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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眼中倒映着卡莉的身影(上)
    皇帝的书房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德法英的桌案上,铺满了来自帝都卫戍部队、城防部门、以及各个贵族家族的紧急报告。

    那道横贯了千米的恐怖斩痕,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帝国的脸上,引发了滔天的恐慌与猜测。

    但德法英,这位伟大的鹰之主,只是用他那不容置疑的皇权意志,将所有的声音,都强行地压了下来。

    在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他不会做出任何官方的宣言。

    沉默,是君王最有利的武器。

    任何草率的发言,都是对自己公信力的巨大打击。

    德法英揉着发胀的太阳穴,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

    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某种威力巨大的古代魔导武器?还是某个隐藏在阴影中的敌对势力,在向他示威?

    他思考着所有可能性,直到书房的门被推开,阿尔贝林那熟悉的身影,带着一身风尘与疲惫,走了进来。

    她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德法英。

    当听到“卡莉女神降世”时,即便是德法英这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皇帝,眉头也不由自主地,紧紧地皱了起来。

    “……真的假的?”

    他抬起头,那双锐利的鹰眼中,充满了审视与怀疑。

    听到这句质疑,阿尔贝林也乐了。

    她一屁股坐在德法英那名贵的书桌上,随手拿起一份报告扇着风,脸上挂着一副“爱信不信”的无所谓表情。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儿。你信不信,它都发生了。”

    她瞥了德法英一眼,懒洋洋地说道:

    “我什么时候,给你打过假报告?”

    阿尔贝林的目光,扫过桌上那些堆积如山的、充满了各种质问与恐慌的紧急文件,嘴角勾起一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弧度。

    “怎么样,我的陛下?还扛得住压力吗?”

    德法英闻言,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他重新坐直了身体:

    “只要我一天不死,我就绝不会让任何一丝权力,从我的手中溜走。”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些代表着各个贵族势力的文件,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如果他们再闹得凶一点,那就只能,麻烦你再多走几趟了。”

    “没问题。”

    阿尔贝林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对于她而言,杀人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杀人,总比去对付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要容易得多。”

    两人之间的对话,再次陷入了沉默。

    书房内,只剩下壁炉中火焰燃烧的、哔剥的声响。

    片刻之后,阿尔贝林率先打破了这片沉寂,她的表情,第一次,变得无比凝重。

    “那么,回到这件事本身。”

    她看着德法英,一字一句地问道:

    “神只降世临凡……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个问题,像一块巨石,重重地砸在了两人心头。

    德法英没有立刻回答。

    阿尔贝林也没有再追问。

    两人不约而同地,伸出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了长久的、深沉的思考之中。

    神明,不再是壁画上的符号,不再是祷词中的象征。

    祂,活生生地,降临在了这个世界。

    这背后所代表的意义,足以让整个大陆的格局,都为之颠覆。

    而他们,正处于这场风暴的最中心。

    ………

    ……

    …

    三天后,当皇家侍从官将一份措辞官方、内容详尽的报告送到莫德雷德的临时住所时。

    里克老爷子代替莫德雷德签收的文件,莫德雷德并不在临时居所。

    “侯爵大人呢?尊贵的里克爵士?”

    “呵呵呵,我们该给年轻人一点空间吧。哈哈哈。”

    ………

    ……

    …

    福特迪曼的小店。

    繁星侯爵正翘着二郎腿和爱丽丝为了最后一颗果干的归属权,进行着一场幼稚的剪刀石头布。

    “地下魔龙翻身…矿脉坍塌…贵族无一幸免…塌方延伸数千米…”

    莫德雷德捏着那份盖着帝国官印的报告,一边将刚刚赢来的果干塞进嘴里,一边满脸困惑地自言自语。

    输了果干,有些怨念的爱丽丝也凑了过来,看着那份荒谬的报告,秀眉微蹙:

    “龙?帝都城外?这地方的生态环境能养得起这种级别的高等魔物?”

