！”他厉声道，“看来不对你用刑，你是不会老实了！”
沈墨轩心知这是杀人灭口的借口，但苦无证据。
就在危急关头，宗正寺卿突然到来。
“张大人，皇上有旨，命你即刻进宫。”
张文远狠狠瞪了沈墨轩一眼，悻悻离去。
沈墨轩逃过一劫，但知道对手绝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当夜就出了大事。
宗正寺突然起火，火势迅速蔓延。看守急忙转移囚犯，却在混乱中，一支毒箭从暗处射向沈墨轩！
眼看就要中箭，一个身影突然扑来，替他挡下这一箭。
是慕容惊鸿！
“惊鸿！”沈墨轩抱住她，只见她肩头中箭，伤口迅速发黑，显然是淬了剧毒。
“快...快走...”慕容惊鸿虚弱地说，“他们要...杀人灭口...”
沈墨轩抱起慕容惊鸿，在火光与混乱中寻找生路。然而四面八方都是追兵，他已无路可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忽然想起秦昭雪给的锦囊。
急忙打开，里面是一枚烟花信号和一张字条：“燃此信号，自有接应。”
他毫不犹豫地燃放烟花。片刻后，一队黑衣人突然出现，击退追兵，护送他们离开。
“你们是什么人？”沈墨轩问。
为首的黑衣人揭下面巾，露出一张刚毅的面孔：“天机阁，玄武堂主。”
沈墨轩心中震动。天机阁竟然动用了武力来救他！
在玄武堂主的护送下，他们来到京城外一处隐秘的庄园。
医师为慕容惊鸿解毒疗伤，所幸救治及时，性命无碍。
“沈大人，此处乃天机阁的秘密据点，你可暂时在此安身。”玄武堂主道，“但京城你是回不去了，如今全城都在搜捕你。”
沈墨轩苦笑：“我现在是越狱的逃犯，更是百口莫辩了。”
“未必。”玄武堂主取出一封密信，“这是阁主给你的信。”
沈墨轩展开信件，越看越是心惊。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惊天阴谋的一部分。从淮安漕运案到金明池坍塌，再到通倭诬陷，都是为了一个目的——铲除新政派，让大周重回保守老路。
而幕后主使，竟然是...
“这不可能！”沈墨轩难以置信，“他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新政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玄武堂主叹息，“有些事，等你见到阁主自然明白。”
“阁主要见我？”
“不错。三日后，阁主将在江南与你相见。”
沈墨轩沉思良久，终于点头：“好，我去。”
他看向窗外，夜色深沉。从朝廷新贵到通缉要犯，这一路跌宕起伏，仿佛一场噩梦。
但他知道，这场斗争还远未结束。
在新的战场上，他必须揭开真相，洗清冤屈。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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