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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兴办女学校,育得天下芳(2)
    第107章:兴办女学校,育得天下芳(2)

    朱炳麟等人的到来,青霞如同获得新生一样,顿感力量无穷。  她与她们毫无顾及地拥抱在一起,笑着,抱着,那气势,那自信,好像已把整个世界踩在脚下一样。  把身后的个淑女看得呆了。  青霞忘记了给淑女做介绍,青霞忘记了让朱炳麟她们喝茶,忘记了让她们休息,在佣人接过她们的行包之后,立即带她们参观自己历经千辛万苦创办好的校舍。

    趟着如水的*光,穿过东西的宽阔大官路,越过南花园的壮观又不失精美别致的大门,走过用围墙隔开的回廊慢绕的北园,通过一半月拱门进入校园之内。  立时,眼前景色如世外繁城一样,展现在她们面前:鸟鸣花香之里,是房檐相接;茂林修竹之中,是青砖碧瓦;曲径通幽之下,是房屋环立;朱栏半隐之间,是明窗四照;校园的环境清幽而恬静,而幽静之中又不偏僻,这里简直就是学子们的天堂,能在这里读书,如。

    “这里便是了!”青霞在朱炳麟她们的惊诧中,激动地指着错落有致的楼阁房舍和正吐绿喷碧的花草树木说。

    “哎呀!怪不得姐姐在日本花钱如流水,原来如此豪富呀!”第一个惊叫的是高山爱子,“这都是姐姐出资筑建的吗?太棒了!就是在我们日本,我也没见过如此阔卓优美的校园呀!”

    “棒的超出了我的想像!恐怕京城地官办女子学堂也不及如此吧!”朱炳麟也赞不绝口。

    “如此之雅景中授课解惑,再加上刘夫人给予的丰厚报酬。  做神仙也不去了!”燕斌也惊叹不已。

    “嗯,老奶奶真不愧刘氏族人的骄傲和自豪!”刘恒泰笑逐颜开,连连点头。

    ……

    因为激动和兴奋,她们不约而同地唱起了在日本经常唱的《勉女权歌》:

    吾辈爱自由

    勉励自由一杯酒

    男女平等天赋就

    岂干居牛后?

    愿奋然自拔

    一洗从前羞耻垢

    责任在肩头

    恢复江山劳素手

    ……

    春天的夜晚,静谧而舒适;黑丝绒一样的天空上,亮着宝石般的星星;快乐地清风,携带着田野的清香。  恰到好处地在师古堂里走过来走过去;鸟倦了,人困了。  这个世界突然跌进无际地黑暗,深深地沉睡了。  然而,因为兴奋而忙碌奔波了一天的青霞、朱炳麟、燕斌和高山爱子她们,全拥挤到青霞的床上,每个人的双眼,都像夜猫一样炯炯有神,毫无疲惫熬夜之倦。  她们海阔天空地狂言猛语,七嘴八舌地为女校的未来设想着、憧憬着、计划着、议论着:

    “中国女性被捆绑了几千年,终于可以与男人一样平等自由了……”

    “就像我给《女界》写的那样,若不把女界先提倡起来,要想中国兴旺呀,那就如一个人得了半身不遂的病,虽有一半身子能活动,也带累地不起床了……”

    “我们全力以赴。  要把这所华英女校创办成中国最有成就的女校,甚至世界最有成就的女校,我相信,从我们这个女校走出来的女性,一定会把这个世界给挑起来……”

    “谁说女性与国家毫无关系,这吃着国家的粮。  用着国家流通的钱,就应该像男人一样,为国家承担国民义务吗……”

    “过去,三纲五常可把我们女性给害苦了,什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说这话的孔子好像不是凡世女人所生养……”

    ……

    她们的身体里,仿佛注入了神奇地兴奋剂,仿佛注入无穷的生机,仿佛注入无法入睡的魔法,任凭夜深气寒。  任凭世界沉睡。  她们信心百倍的言谈着。  她们激昂的言词,势不可挡地撕破沉睡的黑夜。  敲击着梦乡里地房舍树木,敲击着倦鸟的安眠。  直到后夜的卯时,她们才达成共识,给女校命名为:华英女校。  青霞因为激动,还即情赋诗一首:一声春雷天地颤,沉睡女界猛然醒。  不辞辛劳创女校,育得群芳一处栽。

    因为兴奋,因为无法入睡,她们失眠了,天不亮便穿衣起床,打开房门,走出室外,撕破春晨清冷的空气,敲击着还没有苏醒的师古堂,任由活跃的思维操纵着,任由兴奋和激情在身体里泛滥澎湃着。  个个黑着眼圈,一脸的憔悴,却精神劲十足地挤兑在一起,仍然议论的是女校的问题。