    “谁知道呢。”

    莫德雷德耸了耸肩,将报告丢在桌上:

    “不过皇帝接下来的动作倒是挺有意思。”

    报告的后半部分,详述了皇帝的应对措施。

    集结禁卫骑士与教会的哭泣修士,由皇家卫队队长亲自带队。

    并盛情邀请鹰之剑术协会所有能出动的剑术大师,共同前往地下,剿灭这头所谓的“魔龙”。

    “这是在给剑术协会送人情啊。”

    莫德雷德摸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塞威事件让剑术协会元气大伤,公信力跌至谷底。

    虽然他们壮士断腕,用一场血腥的内斗自证清白,但终究需要一个机会来重新赢回声望。

    而一场由皇帝亲自背书的“屠龙壮举”,无疑是最好的舞台。

    “皇帝在安抚他们,也是在重新将剑术协会的脖子上的狗链子握在自己手里。”

    爱丽丝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其中的政治算计。

    这些弯弯绕绕的政治博弈,莫德雷德看得一清二楚。

    但他想不明白的是这场灾难本身。

    魔龙翻身?骗鬼呢!

    什么样的魔龙翻个身能把千米之外的城墙给豁开一个口子?

    “这破坏力,不像是魔物能搞出来的。”

    莫德雷德皱起了眉:

    “得找专业人士问问。”

    他看了一眼窗外,对着空气喊道:

    “该死的福特!别在你的破店里喝茶了!去趟酒馆,把基利安给我请过来!”

    “可恶的莫德雷德!你才是该死的那个!你把我当什么了?!你的专属仆人吗?!”

    福特迪曼那充满怨念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但还是不情不愿地化作一团黑雾,消失了。

    半小时后,福特迪曼的小店内。

    “演都不演了是吧?啊?!演都不演了是吧!”

    福特迪曼一回来,就看到莫德雷德正熟门熟路地撬开了他珍藏的饼干桶,爱丽丝则悠哉地翻阅着他书架上价值连城的孤本。

    福特迪曼之前还会优雅的阴阳怪气,现在不会了,已经被气笑了无数次,他选择有话直说:

    “这是我的店!我的!你让我跑腿,然后你就直接乱翻我的东西是吧?你有没有一点廉耻心?我可恶的莫德雷德!”

    “哎呀,该死的福特,你这话说的。”

    莫德雷德一边往嘴里塞着饼干,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咱们现在不是一伙的吗?你的不就是我的?分那么清楚干嘛。”

    就在这时,跟在福特迪曼身后的基利安默默地走了进来,径直拿过桌上的官方报告,仔细阅读起来。

    “基利安,你怎么看?”

    莫德雷德问道。

    基利安看完报告,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给出了最专业的判断:

    “不可能。”

    他将报告放在桌上,用他那不带丝毫感情的语调分析道:

    “任何魔物,归根结底都只是动物。它们遵循的是最基本的适者生存法则,而不是无休止地追求强大。

    一只生物要造成这种规模的破坏,它自身需要维持多么庞大的能量消耗?

    一天得吃多少东西?

    这片山区能供养得起这种级别的掠食者吗?这完全不符合生态逻辑。”

    “这笔天文数字般的能量消耗,它靠捕猎根本吃不回来。

    除非它不吃不喝,晒太阳就能活,那它就不是魔物,是神了。”

    “你的意思是……地震?”

    没有头绪的爱丽丝猜测道。

    莫德雷德摊了摊手:

    “我也没去过现场,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还在跟你抢果干呢。

    现在那边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根本不让靠近。”

    “我去看过了。”

    基利安言简意赅地说道:

    “城墙那边的豁口封得很死,但那条长达千米的破坏痕迹,皇帝总不能把整片地都封起来。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看了看。”

    他顿了顿,那双总是平静如水的眼眸中,流露出了一丝凝重与困惑:

    “那不像是地震,公主殿下。

    那道痕迹……太平整了。

    就像……就像是被某种无比锋利的巨刃,从上往下,硬生生劈开的一样。”

    “劈开的?”

