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上弥漫着硝烟味和尘土味。
主席台上，吴承顺校长拨开一个挡在身前的警卫员，缓缓站直了身体。
身后的几个校领导，更是狼狈不堪，一个个惊魂未定。
吴校长看着操场角落那几个闯祸的学生。
周国亮几个人抖得厉害。
“怎么回事！”
杨教官一个激灵，冲到吴校长面前立正。
“报告校长！是我的失职！”
他后悔死了。
不该信这群学生的话！
什么“科学的礼花”，什么“惊喜”，全是扯淡！
这群天之骄子太不靠谱了！
“说！”
杨教官深吸一口气，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从周国亮他们如何提议，如何信誓旦旦地保证安全，到张勤如何站出来反对，如何提出三条最基本的安全要求，再到他们如何一意孤行，最后操作失误导致爆炸。
听完之后，吴校长沉默了。
他没有暴跳如雷，只是静静站着。
他越沉默，主席台下的气氛就越压抑。
许久。
他走下主席台，一步步走向那几个闯祸的学生。
走到周国亮面前，停下。
“张勤的实验，在京市，由对外贸易经济合作部的周主任亲自盯着。好几个部委的领导都挂着名。”
“你们干过什么？”
“你们连实验室的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就敢在这里玩爆炸物？”
周国亮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反打一耙？你们还觉得她看不起你们，挡了你们出风头的路？”
“也就是今天有惊无险！”吴校长的声音陡然拔高。
“但凡你们那个瓶子质量差一点！但凡你们加料的手再抖一下！”
“你们几个，半路上就把自己炸死了！”
周国亮几个人腿一软，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所有参与这次的人，每个人，给我写一份五千字的深刻检讨！明天早上交到我办公室！”
“这件事没完！等着学校的处分！”
吴校长说完，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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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勤回到宿舍。
李向阳、赵亚男、吕为民、冯春兰，还有李昂，全都挤在不大的宿舍里，一个个脸色凝重。
“这群人……”赵亚男气得说不出话来，“简直是疯了！”
“这已经不是胡闹了，这是草菅人命！”吕为民也攥紧了拳头，“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李昂靠在门框上，一脸的心有余悸。
“丫头，幸亏你当时拦了一句，还让他们准备了灭火器，不然今天这事……后果不堪设想。”
张勤坐到自己的床边，头痛得厉害。
这不是办法。
跟一群不定时炸弹待在一起，谁知道他们下一次的“灵机一动”，又会搞出什么大祸来。
实验无小事。
这五个字，是用无数血和泪的教训换来的。
可这群所谓的“天才”，根本听不进去。
“那咋办？”李昂摊了摊手，“总不能天天防贼似的防着他们吧？”
张勤抬起头。
“实在不行，咱们分班吧。”
这个念头一出来，宿舍里瞬间安静了。
分班？
“栋梁”班可是全国独一份，怎么分？
“虽然这样不利于团结。”张勤继续分析，“但是我来这里，是来学习，是来搞研究的。不是来给他们擦屁股的。”
“今天这事，耽误了结营仪式。明天，后天呢？他们再搞出点别的什么事，我们所有人的时间、精力，都要被耗在这些破事上。”
“我们的进度，会被他们活活拖垮。”
她看着H省来的几个伙伴。
“我们的目标很明确。不能被这群人拖下水。”
李向阳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认同。
是啊。
他们跟着张勤来北工大，是为了做一番事业的。
“我再好好想想吧。”张勤揉了揉眉心。
这件事，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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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栋梁”班临时班会。
吴校长没来，来的是教务处主任，一个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
主题，就是通报批评昨天爆炸事件的处理决定。
周国亮等五名主要参与者，记大过处分，全校通报。
通报文件念完，教务处主任看着台下这群蔫头耷脑的天才，推了推眼镜。
“对于学校的处分，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一片沉默。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周国亮。
他站了起来，脸上没有了昨天的恐惧，反而带着一丝委屈和不甘。
“主任，我们认罚。但是，我们觉得这件事，张勤同学也有责任！”
什么？！
李向阳和李昂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张勤也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明明知道鲁米诺反应的危险性，为什么不跟我们说清楚一点？”周国亮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自己才是受害者。
“她只是说了危险，让我们小心，可她要是把爆炸的风险讲得再严重一点，我们肯定就不敢做了啊！”
“就是！”旁边另一个被处分的男生也跟着站了起来，“她当时要是态度再坚决一点，多劝我们几句，我们就听了！她为什么不劝？”
“她是不是就想看我们出丑？！”
这诛心之言一出，全场哗然！
李昂“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指着周国亮的鼻子就要开骂。
“你他妈……”
一只手，按住了他。
是张勤。
她站起身。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看向讲台上的教务处主任说道“主任，我申请，退出‘栋梁’班。或者，把我们H省来的五个人，还有李昂，单独分出去，成立一个新的班。”
教务处主任愣住了：“张勤同学，你……”
“我不想和他们一个班了。”
张勤打断了他，然后她看向了周国亮那张写满“委屈”的脸。
“这群人，蠢，就算了。自以为是，也算了。他们还坏！”
“我提醒了，我阻止了。我不是他们爹，更不是他们妈！我没有责任和义务，追在他们屁股后面，求着他们不要去作死！”
“出了事，不知道反省自己，反而倒打一耙，把责任推到提醒他们的人身上？”
“天才？”
“我看，脸都不要了的天才吧！”
她指着周国亮，又指着那两个附和的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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