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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七章 您真有钱
    陆长风问的没头没脑地,蒋佳月一时没回话。“你说了,爷自会帮你。”蒋佳月想了想,该不会是在说千书?难道是小群与他说的?可是陆长风刚回来,不说小群不会瞒着她去说,便是说,手脚也不该这么快。“怎么了?”陆长风见她总不回话,挑了挑眉,心道小丫头是不是还记着仇呢。能有多大的事儿,不过亲了摸了而已。其实陆长风还真有些不在意,只是想着蒋佳月毕竟没经过这些,吓着了也是正常。只是他陆长风的姨娘,还容不着旁人说三道四的。“忘了爷说的话了?”“妾身”“记着自己的身份,爷自然会帮你。”“可是”蒋佳月为难地看着她,“妾身确实没什么事要说的”“咳咳!”陆长风顿时一口茶水呛在喉咙里,虽然竭力压制,用咳嗽遮掩,还是露出了一点痕迹来。蒋佳月小心翼翼地递了帕子过去。他摆摆手,瞧着帕子有些眼熟,原是她新做的还不曾用过,便握在手里,到底没用。“算了,伺候洗漱。”蒋佳月得言,转身就出去打了热水进来,等陆长风去了净室就回了倒座房,侧耳听动静。良久,陆长风方才出来。她也跟着出去,见他头发还湿漉漉地,人靠在那里看书,便拿了巾子过去,站在后头替他擦头发。外头月影婆娑,星辉洒落在清冷的冬夜里,想必明儿天气该转好了。“你想送什么?”她正胡乱想着,陆长风却放下了书册,看着二人映在地上的身影交织在一起,问道。蒋佳月反应了会儿,才懂他是在问林玉窈的事情。分明是要问他的,结果自己个儿却忘了。想了会儿,她有些不确定,“妾身不懂这些,但听说二爷和二少夫人送的是一匣子品相上好的东海玉珠。”她手下动作轻柔,陆长风将身子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陆长玔虽是他庶兄,但自小吃用与他并无差别,名下也分了田铺等财产,加之如今又有了官身,手里握着实权,自然宽裕。陆长风倒不是缺钱。陆长清成亲那日,陆长玔说要来他院子里,第二日果真来了。兄弟二人在小书房密谈许久,这几年他们很多事虽不曾明说,但都心中有数。他想的是另一桩事。“妾身想了许久,这么大的支出,倒有些拿不准了”蒋佳月见他不说话,以为是不满意,只得添补道,“因而想着先问问您的意思,妾身再去照办就是了。”陆长风闻言睁开眼,挑了一双长眉,“爷说了,璟萃院里你做主,银钱自然也做的了主。下次再有这种事,不必问爷。”“可”可她没有银子,也没有库房的钥匙。陆长风想起这一茬来,原本早就想给的,却每每被她气着,倒忘了。璟萃院里零碎的用度向来都是千书去账房里支取的,这种喜礼却是各房各院自己出银子,没有从库房走的道理。陆长风起身,她便停了手,看着他走到博古架前,从最上层摸出来一个锦盒,扔过来。蒋佳月连忙抱住。“打开瞧瞧。”“哦。”她将锦盒放在几案上,外头并没有锁上,轻轻一按,锁扣就“啪嗒”一声开了。打开盖子一瞧,里头再没有什么暗层,两把钥匙并厚厚一沓银票,上面压了两个大金元宝,就那么大剌剌地搁在里头。蒋佳月呆呆地看了会儿。她只不过是想问陆长风支点银子,没成想他竟给这么多“喜欢?”陆长风走过来,见她眼都直了,不禁好笑,故意道。“没、没有啊!”蒋佳月摇头否认,“那个,四爷,用不着这么多吧?”陆长风更好笑起来。“你知道那些银票是面值多少吗?”蒋佳月伸出两个指头,轻轻拨开金元宝和钥匙,立时烫着一般缩回来,差点惊呼出声,“一千两?”她压低了嗓子,做贼一般,睁大了眼看着陆长风。那里最少几十张银票陆长风居然这么有钱!而且就在她眼皮子上面放着这、不怕贼偷也怕贼惦记啊,他怎么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原本不知道倒还罢了,如今蒋佳月看着眼前那价值几万两的锦盒,心砰砰直跳。