    莫德雷德和爱丽丝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

    谁能一刀劈开大地?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沉默。所有人都被这超乎常理的破坏力所震慑。

    最终,还是莫德雷德率先打破了僵局。

    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将最后一块饼干塞进嘴里,然后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无所谓了。”

    他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管他是什么东西搞出来的,反正跟我们没关系。

    这烂摊子,是皇帝自己惹出来的,就让他自己头疼去吧。”

    他看了一眼窗外渐渐西沉的太阳,脸上重新挂上了轻松的笑容。

    “快到三月了,帝都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

    我们也是时候,该准备准备,回我们自己的家了。”

    “回繁星去。”

    ………

    ……

    …

    帝都,铁砧巷。

    这里是整座城市最喧闹的地带。

    铁锤敲击钢铁的叮当声、风箱鼓动的呼呼声、以及铁匠们粗犷的号子声,混合着煤炭燃烧的焦糊味和金属冷却的嘶嘶声,。

    一家名为“老狗”的铁匠铺内,老板正赤膊着上身,挥舞着沉重的铁锤,将一块烧得通红的铁胚砸得火星四溅。

    就在这时,门口的光线一暗,一个身影走了进来,也带来了一股让整个铁匠铺都为之一静的、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

    来人是一个红发女子,她穿着一身款式极其古典、早已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破旧风衣,上面凝固的暗红色血块如同丑陋的鳞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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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及腰的红发也同样沾满了干涸的血污,随着她的动作,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铁锈味。

    铁匠铺内雇来看场子的打手见状,立刻皱起了眉头。

    他放下手中的麦酒,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就想把这个看起来像是从哪个屠宰场跑出来的疯女人给推出去。

    “喂!这里不……”

    他的话还没说完,红发女子看向他。

    她抬起手轻轻地搭在了打手推来的手臂上。

    没有用力,没有格挡,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与人握手。

    然而,一股根本无法抗拒的、如同山峦般沉重的力量,却顺着她的手掌传递过来。打手只觉得膝盖一软,整个人“扑通”一声,便被硬生生地压得坐倒在地,脸上写满了惊恐与茫然。

    红发女子看着他,那双麻木的眼中露出一丝困惑。

    她歪了歪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低声自语道:

    “所以,除了握手,用手推别人也算是打招呼吗?”

    她似乎觉得这个“新知识”很有趣,但很快又将其抛之脑后。

    她不再理会那个还瘫坐在地上、怀疑人生的打手,径直走到了铁匠老板的面前。

    “我需要一把战刀和一杆长枪。”

    她比划了一下:

    “战刀,要和我等高。

    长枪,要比我再高两个手臂。”

    铁匠老板被她身上那股尸山血海般的气息压得有些喘不过气,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地说道:

    “女士……定制武器……是要钱的。”

    红发女子露出了疑惑表情。

    看着对方那副完全不像在开玩笑的茫然样子,铁匠老板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颤抖着,再次解释道:

    “如……如果您只想用最一般的材料,呃,比如说铜或者木头打造的话,那……那也需要大量的用料,至少……至少要8个温斯。”

    他偷偷瞥了一眼对方那身破烂的行头,艰难地补充道:

    “如果您想要铁器的话,那……怎么样,都得以伊格尔作为单位来计算了……”

    红发女子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否定他的提议,又像是在表达自己对这些词汇的陌生。

    她缓缓地开口,试图用自己的逻辑去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

    “你的意思是,我需要花费你们称之为‘伊格尔’的东西,才能从你这里,获取战刀和长枪?”

    “是……是的,女士。”

    铁匠老板点头如捣蒜。

    “明白了。”

    红发女子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事实。

    然后,她用那双空洞麻木的眼睛,直直地看向铁匠,问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再次陷入沉默的问题。

    “那能告诉我,”

    “哪里可以赚到伊格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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