    整个师古堂都被她们的言词占满了,整个师古堂都被她们地激情给充实了,被她们地热情给唤醒的家丁和护院,也因为她们地失眠而提前起床了,像看稀罕一样,远远地看着异装风采的她们,淑女也像过年一样,早早便苏醒了,便带着鼎元,寻找各种理由往她们中间蹭,想弄明白这群异装异服的天外来客,为什么会神经病似的不知疲困。

    创办学校,不但有教师,还必须要有学生,缺一便不能称之谓学校。  现在,她们是万事俱备,只欠女学生了。  于是,她们在胃舌没有饥饿之感的情况下,对付性地草草用了早餐,便按照昨晚议定好的,由燕斌劳素手执笔,笔走龙蛇似的书写招生简章及宣传广告单。  然后,由刘恒泰手持招生宣传单,朱炳麟、燕斌和高山爱子她们随后跟随,并唱着自由女权歌,在尉氏的大街小巷里开始招生宣传了。

    立时,偏僻的尉氏县城哗然了,沸腾了,澎湃了。  人们奔走相告,相告奔走,不到一个时辰,整个尉氏县城便家喻户晓了:有一帮异装异服的自由男女在大街上招收自由女人。  于是,人们纷纷走出家门。  趋之若鹜地围着她们观看,那神情,那眼神,就像看杂技一样,就像看耍猴一样,像看百年不遇地异物一样,像看怪人一样。  把目光在她们身碾过来碾过去;有的甚至像看****娘招收ji女一样,用不怀好意的眼神。  贪婪地在她们的身上扎过来扎过去。  不论她们走到哪里,人们都把她们围得水泄不通,像吃不要钱的午餐一样,像白白占了天大的便宜一样,围着她们大饱眼福。  特别是高山爱子,她点头躬身,行着频繁的日本礼节。  操着一口生硬地中国话,说着“请多多关照”和“谢谢”之日本礼貌用语,更让围观者感到她们是天外来客、隔世之人一样。

    刚开始,她们还兴奋的不能自持,不厌其烦地给围观者讲解女孩受教育地重要性,及以后女孩也可以走出深宅,自食其力。  而围观者们,也貌似很感兴趣地争先恐后地乱抢她们手中的招生宣传广告。  有的甚至趁机抹一把她们的玉手,有胆大的竟然有意无意的把手从她们胸上拂过。  她们起初以为这是人多慌乱的缘故,并不放在心里,还感激尉氏地居民竟如此的思想进步,来听她们宣传,还生怕因报名的太多而招生超员呢。  那样的话,师古堂岂不再要增加校舍吗。

    可是,随着午时的来临,随着她们不断地重复招生宣传言语,人们逐渐散去,而最终围观她们的,只是游手好闲的无聊之人和泼皮无赖。  一天下来,她们费尽了口舌和精力,跑断了****磨烂了鞋底,换来的竟是没有一户人家给女儿报名。

    可她们哪里知道。  青霞自留日回来。  早被刘宪德给造地绯闻传得家喻户晓,议论纷纷。  说什么自由就是男女可以随便在一块睡觉。  可当时议论青霞,也只是在暗地里议论传谣。  而现在,她们公开在大庭广众之下,光明正大地宣传自由,并大声高唱自由女权歌,这能不让尉氏县城沸腾吗,能不让那些别有用心之人胡思乱想吗,能不让不怀好意之人想浑水摸鱼吗。  更别说让自己的女儿和姐妹们入她们的女校上学了。

    当惶惶的落日即将西沉之时,当倦鸟在惶惶落日的余辉之中,匆匆归巢之际,她们无精打采地回到了师古堂,一声不吭地对坐着,像战败的士兵一样垂头丧气。  仅仅****之隔,她们便心灰意冷了,她们便无可奈何了,她们便看不到希望和未来了。  就像正欣欣向荣地绿色生命,突然遭到苦霜一样,枯萎了;就像熊熊燃烧的烈火,突然遭受暴雨一样,奄奄一息了;,至于昨晚所陈词激昂的言词,至于信心百倍地准备培养出来的女性,一定会把这个世界给挑起来的话,好像是在睡梦中偶尔发癔症时说的梦话一样。  几个世纪。  吃过晚饭,没有一个人发表像昨晚一样的激情言词,好像是商量好似的,一个一个躺在各自的床上,好像身体没有碰床,人已经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而青霞,

    第二天大亮时,她们才懒懒散散地起床,慢慢腾腾地梳洗之后,仍然由燕斌执笔,写招生宣传广告。  再上街宣传地时候,已明显没有昨天地激情和热烈,而是不知所措,诚慌诚恐,唯恐遭遇到昨天的结果。  而围观者地面孔,也有昨天县城的居民,改换成了附近乡村居民了,鲜有昨天的县城居民面孔,即使有,也是那些游手好闲之人和泼皮无赖之徒。