难不成还要放回架子上去?被偷了怎么办?会不会算在她头上?她咽了口口水,赶紧将盒子盖上,朝陆长风推过去,“还是您来吧!”“哈哈!”陆长风大笑起来,却不妨被她瞪了一眼。好似是让他小些声,别被人听着了。他也学着蒋佳月小心翼翼地模样,将盒子再推回去,“把钥匙拿了。”蒋佳月看他。“爷叫你拿就拿!”陆长风不耐烦地皱眉,她才重新打开锦盒,将钥匙拿出来,放在掌心握了。“跟爷后面。”陆长风当先朝前走去,蒋佳月不明所以,只得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他也不掌灯,径直走到几子后头,将墙上挂着的前朝山水画大师的生前绝笔一把扯下来。蒋佳月一闭眼。那可是张大师的手笔,不论其收藏价值,就是拿去卖,最少也是千两起价的。陆长风这个粗人,暴殄天物!她睁开一只眼,正要问他是不是仿品,却瞧见陆长风不知碰到什么东西,那画后头竟露出个空间来!这是暗格。里面有几封信,信上压了一只锦盒,和博古架上的一模一样。蒋佳月一瞬睁大了眼,目光从暗格转到陆长风脸上,好似看到他得意地勾了勾唇角。他从里头拿出锦盒来,这次是锁上的。蒋佳月顿时屏住了呼吸。那随意放在博古架的盒子就价值几万两白银,可想而知这被陆长风藏起来的,又该是何等珍贵!“打开。”陆长风看了眼她手里的两把钥匙,淡淡吩咐了一句。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东西。蒋佳月觉得掌心都快出汗了,一是期待,二是紧张,更不明白他为何要告诉自己这么多。她走上前去,将其中一把钥匙插在锦盒的锁孔中。“啪”。锦盒的锁孔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蒋佳月心就是一紧。难道里面全都是一万两的银票?想想就激动。虽然不是她的,但看一眼也很满足啊!这么大的锦盒,得装多少银票?最少一百张吧?一百张一万两,就是一百万两!!!蒋佳月两眼放光,捏紧了手里的另一把钥匙。克制,克制。她回头看了一眼陆长风忍笑的神色,当然知道自己的模样有多丢人,可是这么多银子就摆在她眼前,谁能不动如山啊?“恐怕你想多了。”陆长风瞟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隐忍了又隐忍,才没有大笑出声。蒋佳月却根本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只聚精会神地盯着锦盒,缓缓打开。嗯?空的?她伸出头去看,这才瞧见盒底躺了两张纸,还有些眼熟。烛火虽然亮堂,却照不清楚盒子底部的阴暗处,她稍稍移动了锦盒到了更亮堂一些的地方,却不伸手进去拿。陆长风撇过头去,肩头抖动了两下。“咳咳。”他刚咳嗽,蒋佳月就看清了那张纸是什么。赫然正是她的欠条和卖身契!她亲手写的那张,和陆长风纳她为妾那日在小书房写的卖身契就那么孤零零地躺在陆长风价值“百万两”的锦盒里头他定是故意的!蒋佳月一把拿出那两张纸,仔细看了两眼,果真是的。看着陆长风好似恶作剧得逞一般的神情,蒋佳月简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一言不发地将纸张重新放回去,又锁上。嗯,没错,他确实有毛病。江先生下次应该好好给他诊诊脉。“咳咳。”陆长风又清了清嗓子,指着锦盒,“你不要吗?”“四爷会给吗?”蒋佳月无动于衷。陆长风摸了摸下巴,没出声。真是个傻丫头,既然连钥匙带着暗格的位置都叫她知道了,难道还会拦着不成?不过她既然不愿意走,刚好他也缺个使唤丫头。陆长风不再说话,看着蒋佳月将锦盒重新放回去,便上前在一旁摁了一下,果然暗格又缓缓退回去,与墙面并无二致了。