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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一言不合的争斗
    “罗伊,对对对。不要死死握住剑柄,松手!松手!”

    罗洛尔悠哉悠哉的在军营的墙壁上单腿倒挂金钩。

    “除了挥出去那一瞬间要握紧,其他时候要用一种比较放松的手法去握住剑柄!”

    “想象你的手是一条绳子,搭在剑上面,挥出去的时候收紧绳子!”

    此刻,罗洛尔正惬意地倒挂在墙上,嘴里叼着一根草茎,饶有兴致地看着场中那个努力的身影。

    “不对,不对!小罗伊,你的肩膀太紧了!”

    罗洛尔懒洋洋地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说了多少遍,力量不是从胳膊里挤出来的,是从你的脚下,通过你的腰,最后传到剑上去的!放松,像甩鞭子一样!”

    罗伊闻言,停下动作,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

    他面前立着一根粗大的圆木桩,上面已经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劈砍痕迹。

    他学着罗洛尔的样子,尝试扭动腰胯,但动作看起来依旧僵硬,像个提线木偶。

    他看向罗洛尔,罗洛尔对他微笑点头,再次重复了一遍教导。

    罗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再次举起木棒。

    他闭上眼睛,努力回想刚才罗洛尔的动作,不再死死盯着木桩,而是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力量流动。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扭腰,将木棒甩了出去!

    这一次,虽然依旧笨拙,但木棒挥出的轨迹却多了一丝流畅的弧度。

    “砰!”

    虽然力道不大,但击中木桩的声音清脆了不少。

    “对嘛!就是这个感觉!”

    罗洛尔高兴地一拍手:

    “每天把这个感觉练上一千遍,直到你睡觉做梦都在甩鞭子,你就入门了!”

    罗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喜悦的笑容,他擦了擦汗,重重地点头,再次投入到枯燥的练习中。

    罗洛尔看着他那充满干劲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她想起了遥远的决死要塞,想起了自己和阿姆兹小时候,也是这样被加文操练着。

    那时候的他们,和眼前这个孩子一样,对未来一无所知,只知道握紧手中的剑,拼命地变强。

    她从腰间的口袋里摸出一枚伊格尔,在指尖灵巧地翻飞,金币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道耀眼的光轨。

    她轻叹一声,不知是在感慨过去,还是在思考着什么。

    她不喜欢政治,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让她头疼。

    在她看来,与莫德雷德和那个叫博格的宫廷官僚之间的暗战相比,还是教导这样一个单纯执着的孩子来得更有趣,也更纯粹。

    ………

    ……

    …

    就在罗洛尔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时光时,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马库斯,这位纳多泽修会的修士团长,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训练场的边缘。

    她没有戴那张令人不安的哭泣铁面,那张布满伤疤的坚毅脸庞在阳光下显得格外严肃。

    她负手而立,如同一座沉默的雕像,锐利的目光在罗伊和罗洛尔之间来回扫视,眉头渐渐皱成了一个川字。

    她观察了许久,终于在罗洛尔又一次懒洋洋地喊出:“放松!把剑当鞭子甩!”之后。

    忍不住靠近两人。

    她沉重的军靴踩在碎石上,发出咔、咔的声响,每一步都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荒谬。”

    马库斯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投入温水,清冷而突兀。

    罗洛尔闻声,挑了挑眉,从墙上落下,直起身子,看向这位不请自来的旁听者。

    罗伊也停下了动作,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个气场强大的女人。

    “这位女士,您有什么指教?”

    罗洛尔的语气依旧轻松,但眼神里已经多了一丝不爽。

    马库斯没有理会罗洛尔,而是径直走到罗伊面前,目光如炬地盯着他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红的小手。

    “孩子,告诉我,战场上最重要的是什么?”

    她冷不丁地问道。

    罗伊被问得一愣,下意识地回答:

    “像我父亲一样,牺牲,然后完成使命?”

    “大错特错!是活下来,不要让爱你的人为你哭泣。”

    马库斯声音陡然变得严厉:

    “那么,要活下来,靠的是什么?是你手中的武器!人可以受伤,可以流血。

    甚至可以断掉一条胳膊,但你的武器,绝对不能脱手!一旦武器离手,你就只是一块待宰的肉!”

    她伸出自己的手,那是一只布满了老茧和伤痕的手,每一道痕迹都仿佛在诉说着一场血战。

    她猛地握住罗伊手中的科本木棒,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然后重新调整握姿。

    “要这样握!”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如同金铁交鸣:

    “用你全部的力气,死死地握住它!让它成为你手臂的延伸,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每一次挥砍,都要用尽全力,要让敌人感受到你的决心和力量!”

