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停摆的那一刻，除了【琉斯】以外的一切，都静止了。
看着那保持虚化状态却一动不动的张烨，【琉斯】竟是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太变态了……”他抬起头，望着天空，感慨着。
“您设计的世界BOSS，真是有够离谱的啊……张博士。”
他看着张烨的脸。
这张脸，不是张烨的真容，但他却可以透过【千面】，看见张烨的真实模样。
这倒不是什么看穿，而是通过张烨身上的数据，直接构建的人物模型。
看着那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琉斯】露出笑容：“这张脸倒是和您年轻时一样。”
“连名字都一样。”
“性格也挺像。”
“可惜啊……他终究不是您。”
“毕竟他没有认出我，也没有相关的一切记忆。”
“计划终究还是失败了。”
“我就说【心灵上载】行不通吧，这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
“【主神】真的……能成功保留您的灵魂数据吗？”
说到这，他突然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什么时候我也这么多愁善感了。”
“可能是跟您学的吧，我也开始喜欢自言自语了。”
“就说这么多了。”
“如果您真的还存在那么一抹数据灵魂，那我向您问好。”
“现在，该继续了——让我看看，您给自己创建的这个角色，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吧。”
“我很期待在现实中，与他见面。”
说罢，他抬起手，朝张烨的脑袋探去。
然而就在这一刻，张烨的眉心处突然闪过一道灰芒。
紧接着，张烨的脑袋动了一下。
【琉斯】揉了揉眼睛，瞪着张烨。
刚刚他是不是动了一下？
这对吗？
不可能……没道理……
这片空间的时间都停滞了，张烨怎么可能还能动？
错觉？
不……不对！
因为他看见，张烨的脑袋又动了一下，接着又动了一下，又一下……
就像是一个生锈的机器人，脑袋一顿一顿地抬起。
当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一道不似人能发出的咆哮，猛然爆发而出。
……
还记得当时，面对【琉斯】时，张烨在心中与奥罗拉的对话。
当时他便清楚地意识到，规则这种力量是他无法理解的。
他担心自己可能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琉斯】利用规则击杀。
因此他将希望交给了奥罗拉。
她是唯一一个本体不在场的存在。
【琉斯】的规则只能在这片界中界中展开和造成影响。
而奥罗拉的本体在黑暗世界中，因此她不会受到规则影响。
如今的张烨，被沉默无法使用主动技能。
【不屈之心】也因为当初在骑士试炼中触发了，目前还在九十天CD中。
剩下的被动技能，也好似无法成为对抗【琉斯】的资本。
所以，他必须恢复完整的力量。
于是他在那时，朝奥罗拉说道。
‘您应该是唯一一个不受规则影响的存在，所以当您觉得我再无反抗之力，或者即将死亡的时候……’
‘就请切断我的灵魂与肉体的精神连接，让我再次沉寂于精神之海。’
‘我记得，您保护着我的灵魂，所以您应该也能做到这点。’
‘就让这具身躯，随本能去仇恨吧。’
那一刻，奥罗拉明白了他的想法。
于是点头向他做出了保证。
这也让他再无后顾之忧。
他相信死亡与复仇女神。
也相信那个真正的自己……
那个仿佛被世界唾弃，在遇到白之前几乎没有受过任何善意的孩子。
是白和那些善良的人们，让他心甘情愿藏起那个充满怨念与恶意的自己。
但若又要回到没得选的时候……那就把那个孩子放出来吧。
让他再次挣扎着，撕开一条生路。
因此当时间被禁锢的那一刻，奥罗拉也切断了他的意识之海与身体的联系。
他，将身体交给了本能。
……
张烨睁开了眼。
眼前的红色荒原和【琉斯】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黄沙。
这是【黄沙域】，是当初他和白逃难时经过的危险之地。
显然，此刻他已经沉入了精神之海中——只是和先前不同，这次的精神之海是稳定的。
只是由于他灵魂与身体的精神连接已然被切断，所以他的意识无法作用于肉体，只能存在于这片精神之海中。
好处是——他可以尽情回忆过往的一切，且不会再像之前那般，记忆之景不断闪烁切换了。
此刻的他，已经看到了那个年幼的自己，还有年幼的白。
两个孩子一前一后，艰难地走在沙丘上。
他记得这个时期的宴魁已经离开了，只有他带着白穿越后续的黄沙域，也遭遇了许多危险。
真是怀念呢……
他就这样，如同一个旁观者，负着手，静静地看着这片正常播放的记忆之景，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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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吼！！！”
那声咆哮响起之际，【琉斯】的身形便爆退而出。
他惊愕地看着张烨，额头渗出冷汗。
“喂喂喂……”
“开什么玩笑……”
他的嘴角抽搐着，却挂着难以言喻的激动。
因为此刻的张烨，周身开始出现一种乱麻般的黑线，并且发出无法言喻的巨大噪音。
黑线像是万千蚊蝇环绕着，越来越多，直到最后几乎看不清他的身影——又好似他的身影逐渐与那团乱麻黑线融合。
那并非是什么特效，而是数据流！
黑色的数据流！
【琉斯】几乎难以遏制身体的颤抖——这些数据流，本不该出现在游戏NPC身上！
那是灵魂数据！
是【主神】唯一无法解析并模拟的数据！
正是因为无法模拟出数据效果，所以一切与数据接触到的存在，都会造成数据湮灭！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由数据构成，连光也是！
所以当光的数据触及到灵魂数据，也会被一同湮灭——这就是为什么，它是黑色的！
就像黑洞那般！
可张烨的身躯在这道数据中，完好无损，并未湮灭。
这也意味着，张博士的计划其实成功了……
张烨并不是张博士以自己为模板刻画出来的游戏NPC。
他就是张博士！
至于为何他没有张博士的一切记忆，在看到灵魂数据的那一刻，也有了解释。
【主神】无法模拟——但祂从未停止模拟！
这道灵魂数据还没能真正与张烨融合！
但只要给【主神】时间，总有一天，祂能模拟出人类的灵魂所包含的一切数据。
模拟完成的那天……
他就回来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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