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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往昔如梦
    大公子看着那幅生动欢乐的景象,看着春芽眉宇间焕发的光彩。

    他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了些。

    微微勾起唇角,笑意浮现。

    有这两个丫头在她身边,她总算不是孤身一人了。

    有人说话,有人照顾,他也能放心些许。

    他又静静望了片刻,这才转身,悄然登上马车离去。

    刚回府踏入栖迟院,碧玉便迎上来,低声道:

    “公子,老太太方才派人来传话,让您回来后即刻去荣寿堂一趟。”

    大公子心下了然,整理了一下衣袍,便往荣寿堂去了。

    果然,老太太面色不悦地坐在榻上,见他进来,便沉声道:

    “衡哥儿,我听说,你把自个儿屋里两个得用的丫头,送去给那个春芽了?”

    大公子恭敬行礼:“回祖母,是。”

    “为何?”老太太语气带着薄怒,“她既已出府,便是外人。

    你身边伺候的人本就不多,还往外送?

    再者,她一个刚脱籍的商户女,若要人伺候,另买两个便是,何须动你屋里的人?

    我瞧你这段时间心神不属,学问都荒废了!

    整日往那市井商铺跑,成何体统!

    你是我林家的嫡长孙,将来要科举入仕、光耀门楣的!

    岂能因一个小女子如此失魂落魄?”

    大公子垂眸,声音平静却清晰:“祖母息怒。孙儿并非因私情而赠婢。

    兰香与红杏熟知玉米习性,与春芽配合默契。

    她们过去,是去帮忙料理玉米产业的正经事。

    此事关乎父亲政绩、关乎朝廷救灾大计,并非寻常馈赠。

    孙儿此举,是为助父亲一臂之力,亦是助我林家。

    孙儿不敢因私废公。”

    听他搬出朝廷大事和林家利益,老太太的脸色稍霁,但语气依旧严肃:

    “即便如此,你也不该终日流连那等地方。

    你的心思,还是要放回书本上!”

    大公子低头应道:“孙儿明白。”

    老太太看着他平静无波的脸,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带上了几分语重心长:

    “衡哥儿,祖母知道你喜欢那丫头。

    其实,你若真放不下,待她父亲将那玉米之事办妥,有了些体面。

    祖母便做主,让她给你做个良妾,也是她的造化。

    你看如何?”

    大公子闻言,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却极为疏离的微笑,恭敬地行了一礼:

    “孙儿谢祖母体恤。

    只是孙儿近日深感学业未精,当前只想专心备考,以备明年春闱。

    纳妾娶亲之事,暂不愿考虑。孙儿告退。”

    说罢,也不等老太太再说什么,便躬身退出了荣寿堂。

    老太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却又因他最后那句要备考春闱的话,生出几分期望来:

    “罢了罢了,若能收了心好好科举,便是好的。”

    出了荣寿堂,大公子并未直接回院,脚步不知不觉便绕到了淑芳园。

    秋意渐深,园中草木已见萧瑟。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竟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清汐河畔。

    河水潺潺,清澈依昔。

    他站的位置,正是那日春芽驻足观望,而他悄悄靠近她询问的地方。

    河边的石头平整如昔,仿佛还残留着当日的气息。

    他独自笑了笑,带着几分自嘲,几分酸涩心绪。

    就是在这里,他开始清晰地意识到,这个叫春芽的女子,与他认知中的所有女子都不同。

    她身上有种奇特的力量和秘密,让他困惑,更让他着迷。

    信步而行,他又走到了清风阁。

    阁内寂静无人,只有秋风穿过窗棂的细微声响。

    在这里,他为了她和景瑜那场意气之争的蛐蛐赌斗。

    他赢了,赢了景瑜的那个远离五步的誓言,也似乎……在不经意间,赢了她悄然萌动的心。

    往事历历在目,如今却只剩他一人形单影只。

    曾经以为唾手可得的温暖,如今却需要他费尽心思去重新靠近。

    一股强烈的酸楚蓦地涌上鼻尖,眼眶控制不住地泛起湿意。

    他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翻涌,不再多看,毅然转身,朝着栖迟院的方向走去。

    几日后,一辆暖玉纱幔小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玉粟斋”斜对面的街角。

    车帘被一只保养得宜的纤手微微掀开一道缝隙。

    秦婉清那双漂亮的杏眼透过缝隙,紧紧盯着那间热闹非凡的店铺。

    她的目光越过熙攘的人群,直接落在了店门上悬挂的匾额上。

    刚才从店门前经过时,她认真仔细的看过了。

    “惠及民生”四个大字苍劲有力,落款处父亲的雅号清晰可见,旁边甚至还盖着那方她熟悉的闲章。

    秦婉清的指尖瞬间掐紧了帘子,骨节微微泛白。

    竟然是真的!

    父亲竟真的为那个贱丫头的店亲笔题字!

    她原以为是下人以讹传讹,或是林家借了父亲的名头,万没想到是父亲真迹。

    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愤和嫉妒涌上心头。

    林景衡为了那个春芽,竟然如此低声下气地来求父亲?

    而父亲竟然也应允了?

    她猛地甩下车帘,车厢内光线暗淡下来,映照着她阴沉如水的脸庞。

    她不能就这么算了。

    回到府中,秦婉清仍是余怒未消,将手中的团扇重重掷在榻上。

    贴身丫鬟翠萍小心翼翼地奉上茶,低声劝道:

    “小姐,为那起子人生气,不值当。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不值当?”秦婉清冷笑,“你没看见那匾额!

    我爹爹的字挂在那里,给那个丫头撑腰!

    这让我以后在扬州小姐圈里还有什么脸面?”

    翠萍眼珠一转,凑近了些,低声道:“小姐,明着来自然不行。

    林大公子和老爷的面子总要顾全。

    但……若是让她自己出个丑,生意做不下去,灰溜溜地关了门。

    那谁也怪不到小姐头上不是?”

    秦婉清挑眉:“哦?你有什么主意?”

    “奴婢听说,那店开业时人山人海,还免费施舍吃食给穷人。

    咱们可以找几个机灵的……让他们去吃,然后……”

    翠萍的声音越来越低,附在秦婉清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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