蒋佳月早没了心思同他的恶作剧置气,不动声色地用眼角余光看他动作,暗暗记下了机关的位置。往左边大约一寸半、上边儿三寸的距离。若是等她还清了银两,也攒够了银子,陆长风仍不放她,就偷了契约去找陆老夫人评评理!心里打定了主意,面上却好似什么也没瞧见一般,转过了身子,拿了张大师的画作递给陆长风。陆长风便也当做不知道。也不知那几封信是什么来头,该不会是璟萃院里所有奴仆的卖身契吧?蒋佳月知道世家贵族里有人爱好古玩,有人钟情书画,还有喜欢蛐蛐儿鸟的。收藏下人的卖身契,陆长风怕是头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她将用过的钥匙放回去,盯着陆长风,等他说话。看来另一把钥匙开的,也不会是什么贵重东西。毕竟陆长风这种世家公子,从小纨绔惯了,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更不会缺银子用,所以才不当回事。故意看她出糗呢!陆长风半晌才压下去笑意,淡淡说了句“过来”,便又自顾自去了对面。那边儿的墙壁可什么都没挂,空荡荡的,连着东花厅。陆长风身材修长,伸手一够,几乎就有两个蒋佳月那般高了,中指弯曲,有节奏地敲击了几块墙面。“咯咯咯咯”安静了一瞬后,突然不知何处传来极轻的移动声,蒋佳月连忙四下看去,活像个受惊的小猫儿。但屋子里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变化。蒋佳月困惑地看了看陆长风,只见他移开身子,露出身后三尺见方的一块儿暗格来。比方才足足大了三倍不止。蒋佳月惊叹不已,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精巧的机关。只见那暗格被分成了三格,每一层都放着几样东西,蒋佳月虽不认识,但光凭观感,也能猜出大概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中间一层,又放了一只锦盒,仍是上了锁的。这和她想的不大一样,蒋佳月将钥匙递给陆长风,“四爷。”转身就要回避。陆长风好笑的很,也不管她,接过去道:“看着。”他直接将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扭便打开了。里面全部都是纸张,却不是银票,也不是卖身契。蒋佳月看到第一张上头,用朱砂墨写了鲜红的“地契”两个大字。“这是东市的铺子。”陆长风让她过去,一张张与她看了漫不经心地道,“这是西市的,这些都是江陵的产业。剩下的都是田地,各处都置办了一些。”蒋佳月看着几十张地契在面前晃过,一时眼花缭乱,只能听到陆长风的话从耳中飘过,脑子却转不动了。陆长风给她看这些做什么?显摆自己有钱?喝多了撒酒疯?“缺钱用了,就从那个盒子里拿。”陆长风指了指博古架,“这里的嘛你都用不着,看看就行了。”他“啪”一声合上盖子,眼角眉梢俱是笑意。就知道他是故意的!蒋佳月无语,看小孩子一般看着陆长风,心中暗道:等明日陆长风出去了,她得好好儿把棠锦轩的墙面儿都摸一遍,没准陆长风就在哪个暗格里塞了银票,自己不记得了。到时候把银票扔在陆长风跟前,再把欠条和卖身契偷了,他还能奈她何?她想着就好笑起来。眉眼弯弯,眸子亮晶晶地。“吓傻了?”陆长风故意揶揄她,“只要你平时不乱打开,没人知道这些地方,也不会丢,别怕。”“呵呵。”蒋佳月冲他干笑两声,“四爷。”“嗯?”“您真有钱。”她真诚地看着陆长风,发自肺腑地感叹了一句。那些铺子田产,虽然不是真金白银,但少说也值几十万两吧?而且又都每年都有收益的。陆长风闻言,朗声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