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121章 沉默猎人的独白
    别人看她,或许是那个神秘的、总能料事如神的东方女人。

    是社区不可或缺的“大脑”,是肖恩那混蛋像标记领地一样公然宣称的所有物。

    但在我达里尔·迪克森眼里,秦酒…从一开始,就和这操蛋世界里的一切都不一样。

    她不是符号,不是财产,她就是她。

    一个…让我这双习惯了血污和肮脏的眼睛,第一次想要去看清,去留住一点干净东西的女人。

    还记得在亚特兰大城外那片该死的林子边上,第一次真正注意到她。

    不是看见,是“注意到”。

    她那么瘦小,藏在乱七八糟的人群里,黑头发,白得有点不正常的皮肤,安静得像棵草。

    可她那双眼,妈的,那双黑得像最深沉夜色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不像别人。

    别人看我,要么是看到我身上“迪克森”的标签,带着恐惧和嫌弃躲开。

    要么是像瑞克那样,带着他妈该死的同情和想要“拯救”我的意味。

    她没有。

    她的眼神平静得像林子里雨后的水洼,就那么看着,好像我达里尔·迪克森站在这里。

    跟旁边那棵歪脖子树、脚下那块硌脚的石头没什么区别。

    她不害怕我骨子里可能带有的暴力,也不屑于讨好我这个能打猎的“有用”的人。

    这种纯粹,在这种世道里,他妈太新鲜了,新鲜得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后来,她做了那些事。

    预言一样找到索菲亚,精准地救下艾米,甚至在我那混蛋老哥莫尔差点把自己作死的时候,指出了可能救他的方法。

    营地里的闲话我听过,有人说她是女巫,有人说她只是运气好。

    我呸。

    老子在林子里追踪猎物一辈子,知道什么是运气,什么是本事。

    她有没有秘密,我不在乎。

    我只知道,结果就是。

    因为她,卡尔那小子脸上还能有笑,朱迪斯那小不点儿有机会来到这糟糕的世界喘口气。

    甚至我那该死的、像甩不掉的影子一样的哥哥,现在还他妈的能在我眼前蹦跶,惹我生气。

    这份量,够重了。

    我记得她给我哥缝合肩膀上那条几乎见骨的伤口时,血汩汩地往外冒,沾了她满手。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眉头都没皱一下,手里的针线稳得像缝补一块破布。

    我靠在门框上看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女人的外壳是瓷器,里头他妈是淬过火的精钢。

    比很多自称硬汉的男人,比如我以前,硬得多。

    但再硬的钢,也有疲惫的时候。

    有一次我打猎回来,倒霉催的掉进一个长满刺藤的坑里,背上、胳膊上全是血道子,火辣辣地疼。

    我懒得去找药,就坐在仓库后面阴凉地里,拿着水壶胡乱冲一下,准备让它自己好。

    她不知道从哪儿悄无声息地走过来,跟只猫似的,递给我一个粗糙的小木罐,里面是种闻着就清凉的药膏。

    “自己够不到的地方,可以找T仔或者格伦帮忙。”

    她声音还是那么平,没什么起伏,说完转身就走,好像只是路过。

    我捏着那个小罐子,粗糙的木刺硌着掌心。

    她看见了我的狼狈,没像卡罗尔那样嘘寒问暖,也没像别人可能的那样假装没看见。

    她只是看见了,然后给了当下最需要的东西。

    不着痕迹,像林子里悄无声息落下的一片叶子。

    我后来才知道,那药膏是她用找到的草药一点点试出来的,量很少。

    她给了我整整一罐。

    就是从那时候起,我开始他妈的控制不住地去留意她。

    不是肖恩那种带着钩子的盯视,是…像追踪猎物那样,观察她的习惯,她的细微动作。

    看她蹲在地上,耐心教索菲亚辨认哪种蘑菇能吃时,垂下来的几缕黑发和温和的侧影;

    看她站在地图前跟瑞克争论下一步行动时,微微蹙起的、显示出她正在高速思考的眉头;

    看她偶尔在黄昏时分,一个人靠着冰冷的围墙,望着被夕阳染红的天边时,脸上那种…

    与周围所有人、甚至与这个破烂世界都格格不入的、深不见底的孤独。

    那种孤独,我懂。

    就像我以前一个人在林子里待上几天几夜,只有风和野兽作伴时的那种感觉。

    只是她的孤独,好像比我的更沉重,更…古老。

    我知道我不配。

    我他妈是个迪克森。

    我老子是个酒鬼加混蛋,我哥是个麻烦精,我自己在进这鬼营地前。

    干过多少拿不上台面的脏活,手上沾了多少说不清的血和泥。

    我满身臭汗,一开口就是粗话,连写自己名字都歪歪扭扭。

    瑞克,他妈的是个前警长,代表着秩序和体面。

    肖恩,也是个前警察,强壮,有手段,敢他妈的直接上去抢。

    我呢?