    她看向罗洛尔,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反对与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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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那种甩鞭子的理论,不过是华而不实的杂耍。

    在真正的生死搏杀中,任何一丝的放松都是致命的。

    那只会让你的武器在碰撞中脱手,让你死得更快!”

    两种截然不同的战斗哲学,在这一刻发生了激烈的碰撞。

    罗洛尔的教导,是决死剑士传承的技巧,追求的是力量的极致运用与效率,是技的巅峰。

    而马库斯的理念,则是从军团与军团的鏖战中,是从血与火的战场上总结出的生存法则。

    罗洛尔看着马库斯那副唯一真理的模样,不禁被气笑了。

    她环抱双臂,歪着头,饶有兴致地反问道:

    “哦?照您这么说,战斗就是比谁的力气大,谁的嗓门响了?

    这位……修士大人,您所谓的战斗,未免也太原始了些吧?”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火药味。

    罗洛尔眼中的笑意瞬间变得冰冷,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质疑决死剑士的战斗方式。

    她撇了撇嘴,做出一副不屑争辩的样子。

    “行行行,您是客人,您说了算。”

    她耸了耸肩,拉起旁边一脸茫然的罗伊:

    “小罗伊,我们走。既然这位修士大人觉得我们是杂耍,那我们就不在这儿碍她的眼了。”

    她拉着罗伊,转身就要离开,那姿态潇洒得仿佛真的毫不在意。

    马库斯看着她的背影,冷哼一声,想上前把小罗伊留下,然后教导小罗伊什么是真正的握剑方式?

    然而,就在罗洛尔转身的刹那,她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

    只见她拉着罗伊的手看似随意地一松,另一只手手腕疾速一翻,一道银光从她腰间骤然弹出!

    那条平时看似装饰的奇特腰带,瞬间化作一条致命的银蛇——正是她的鞭刃!

    “唰——!”

    空气被撕裂的声音尖锐刺耳,鞭刃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带着一股刁钻而致命的劲风。

    这一下出手快如闪电,角度更是阴险无比,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但马库斯,她的战斗本能几乎超越了思考!

    就在鞭刃即将及体的瞬间,她甚至没有低头去看,身体已经做出了最快、最有效的反应!

    “锵!”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交击声爆开!

    马库斯腰间的战斗权杖不知何时已经握在手中,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下猛地一砸,精准无比地格挡住了那神出鬼没的鞭刃!

    权杖与鞭刃的刃节碰撞,激起一串耀眼的火花。

    巨大的冲击力让地面都为之一震,卷起一圈肉眼可见的气浪。

    罗洛尔借着这股反震之力,身体轻盈地向后一跃,一个流畅至极的后空翻,稳稳地落在数米之外。

    她手中的鞭刃如灵蛇般收回,在身前盘旋舞动,发出嗡嗡的轻鸣。

    她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再次浮现,只是这次,笑容里带上了一丝真正的兴奋与战意。

    她舔了舔嘴唇,看着对面同样摆开架势,眼神变得无比凝重的马库斯,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呦呵,反应挺快嘛……”

    罗洛尔的语气带着一丝挑衅,也带着一丝棋逢对手的赞许:

    “看来,也不全是花架子啊,修士大人。”

    罗洛尔脸上的兴奋战意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便被一丝懊恼所取代。

    她不是怕打不过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铁血气息的女人,而是猛然意识到,自己这一时冲动,很可能会给莫德雷德带来不必要的政治麻烦。

    对方是皇帝的特使团成员,是纳多泽修会的修士长,在这里跟她动起手来,无论输赢,传出去都会变成一件可大可小的事端。

    “啧,麻烦。”

    她低声啐了一口,脸上的笑容变得相当烦躁。

    罗洛尔行事随心,但并非没有大局观。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却不能不在乎莫德雷德的事业。

    想到这里,罗洛尔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手腕一松,那柄在她手中仿佛活物般的鞭刃哐啷一声掉落在地。

    她潇洒地摊开双手,冲着一脸警惕的马库斯扬了扬下巴:

    “来吧,我不还手,让你打一顿出出气,这事就算过去了。”

    “来吧,修士大人。”

    罗洛尔的语气恢复了那种懒洋洋的腔调,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洒脱:

    “刚才是我手痒,冒犯了。您要是不解气,就照这儿来几下,我们就算私了了。省得给我家大人添麻烦。”

    这番操作,反而让马库斯更加不爽。

    她紧握着战斗权杖,眉头的川字拧得更深了。

    她要的是一场关于战斗理念的堂堂正正的较量,而不是这种带着施舍意味的挨打。

    对方这种“我让你打,打了就两清”的态度,在她看来,比直接的挑衅更是一种侮辱。

    “捡起你的武器。”

    马库斯的声线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我还不至于需要靠偷袭一个放弃抵抗的人来证明自己。”

    她锐利的目光仿佛看穿了罗洛尔的心思。

    “你是在担心给你的领主带来麻烦?”

