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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权衡慎虑
    “李春芽,你可真行……”

    春芽自嘲,“他这般掏心掏肺对你,你倒先打了退堂鼓。”

    这四封信,给春芽注入了莫大的勇气,之前觉得无法逾越的鸿沟,似乎也不再那么可怕了。

    那些沉重无比的“前程”枷锁,好像也因为他的坚定而松动了几分。

    他都没有怕,她怕什么?

    只要他的心不变,她李春芽,也绝不会再轻易退缩!

    未来的路或许真的很难,会有很多风浪,会听到多少风言风语,只要他林景衡的心不变,她李春芽就绝不会再轻易放开他的手!

    再难,两个人一起扛就是了。

    这一次,她不会再把这些心意藏起来。

    春芽擦干眼泪,将信件仔细地用红布重新包好,妥帖收了起来。

    她站起身,来到窗前,看着院里那棵枝繁叶茂的石榴树。

    那刚刚孕育露出头的小花苞挂满枝头,八九月将是硕果累累的收获时节。

    当晚,李府厅堂,饭后清茶飘着淡淡的香气。

    张氏看着默默拨弄茶杯的女儿,又想起白日林大太太那番声泪俱下的话,心中五味杂陈。

    她犹豫再三,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芽儿……那日……林大太太找过你的事,我听兰香说过了。

    她的话,你也别全往心里去。

    她……她也是爱子心切。”

    春芽动作一顿,没有抬头。

    张氏继续试探道:“娘知道,你心里有大公子,大公子待你也是真心实意。

    只是……这世道规矩如此,林家那样的门第……

    大太太说了,若是你点头,他们必以贵妾之礼相迎,绝不会委屈了你。

    大公子是重情的人,就算将来……将来郡主过了门,他的心肯定还是向着你的。

    毕竟,你以前在府里时,本就是……”

    “娘!”春芽猛地抬头,打断母亲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和抗拒。

    她不想做妾,尤其是想象未来要在一位出身高贵的郡主身后,谨小慎微、仰人鼻息地过日子。

    那种低人一等、毫无自主的日子让她不寒而栗。

    更深处,来自现代的灵魂根本无法接受与另一个女人分享丈夫。

    可她这些想法,无法对父母言明。

    李安看着女儿倔强又受伤的神情,暗自叹了口气。

    他放下茶杯,开口道:“芽儿,爹知道你心气高。

    以前是没办法,如今你已是乡君,你爹我也算有个官身。

    你若实在不愿,咱就不嫁他林家!

    天底下好男儿多得是,爹将来给你招个上门女婿。

    咱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富足日子,堂堂正正,扬眉吐气,何必去受那份窝囊气?”

    张氏一听,急得在桌下狠狠拧了李安胳膊一把,频频用眼神瞪他!

    这死老头子,怎么尽拆台!

    那是探花郎!是林家!

    上午不是都说好了,一起劝女儿的吗?

    有你这样劝的吗?

    不帮忙就算了,还拆台!

    李安吃痛,“嘶”了一声,却仍憨厚地朝张氏笑了笑,挤挤眼,示意她稍安勿躁。

    张氏不好在春芽面前发作,只得强忍下来,心里却急得团团转。

    春芽将父母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中既暖又酸。

    她低声道:“爹,娘,你们别为我的事操心了。

    我累了,先回房了。”说完,起身匆匆离开。

    李安和张氏相视无奈的摇头叹息。

    春芽不点头,这可怎么办呢?

    此时,林府老太太和大太太心焦不已。

    林景衡虽然恢复正常,却心事重重、愈发沉默。

    她们私下商议,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衡儿马上要赴京上任,若仍是这般状态,如何是好?

    王府那边虽好,但眼下是万万不敢提了。

    “唉,真是冤孽!”

    老太太捻着佛珠叹息,“谁能想到衡儿如此执拗!

    那李春芽曾经的出身是抹不掉的,怎能为正室?

    如今倒好,进退两难!”

    大太太抹着泪:“母亲,如今之计,恐怕只能请父亲出面了。

    衡儿一向敬重外祖父,或许父亲的话他能听得进去。

    得让父亲知道,不是我们不通情理,实在是衡儿钻了牛角尖,非要明媒正娶那李春芽。

    这……这如何使得?”

    于是,一封由老太太口述、大太太执笔、精心措辞的信件,很快被送往京城赵士荣府上。

    信中详细说明了林景衡因婚事受阻而大病一场,如今虽好转却心思郁结的状况。

    强调了林家并非不容李春芽,但正妻之位绝无可能。

    恳请老父亲以仕途前程和家族声誉为重,规劝景衡接受与王府的亲事。

    赵士荣展读女儿的来信,眉头渐渐锁紧。

    李春芽?

    这名字他记得。

    原来景衡口中所言的“心有所属”,竟是那个献上祥瑞,梦中得种的女子?

    而她,竟还曾是他房中的通房丫鬟?

    这层关系,倒让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他起身,从书案抽屉中取出外孙那封字迹恳切的信,又仔细读了一遍。

    信中,景衡并未谈儿女私情,而是将笔墨着重于北方的农事与民生。

    他详细陈述了北方地寒,易遭寒灾饥荒,若能在当地推广这耐寒高产的新粮,不知能活人多少。

    山东冬日的惨剧便可大大减少,甚至避免。

    他言辞切切,分析利弊,恳请外祖父上奏朝廷。

    允准对御麦种植有独到心得的“嘉禾乡君”李春芽入京,专司京畿地区的试种与推广事宜。

    赵士荣身为宦海沉浮多年的老臣,指尖敲着桌面,心中已飞快盘算起来。

    景衡这封奏请,看似是少年情愫,实则暗合了他的政见。

    推广新种、赈济北方、稳固民心,这都是实实在在的政绩。

    若由他赵士荣促成,于公于私都大有裨益。

    更何况,此事若成,那进献嘉禾的李家父女便算是他这一系推动的人。

    这份功劳和人情,将来在朝中也能多一份助益。

    此刻再对照女儿的来信,赵士荣才恍然明白,景衡这番堂堂正正的公义之言背后。

    原来还藏着这样一层斩不断、理还乱的私心。

    可这私心,却让他对那个素未谋面的李春芽,生出了几分好奇与探究。

    一个曾经的丫鬟,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有这般大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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