    我只有这把跟了我多年的弩,和一身在山野里摸爬滚打、像野兽一样求生的本事。

    这些在末世很有用,但在她那样的人面前,显得那么…粗糙和野蛮。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可我他妈的控制不住我这颗不听话的心。

    我开始像只蠢松鼠一样,偷偷囤积我觉得好的东西给她。

    打到最肥的兔子,我会把两条最嫩的后腿悄悄割下来,用干净叶子包好,趁没人注意塞进她放东西的角落。

    在废弃小镇找到几颗颜色不一样的玻璃珠,我像个娘们似的坐在火堆边,用鱼线笨拙地编成手链,虽然我还没送出去。

    知道她有时候半夜守夜,我会找个离她不远的、她看不见的阴影角落待着,弩放在手边。

    确保没有任何东西,无论是两条腿的还是没腿的,能打扰到她那片区域的安静。

    我们之间,有些只有我知道的秘密。像藏在树洞里的宝贝。

    只有我知道,她其实怕黑。

    不是怕行尸弄出的声响,是怕那种纯粹的、密不透风的、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有一次监狱发电机故障,整个陷入一片死寂的漆黑,我听见不远处她原本平稳的呼吸猛地一滞,变得又轻又急。

    我没说话,甚至没靠近,只是摸索着擦亮了随身带的打火石。

    那一点微弱的、跳跃的火光勉强驱散了我们之间一小片黑暗。

    她朝火光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我听见她紧绷的呼吸,慢慢、慢慢地平缓了下来。

    从那以后,我身上永远带着打火石和干燥的火绒。

    只有我知道,她总是藏在袖口里的那把锋利手术刀,刀柄上缠着一圈几乎看不见的、韧性极好的细丝。

    那是我猎到的第一头成年公鹿的筋腱,处理干净后最好的一部分。

    她有一次看到我在整理,问我要了一小段,没说要做什么。

    我给她的时候,她拿着那截筋腱,在指尖摩挲了很久,眼神有些飘远。

    她没说谢谢,但我猜,那东西对她有特别的意义。

    还有那次,她病得糊涂,浑身滚烫,我去看她,她突然死死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

    她嘴里含糊地念着一个我从没听过的、发音奇怪的词,像是个人名。

    然后一滴滚烫的眼泪就那么毫无预兆地砸在我粗糙肮脏的手背上,烫得我几乎要缩手。

    我僵在那里,动都不敢动,像根被雷劈了的木头,直到她力竭再次昏睡过去,手指才松开。

    第二天她醒来,眼神恢复清明,对我点点头,依旧是那个冷静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秦酒。

    好像昨晚那个脆弱地抓着我的手、流着泪呼唤陌生名字的人,只是我的幻觉。但我记得。

    记得那滴眼泪灼人的温度,记得她手指的力道,记得她卸下所有防备后,也不过是个会害怕、会需要依靠的普通女人。

    肖恩那混蛋…他凭什么?

    凭他嗓门大敢嚷嚷?

    凭他敢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她搂在怀里,像展示战利品?

    他懂她什么?

    懂她藏在钢铁外壳下那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懂她一个人扛着那些诡异预知和巨大责任时,眼底深处偶尔闪过的疲惫?

    他看到的,是那个强大的、能与他并肩的“所有物”,而不是这个也会怕黑、也会在无人时流露出孤独的秦酒。

    我不想放手。

    这念头像藤蔓,在我心里越缠越紧。

    但我不是肖恩。

    我不想把她圈起来,拴在身边。

    那会像把一只本该在天空翱翔的鹰关进笼子,她会死的。

    我只是…想待在能看见她的地方。

    在她需要水的时候,能沉默地递上一瓶;

    在她看着远方发呆时,能知道这糟糕透顶的世界上,还有个人,不需要她说任何话,就能读懂她那份该死的孤独;

    在她再次陷入危险时,我的弩箭能第一时间射穿威胁她的任何东西的脑袋。

    瑞克大概也一样。

    我看得出来他看她的眼神,复杂得很,有欣赏,有依赖,或许还有点别的。

    但他被那些“应该”和“不应该”绑着,被肩上那副“警长”的担子压着,他不敢,也不能像我和肖恩这样。

    我不一样。

    我达里尔·迪克森,除了这条早就该死在某个角落的烂命,没什么可失去的,也没什么他妈的条条框框能束缚我。

    昨晚我又梦见她。

    梦见她躺在病床上,脸色白得像纸,呼吸弱得几乎听不见。

    我怎么喊她,摇她,她都不醒,身体一点点变冷。

    惊醒的时候,冷汗浸透了破背心,我的手紧紧攥着枕边的弩,冰冷的金属触感却让我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被挖走了一大块。

    秦酒。

    这个名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一块最沉、最烫的石头,死死压在我心湖最深的泥泞底下。

    捞不起来,一碰就疼;

    也化不掉,时时刻刻提醒着我它的存在。

    肖恩可以继续他那只知道宣告“所有权”的幼稚把戏,瑞克可以守着他那份该死的、憋屈的体面。

    但我,达里尔·迪克森,绝不会放手。

    就算这辈子,只能像现在这样,永远站在她光芒照不到的阴影里,沉默地看着,守护着。

    我他妈的,也认了。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