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哥也笑了：“老太太尝了，说味道还可以。
就是牙口不如从前，啃不动那棒子，倒是喝了不少羹汤和油炸玉米粒。
剩下的都便宜我们几个了，我们都爱吃呢！
你多种点，以后我们都有口福了。”
二公子林景瑞也凑过来问大公子：
“大哥，这玉米真不错！
要不，让咱们府里庄子上也种点？以后年年都能吃上新鲜的。”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附和。
大公子看向景瑞，赞许地点点头：“二弟这想法好。
大哥已经在安排了，明年大家都能常吃到。”
大老爷坐在一旁，看着大家对新粮食的热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只有最小的小公子林景瑜撇撇嘴，翻着白眼，小声嘀咕：
“哼，一点儿都不甜，有什么好吃的！我才不喜欢吃呢！”
他身后站着的玉珠和何信，一起惊愕后抿唇笑了。
晚饭时，谁一下子吃了半盘油炸玉米粒，还直呼这个小东西又好看又好吃的？
“衡哥儿，”老太太笑呵呵地朝大公子招手，“来，到祖母这儿来。
快给祖母好好说说，这稀罕宝贝到底从哪儿弄来的？
我院里那几个馋丫头，差点把祖母那份都抢光了！她们可稀罕着呢！”
大公子依言走过去，恭敬地给老太太行了礼问安。
老太太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的榻上。
大公子笑着，目光却越过众人，落到了正和莺哥站在一起的春芽身上。
春芽心里一紧，悄悄抿紧了唇，对着大公子微微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
大公子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朝她眨了下眼睛。
然后，他转过头，看着满脸好奇的老太太，朗声说道：
“祖母，您问这玉米的来历啊？那您可得问春芽了。”
这话一出，老太太愣住了。
满屋子的人也都愣住了，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全都转向了站在一旁角落里的春芽身上。
春芽只觉得头皮一麻，浑身上下像被无数根细针轻轻扎着。
不疼，却让她极不自在，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才好。
屋里所有目光的重量，仿佛都沉甸甸地压在了她单薄的肩膀上。
她原本只想安安静静地站在角落里，所以才急切地向大公子摇头示意。
谁知他竟直接把她推到了这灯火通明的屋子中央！
她心里飞快地闪过念头：大公子这是何意？
方才对大太太明明说的是爹爹从江西带回来的。
为何此刻偏要点她出来？
在满屋子目光的注视下，春芽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慌乱，脸上尽量显出自然的笑容，往前走了两步。
来到屋子中间的空地，对着上首的老太太深深屈膝行了个礼。
“老太太，”春芽的声音清晰，带着一丝微颤，“这玉米的事……确实和奴婢有些关系。
只是……”她顿了顿，脸颊微微泛红，露出点窘迫又不好意思的神情，
“只是奴婢说了，老太太您……您可千万不许笑话奴婢呀。”
老太太被春芽这欲言又止、带着点小女儿娇态的模样逗乐了。
难得地开怀笑起来，皱纹都舒展开了：“哦？究竟是什么稀罕事儿？
快说快说！我老婆子保证不笑话你个丫头！”
她这一笑，屋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众人跟着欢笑起来，同时也都被勾起了十足的好奇心。
一时之间，偌大的厅堂里竟鸦雀无声，所有的视线都牢牢锁定在春芽身上。
连平日里最闹腾、最不安分的小公子也屏住了呼吸，盯着春芽看。
大公子坐在老太太身边，看着春芽，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他带着点鼓励，也带着点看好戏的促狭。
春芽定了定神，才缓缓开口：“回老太太，这事儿……说来也怪。是因为奴婢去年做了一个梦。”
“梦？”众人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惊奇的神色。
“嗯，”春芽点点头，眼神带着回忆的朦胧：
“在梦里，奴婢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这种庄稼。
它长着长长的叶子，顶上开着小黄花，结着大大的棒子，掰开来，里面是一粒粒金灿灿的籽儿。
奴婢在梦里还尝了那味道，又香又甜又糯，特别好吃……后来就醒了。”
春芽话音刚落，屋里瞬间像炸开了锅！
“做梦？”
“梦见的？”
“梦里的东西，现实中还真有？”
“这也太稀奇了吧！”
……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轰然而起，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惊奇。
然而更多的是觉得这说法实在匪夷所思，透着几分好笑。
小公子林景瑜第一个跳出来，指着春芽大声嚷嚷：“春芽！你骗人！
梦里的东西怎么可能是真的？还能被你找到？你肯定是在编故事！”
他这一嚷，引得不少人纷纷点头，看向春芽的目光里充满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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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开口，语气温和，笑着对老太太说：“祖母，孙儿初听春芽说起这个梦时，也觉得是天方夜谭，稀奇古怪得很，半点不信。
可后来……她画了图，我们按图寻摸，李叔竟然真的在江西寻到了这‘梦中之物’。
孙儿这才不得不信，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春芽这梦，倒像是冥冥中的一点指引。”
老太太听着大孙子的话，缓缓点了点头，眼神里的惊奇更深了。
她看着春芽，眼神前所未有的透着好奇：“春芽丫头，你接着说。后来呢？”
春芽感激地看了大公子一眼，稳了稳心神，继续说道：
“后来奴婢醒了，但那香甜的味道仿佛还在嘴边。
奴婢仔细回想，越想越觉得……好像……好像奴婢很小很小的时候，是吃过、也见过这东西的。
只是那时年纪实在太小了，根本记不清是在哪里吃的。
也想不起自己是谁……只模糊记得那味道特别好。”
她语气里带着点真实的怅惘，“大概是因为太想念那个味道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做了那个梦吧。”
“再后来，”春芽的声音清爽，“奴婢就凭着梦里和那点模糊记忆的印象，把它画了下来。
正好爹爹跟着大老爷去江西巡视。
奴婢就求了爹爹，托他有空帮奴婢留心看看，能不能找到画上的东西。
没想到……爹爹竟然真的找到了，还带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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