    马库斯冷冷地说道:

    “收起你那套自以为是的江湖做派。

    在这里,我不是皇帝的特使。”

    她将沉重的战斗权杖在身前顿地,发出一声闷响,一股纯粹的战士气场扩散开来。

    “我只是一个质疑你训练方法的战士,马库斯。

    而你,是扞卫自己理念的战士,罗洛尔。”

    “这里没有政治,只有切磋。拿起你的武器,用你的‘技巧’来告诉我,我错了。”

    这番话掷地有声,让罗洛尔不由得耸了耸肩,高看了马库斯一眼。

    马库斯那番坦荡的宣言,像是点燃了火药桶的引信,瞬间将罗洛尔心中最后一点顾虑炸得粉碎。

    “哈!”

    她发出一声短促而畅快的笑声,眼神中的慵懒和无奈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野兽般的兴奋与狡黠。

    “这可是你说的,修士大人!”

    话音未落,下一个瞬间,风云突变!

    罗洛尔根本没有去捡地上的鞭刃,那要证明自己的理念,任何东西都可以是武器,任何规则都可以被打破!

    只见她猛地一矮身,左手在满是沙土的地面上狠狠一抓,手掌扬起,一大把沙土混合着碎石。

    如同散花般,劈头盖脸地朝着马库斯的脸上猛然撒去!

    这一下变故发生得太快,也太不讲武德!

    任马库斯的战斗经验再丰富,也绝想不到对方会在一场堂堂正正的切磋宣言后,使出如此下三滥的街头斗殴招数!

    风沙扑面,马库斯下意识地闭眼侧头,以避开这突如其来的袭击。

    就是这个瞬间!这是她感官被蒙蔽的、千分之一秒的破绽!

    而罗洛尔要的,就是这个破绽!

    在扬沙的同时,罗洛尔的身体已经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贴着地面爆射而出。她没有拿武器,因为此刻她全身都是武器!

    她滑步前冲,身形瞬间欺近马库斯身前,右拳紧握,手臂的肌肉在刹那间绷紧,所有的力量都凝聚于一点。

    她根本不给马库斯任何重整态势的机会,一记刁钻迅猛的刺拳,自下而上,直取对方因侧头而暴露出的、毫无防备的下巴!

    沉闷的击打声响起!

    罗洛尔那记凝聚了全身力量的刺拳,结结实实地轰在了马库斯的下巴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马库斯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两步。

    然而,就在罗洛尔准备乘胜追击的瞬间,马库斯展现出了她身为帝国精锐指挥官的恐怖素质。

    “咚!”

    一声巨响,马库斯猛地将手中的战斗权杖狠狠往地上一顿,沉重的杖尾深深嵌入地面,硬生生地止住了后退的身形。

    她硬吃了这一记重击,除了脸色微微泛白,眼神却在瞬间变得更加锐利,如同被激怒的雌狮!

    一击得手,罗洛尔却并未恋战。她脚尖一点,身形如鬼魅般向后飘退,拉开一个安全的距离。

    她没有看马库斯,而是悠闲地弯下腰,捡起了自己那条掉落在地的鞭刃,重新系回腰间。

    整个过程从容不迫,仿佛刚才那场电光石火的交锋只是一场随意的餐前开胃菜。

    “怎么样,修士大人?”

    罗洛尔重新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

    “现在还觉得战斗是死握着武器比力气吗?有时候,地上的沙子比你手里的铁疙瘩管用多了。”

    她顿了顿,笑容收敛,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语气里带着一丝只有真正经历过生死的人才有的沧桑与傲慢。

    “我很好奇,像你这样满口‘战场法则’的将军,到底是从多少场像样的战争里活下来的?”

    她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穿透力:

    “别误会,我不是看不起你。只是,我他妈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了。”

    这番话,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挑衅。

    面对罗洛尔近乎羞辱的质问,马库斯缓缓地将权杖从地里拔出。

    她抬起头,用手背随意地擦了擦嘴角可能渗出的血丝,那张布满伤疤的脸上,竟然也浮现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十几岁?”

    她轻声重复了一遍,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

    “谁又不是呢?”

    马库斯简单的语句,却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罗洛尔的心上。

    那云淡风轻的语气背后,是同样沉重到无法言说的血腥过往。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火药味愈发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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