    第三天,连附近乡村的围观者也少了很多,而县城围观者,仍然是那些游手好闲之人和泼皮无赖之徒,不远不近地逡巡在她们身后,带着觊觎的渴望,贪婪地望着她们,那眼神就像饿狼等待有权贵身份的猎物自行消亡一样,然后再顺手牵羊的伺机下手。

    第四天,第五天……直到第十天,她们再也没有力气上街宣传了,再也没有力气开口说话,再也没有力气唱自由女权歌了,再也没有力气计划设想女校的未来了,甚至也没有力气吃饭了。  她们的身体,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样无精打采,仿佛被注入了瞌睡的魔法一样疲惫不堪,仿佛跋涉了天地之遥一样。  没有了一点力气。  因为心里昏天暗地,尽管西沉地落日还裸露着几缕金发似的余辉,可朱炳麟她们,个个像挺尸一样,竖在床上,任悲鸣的心,沉坠在无际的绝望深渊里。

    没有了她们的热情高涨。  师古堂因为她们的到来而沸腾了几天,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淑女感到奇怪。  便牵着鼎元地手,轻手轻脚来到朱炳麟她们居住的院落,隔窗逐个望着她们,看她们个个半死不活躺在床上,完全没有刚来时地热烈激情和欢呼雀跃,便满腹的莫明其妙:怎么个个跟刚刚抽过风似的疲惫,一会儿欢喜一会儿忧?并且。  欢喜起来,疯狂疯颠,忧郁起来,又半死不活的。

    青霞从开封回来了。  当她披着着傍晚的暮霭,踏着熟悉的甬道,回到师古堂,回到后宅,路过朱炳麟她们休息的小院时。  正看到淑女正牵着儿子地手,鬼鬼祟祟地隔窗窥视她们,便悄悄走近,轻轻拍拍淑女,小声问:“窥看什么?快三十岁的人了,还这样没规则……”

    淑女猛然一惊。  吓得差点灵魂出窍,她于惊怵之中,转过身,看到是青霞,正要飞走的灵魂,才重新回到身体里,缓了一口气,便附耳青霞,低声耳语起来。

    “哦!”听了淑女的禀报,青霞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因为她早已做好了在尉氏招生的失败。  所以。  故不惊慌。  于是,青霞大声咳嗽着走进她们的房间。  望着像一堆堆拖布的她们,明知故问:“这是怎么了?个个跟刚抽过风一样疲惫?”

    她们知道是青霞回来了,因为没有招到一个女学生,她们自感愧疚,连眼也不愿睁开,简略而少气无力地诉说了这几天的招生宣传遭遇,还连带着把自己地失望掺杂进诉说里。

    “啊!真的?”青霞听着她们气弱游丝地诉苦之后,故意夸张地装出来大惊失色和失望无奈的表情,然后,又恢复了风清云淡、心平气定的表情,激情而大声地说:“生员没问题,大家放心!”

    原来,青霞是在她们上街宣传的第三天,便离开尉氏县城去开封的。  在青霞离开地当天,就已经感觉到了招生宣传的失败。  本来,青霞原计划也是真对尉氏县城招生的,在朱炳麟她们的招生宣传没有任何正面效果时,她已经预感到,如果仅仅面向尉氏招生,那她们的华英女校将会因为没有生源而夭折。  所以,她于朱炳麟她们宣传的第三天,立即赶到省府开封,第一件事就是在《河南教育官报》上,面向全省了发了招生启示。  同时,又给日本的张钟端去信,把招生困难之事祥述一遍。

    尽管招生启示在《河南教育官报》上刊登了,尽管她给日本的张钟端去信了,可她仍然沉寂在没有把握的担心之中。  她在这种担心之中,焦急而担心地等了五天。  终于,在三天之前,有人到她在刊登招生启示上所留地址的大河书社报名了。  并且,截止她回来之前,已经有五位家长替自己地女儿报名。

    现在,面对四位华英女校教师地绝望和无奈,青霞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把刊登在《河南教育官报》上地招生启示所收到的可喜效果告诉了她们。  立时,如黑暗中的一道闪电,如寒冬里的一声春雷,如冰天雪地里的一盆炭火,温暖照亮了她们正在黑暗中悲哀的心。  她们像一具具复活的僵尸,腾地竖起来,不相信地望着青霞:“真的?”

    “真的!在我回来之前,已经有五位家长给自己的女儿报名了,并且,一位任姓家长,同时报了两个名额……”当青霞把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三次,她们离体的灵魂,才慢慢回到身体里与身体形神合一了;她们疲惫的身心,似乎正被一种神奇的力量所操纵;她们脸上的失望和无奈,正慢慢消失;她们僵硬的表情,正慢慢复活,并且,在确定不是在做梦之后,她们不约而同地大声唱起了《勉女权歌》:

    吾辈爱自由

    勉励自由一杯酒

    男女平等天赋就

    岂干居牛后?

    愿奋然自拔

    一洗从前羞耻垢

    责任在肩头

    恢复江山劳素手

    ……