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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蛛网内的警钟
    那敲锣声,一声长,两声短,在寂静的夜巷里传得格外清晰。

    这不是报时,更不是寻常的动静。

    是警报!

    陆峰的身体在一瞬间绷紧,腰侧伤口传来的刺痛让他更加清醒。

    他一个闪身来到窗边,借着窗帘的缝隙,小心地向外窥探。

    巷子里的一切都变了。

    刚才还亮着灯闲聊的几户人家,灯光在敲锣声响起的瞬间便熄灭了。

    原本在院子里收拾东西的男人,动作利落地将东西搬回屋里,然后关上了院门。

    甚至连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也戛然而生。

    整个同福巷,从一种松弛的日常状态,切换到了另一种寂静、森严的战备状态。

    陆峰的脑子飞速运转。

    这警报是冲着谁来的?

    是冲着自己,还是冲着秦锋和岚?

    或者,这只是他们内部的一次例行演练?

    不管是哪一种,他现在都成了一只被困在蛛网中央的飞蛾。

    他退回到里屋,看了一眼地上那个被捆得结结实实,已经昏死过去的孩子。

    再看看自己身上那件属于李建国的、沾染了血迹的工装。

    血迹必须处理掉,这个孩子也必须藏好。

    他迅速脱下带血的工装,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干净的旧衣服换上。

    然后,他将那个孩子拖到了炕柜的最深处,用几床破旧的棉被严严实实地盖住。

    做完这一切,他又用一块湿布,将地上和墙上溅到的血迹仔细擦拭干净。

    腰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只能撕下衣服内衬的一块布,紧紧缠在腰上,暂时止血。

    忙完这一切,他才重新拿出那个从孩子衣领里找到的油纸包。

    借着昏暗的灯光,他再次审视着那个用彩线绣出的小小图案。

    一个黑色的棋盘,一个月亮,还有一组数字:三、一、四。

    这是什么意思?

    陆峰的脑海里,浮现出这几天监视到的所有细节。

    棋盘,巷口那个每天准时出现、风雨无阻下棋的老头,代号“棋盘”。

    他是这条巷子的第一个哨兵,负责监控所有进出的人员。

    月亮,代表时间?

    黑夜?还是某个特定的行动代号?

    三、一、四。这组数字,最是关键。

    是某种顺序?还是坐标?或者是某种指令的代号?

    陆峰想不明白。

    这些信息太零碎,他缺少一把能够解读这一切的钥匙。

    他将纸卷重新包好,塞进了自己口袋的最深处。

    这东西,有可能是唯一的突破口。

    他再次回到窗边,巷子里依旧死寂。

    但陆峰知道,在这片死寂之下,有无数双眼睛,正从各个角落里,监视着巷子里的每一丝风吹草动。

    秦锋和岚怎么样了?

    他们是否也遇到了麻烦?

    现在,他们三个人是三座孤岛,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导致全盘皆输。

    他们只能相信彼此,相信对方有足够的能力,应付眼前的局面。

    他坐回到桌前,拿起桌上那个孩子没写完的作业本,装作在检查作业的样子。

    他必须让自己看起来和“李建国”一模一样,一个刚下班回家,正在关心弟弟功课的普通会计。

    时间,在寂静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大约过了十分钟,陆峰的耳朵捕捉到了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正朝着他的院子走来。

    脚步很稳,不疾不徐,每一步的距离和力度都几乎完全一样。

    这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才能走出的步伐。

    陆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来了。

    考验,正式开始。

    脚步声停在了他的院门口。

    “咔哒,吱呀——”

    外院的门栓像是被刀子之类的搪开了,院门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缝。

    陆峰没有动,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改变。

    他知道,对方在观察。

    院门外的人,似乎在确认屋内的动静。

    几秒钟后,一个刻意压低了的女人声音,在院子里响了起来。

    “小李,在家吧?”

    陆峰的脑海里迅速闪过这个声音的资料。

    是住在斜对门的王嫂,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平时很热情,但陆峰在监视中发现,她每天晚上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出门倒三次垃圾,每次倒垃圾的时间,都恰好能和巷子里巡夜的某个人错身而过。

    她也是他们的人。

    陆峰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模仿着李建国那种略带文弱的腔调,回应道:“是王嫂啊,我在呢。这么晚了,有事吗?”

    怕被认出声音,陆峰故意把声音压得很小,刚好能传到院子里,又不会显得太刻意。

    “没啥事。”王嫂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刚才敲锣,说是附近有流窜犯,领导让咱们都警醒着点,互相照应一下。我听你家刚才好像有动静,就过来问问。”

    果然,那声警报,对外宣称的理由是抓流窜犯。

    一个完美的、无法被证伪的借口。

    “哦,没事没事。”陆峰立刻解释道,“刚才暖水瓶没放稳,掉地上给碎了。我这正收拾呢。”

    这个理由,可以解释屋里可能发出的任何响动。

    “那你可得小心点,别划着手。”王嫂在门外说道,“你弟弟呢?睡了?”

    她开始打探家里另一个人的情况了。

    陆峰的心又是一紧。

    “睡了,今天在学校不知道咋了,回来就说头疼,早早就睡了。”陆峰顺着自己刚才的思路,继续编造着谎言,“我这不,正看他作业呢。”

    这个解释,既说明了弟弟为什么没有动静,也符合了他这个“哥哥”的身份。

    门外的王嫂,沉默了。

    这短暂的沉默,对陆峰来说,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在思考,在判断自己说的话里,有没有漏洞。

    “哦,那行,孩子不舒服就让他好好歇着。”几秒钟后,王嫂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你也早点休息,锁好门窗。有啥事就喊一声。”

    “诶,好嘞,谢谢王嫂关心。”

    “吱呀——”

    院门被重新关上。

    那阵脚步声,慢慢地远去了。

    陆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知道,这只是第一道开胃菜。

    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他就像一个走在钢丝上的演员,脚下是万丈深渊,每一步,都必须精准无比。

    与此同时,在巷子另一头的“扳手”家中,秦锋正面临着另一场考验。

    在巷子另一头的“织女”家中,岚也听到了同样的敲门声。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