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
陈宿一口气跑到距离车队约五十米开外的一棵巨大枯树后面,解决了生理需求。
系好裤子,他刚松了口气,一抬头,却意外发现旁边几棵枯树的树干之间,竟然拉着一根细细的线。
这根线出现得太突兀了。
陈宿好奇心起,顺着线延伸的方向歪头看去,只见那根线蜿蜒消失在更深处的树林中,根本看不到尽头。
这是什么?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触碰一下那根线。
“别碰。”
一个冷淡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带着一丝警告。
陈宿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浑身一激灵,差点跳起来。
只见黎簇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正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没什么温度。
陈宿心脏直跳,没好气地道:“你干嘛突然出现?吓我一跳!”
这人走路都没声音的吗?
黎簇目光淡淡地扫过陈宿刚才站立的树下那点明显的水渍痕迹,又抬眸看向他。
黎簇嘲讽道:“怎么,撒个尿就急着圈地盘了?”
陈宿的脸一下涨得通红。
这男人长得这么漂亮,眼神看着也冷,怎么说起话来这么毒。
他立刻转移话题,指着那根线,试图掩饰尴尬:“这里荒无人烟的,怎么会有线在这里?”
黎簇瞥了一眼那根线,语气平淡地解释。
“这是迷路的人用的,走的时候在身上绑着线,可能是为了让别人发现他,或者是他的尸体。”
就在这时,那根线突然动了一下!
陈宿眼睛瞬间睁大,指着线,声音带着一丝惊疑:“它动了!你看!那个人是不是还活着?”
他下意识地朝着线延伸的方向望去。
黎簇微微侧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某个方向。
一个黑色的影子极快地一闪而过,融入了胡杨树的阴影里。
黎簇心想:倒是很符合他对于大黑耗子的刻板印象。
黎簇收回视线,语气轻描淡写,打破了陈宿不切实际的幻想。
“这根线已经严重风化,那个人,要么早就逃出去了,要么……”
他顿了顿,“……已经死了。”
“但它刚才动了!”陈宿坚持道。
陈宿确信自己没看错。
黎簇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陈宿。
那眼神并不凶狠,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陈宿后面的话不由自主地卡在了喉咙里。
陈宿声音慢慢变轻,直至消失,最后只剩下一点不甘心的嘟囔:“你也看见了吧……”
黎簇不再跟他争辩,随意地靠在身旁的胡杨树上。
黎簇目光扫过这片胡杨林,给出一个算是忠告的话。
“在这里,死亡是很常见的事情,好奇心和多余的同情心只会让你死得太快,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说完,他直起身,拍了拍沾在衣服上的树皮碎屑,准备返回队伍。
虽然青年的眼神依旧冷淡,语气也算不上友好,但陈宿却听出了内里潜藏的善意。
看着黎簇转身欲走的背影,陈宿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
或许是黎簇刚刚那句别扭的忠告给了他一种错觉,觉得这个冷冰冰的青年或许并没有看上去那么难以接近。
陈宿鼓起勇气,冲着黎簇的背影喊道。
“等等!”
黎簇脚步一顿,转过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陈宿看着他,鼓起勇气问道:“你……你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我觉得你跟你身边的那些人不太一样。”
黎簇挑了挑眉,心想:这不废话吗?
小爷气质卓绝,万里挑一,看着当然不一样了。
但面上,黎簇只是维持着高深莫测的表情,反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宿抿抿唇,继续道:“你跟苏难那群人是一起的,那你也是雇佣兵吗?我觉得你不太像是雇佣兵。”
在少年人简单的认知里,老麦那种长相凶恶的,或许苏难那种笑里藏刀的,才像是刀尖舔血的雇佣兵。
而面前的青年,长得白皙漂亮,气质冷淡,大部分时间都沉默寡言,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大上心。
跟他有点像,都像是……被迫卷进来的。
黎簇看着面前的少年,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自己当初可比他聪明多了,起码不会随便逮着个人就掏心掏肺,问东问西。
黎簇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回了一句:“在这里,不要相信你的感觉,很多时候,你的感觉只会害死你。”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朝着车队的方向走去。
陈宿看着黎簇那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一阵气闷和挫败。
陈宿用力踢了一下脚边的一块小石子,石子滚出去老远。
他环顾四周。
这里的人,吴邪、王盟、苏难、老麦……年纪都比他大得多,代沟深得像马里亚纳海沟。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看上去年纪相差不算太大的,结果对方根本不想搭理他,说话还又冷又毒。
被绑架的恐惧,身处险境的孤独,加上刚才在黎簇那里碰壁的委屈,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此刻,陈宿感觉前所未有的孤独和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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